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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样的诗里,砥砺我们的情思|最能表达情思的诗

发布时间:2019-06-20 04:23:23 影响了:

  在一部哲学伦理学著作里,遭遇这样子弹一般尖锐的句子:“不能理解真正动人的真情和美丽的感性世界,是我们没心没肺。”这位哲人责难人的时候,显得很是铁面无私。他用“我们”造句,分明是把他自己和所有读到这个尖锐句子的人,统统圈进子弹的射程了。当时我就被这粒子弹给狠狠射痛,好一会子没能缓过神来。我选择的救急办法,是赶快去读诗。于是,我慌忙走进宁明的诗里,企图寻得哪怕只是瞬间的救赎。
  我的一位评论家朋友说,他重读《野草》时,曾被鲁迅逼人的思想力给“连击了几个重重的跟头”。我这回与宁明诗里的“动人真情”和“美丽的感性世界”相遇,竟也有被“连击了几个重重的跟头”之感,过瘾、痛快,但不疼痛。
  一
  读宁明的诗,不能不诧异于他对感性事像那种近于贪婪般地嗜好。一些极易被忽略不计、细小易逝的感性事象,只要他肯于瞥上一眼,就会活蹦乱跳出某种撩人的意味来。比如《冰窗花》:“梦是一棵洁白的树/在窗玻璃上一夜间长高/它枝叶茂密,每一根骨骼/都如玉般晶莹剔透//我用手指抚摸一下这个梦/一个亲热的举动/便留下一个漏洞/和一行长长的泪”冰窗花,一种多么细琐的感性事象啊,有暖气的城市楼房里是见不到它了,只有到冬日清晨农舍的窗玻璃上才能见到这种美丽。用手指亲热地抚摸一下那棵梦一样“洁白的树”,或是洁白的屋、洁白的鸟,这是许多有乡舍记忆的人,都有过的情感经验。可是有谁给出过“便留下一个漏洞/和一行长长的泪”这样的动情诗句,浸漫开来一种美丽被损毁的怜惜和悲情来?
  《我只能被你擦亮一次》是面对一根被擦亮的火柴:“我是你前世储备的火柴吗?/今生,只能为你/燃亮一次……//火柴,命中注定/没有来世,只有今生!//只有你能把我从沉睡中唤醒/也只有你,才会——/使我轻易毁灭!”一根火柴的瞬间被擦亮和瞬间熄灭的意象,有了很是纠结的包蕴:既有被“从沉睡中唤醒”的感恩,也有被“轻易毁灭”的抱怨。一曲对生命短暂的有爱有怨的叹惋。
  一只封着口的信封,竟也这样地惹动了诗人:“把嘴唇紧紧地糊上,不让/心中的秘密,说出口……/千里迢迢,一心寻找/那双配得上倾听的耳朵//背着它跋山涉水的人/不是它的爱人/一路护送,让它/充满感激,但决不肯/中途,献出爱情”(《一只信封》)。或是收到远方朋友的来信,或是刚刚寄走了给远方朋友的手书,便有了这篇俏皮的抒情。当作爱情诗、友情诗或感恩诗来读,都是非常惬意的享受。
  还有由“一粒米”引发的思绪和慨叹:“一粒稻谷,在没脱掉衣裳之前/还不能被叫做米。米静静地睡在/稻壳里,并不太关心/人们的一日三餐//米在被端上餐桌之前/还很害羞……/那个剥光米的衣裳的人/笑眯眯地欺骗了它//经历了水深火热的煎熬/米已意识到,今生再也回不到/稻穗轻轻晃动的摇篮里了/稻秧衰老成了稻草,正把灶火燃旺//那身被撕得粉碎的金黄衣裳/已不叫衣裳。一捏糠,使一粒米/对萌芽的春天,彻底绝望……”(《一粒米》)当我们也被宁明这诗,给揉弄得悲情满怀的时候,是我们也被宁明给幻化成“一粒米”了,米回到“萌芽的春天”的强烈生命渴望,也成了我们的生命渴望。宁明是一位“泛生命主义者”,一处冰窗花、一枚信封、一根火柴、一粒米都是生命,还有一株水草、河边的石头、一挂瀑布、田间的牛、老马、沙漠中的鱼、冬天里北方的树……也都是生命。而且,宁明是把自己视为这些生命的同类的。他一点也不“人类中心主义”,他拒绝居高临下和冷眼旁观,而是不分彼此地与之融为一体。凝视这些生命,就是凝视自己的生命;与这些生命对话,就是与自己的生命对话。对世界无尽感性事象的贪婪般的嗜好,原来就是宁明细腻、敏感的生命体验本身。他借此尽兴地享受着生命、点燃着生命,也照亮着生命。
  宁明的诗,并非都是“见微知著”,用小意象抒发大情感,他也抒写“宏大”。比如在诗集《祖国颂》里他这样写《科学发展观》:“其实,就是引导人们/怎样用心写好/最简单的‘人’字//过去,匆匆忙忙的人们/顾不上照着镜子欣赏自己/站立与行进的姿态/虽然是简单的两个笔画/很容易写歪//走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中国要走得最快,又不摔倒/就要仔细研究,‘人’字/一撇与一捺的和谐关系/顺畅、平稳的笔画,才不会/把路子走得别别扭扭//很有必要,用发展的观念/统一一下被忽略的真理:/只有把‘人’字写端正了/一个民族,才能在世界面前/赢得真正的尊敬”,谁也不这么说,就宁明这么说,真知醒人。他为“5·12”大地震写了一辑诗歌,其中《孩子,不哭……》里有这样的诗行:“妈妈没有了/书包没有了/孩子,你幼小的心灵/比倒塌遍地的瓦砾/还要破碎”“一位从北京赶来的慈祥的爷爷/看到你,揪心地说不出话来/用和他姓氏同样温暖的口吻/拍着你肩膀上的尘土,说:/‘孩子,不哭,不哭……’/而他自己的眼角,早已泪光闪动”,真情动人。然而,他更倾心于在最普遍、最广泛甚至是最寻常的日常生活事象中打捞诗情,从自己和他人的平淡生活里,挖掘出炫目的五光十色来,让诗成为激人向前、向上的“生活的奔头”。诗趣饱满,也是宁明诗歌力量的重要构成。其实,趣味性是审美文化最初始的看家品质,若不是为了有趣儿,人类最初的重情分子大约是不会精心摆弄出被后世称为“艺术”的这些迷人的“尤物”的。诗,作为最初始的艺术制作,当然也是“无趣不成诗”的。宁明的诗趣儿包括语趣儿、情趣儿、意趣儿和理趣儿,应有尽有。这其中,宁明努力把诗往精短写,也浓化了诗趣儿。有些人写自由体诗,任性地自由起来,不懂得诗意的节制及表达上的控制,诗行泛滥到惹烦了读者也不自知。宁明的诗,则总是在读者读上劲来的时候,戛然打住。他懂得让诗意到读者的心里去发酵。
  二
  哲学曾经企图告诉人们:理性高于感性,从感性提炼出概念之后,就无情地扬弃了感性。是诗最先反拨了哲学的这份高傲。诗,领头挖掘、开发了感性、做大了感性,把感性打造成动情的思维,并最终成就了受众极为广泛的洋洋一派审美文化。被审美文化挖掘、开发了的感性是“大感性”,这种“大感性”在审美文化里的称谓是“意象”、“意境”、“艺术形象”或“典型形象”等,它们至少在拓展心灵维度和空间,柔化、丰厚和美丽思想上,极有可能是高过或领先于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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