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残游记简介 [《老残游记》副词“才”的考察]

　　摘 要：副词“才”是汉语中很有特色的常用副词，它的义项与句法功能纷繁复杂，搭配的关系广泛多样。副词“才”在《老残游记》中共出现95次，这些“才”字可以作为近代汉语晚期副词面貌的断代描写依据。
　　关键词：《老残游记》 副词 才 意义 语法功能
　　晚清谴责小说的代表作《老残游记》是清代人刘鹗撰写的一部长篇小说。作品以当时的口语为主，属于近代汉语晚期的语料范畴，基本上反映了晚清时期汉语的面貌，与现代汉语的语言体系已经相当接近。但是细致研究可以发现，无论在词汇方面还是语法方面，与现代汉语仍然存在着差异，这种差异为研究古代汉语向现代汉语的发展演变，提供了珍贵的过渡性语言材料，具有重要的语言学研究价值。
　　在汉语中，“才”是一个义项纷繁、用法灵活的常用副词。本文以《老残游记》为语料，尽可能详尽地描写该副词的分布，包括该副词的不同义项所依赖的语境，包括各种句式和经常与之配合、呼应的固定结构。
　　一、《老残游记》副词“才”的意义
　　汉语副词中，“才”是一个比较活跃的词，不仅使用频率高，而且义项比较多。
　　通过分析可以将《老残游记》中的95个副词“才”的意义划分为“表时间”“表数量”“表语气”“表关联”这四个义项，其中有13个“才”属于副词“才”的特殊用法。
　　（一）“才1”表时间（48个，占50.53﹪）
　　1.表示事情发生在不久前“才1”有22个。例如：
　　（1）才出村庄，见面前一条沙河，有一里多宽，却都是沙，惟有中间一线河身，土人架了一个板桥，不过丈数长的光景。（《老残游记》8/94）
　　（2）老残又问翠花道：“你才说他，到了明年，只怕要过今年这个日子也没有了，这话是个甚么缘故？”（14/176）
　　2.表示说话人认为事件发生的时间早或短的“才1”有6个。例如：
　　（3）及至回店，已有九点钟的光景，赶忙吃了饭，走到明湖居，才不过十点钟时候。（2/17）
　　（4）德夫人取表一看，说：“才九点钟还不曾到，早的很呢，你要不困，我们随便胡说乱道好不好呢？”（《老残游记》续集遗稿3/280）
　　3.表示说话人认为事件发生的时间晚或长的“才1”有20个。例如：
　　（5）老残推门进去，找不着人。半天，才有一个人出来说：“我家这两天不住客人。”（5/61）
　　（6）刚刚这河又插上了，还得等两天才能走呢。（12/151）
　　（二）“才2”表数量（2个，占2.1﹪）
　　《老残游记》中的“才2”，只出现表示在对数量多的意义的强调。例如：
　　（7）喊了许久，店家方拿了一盏灯，缩手缩脚的进来，嘴里还喊道：“好冷呀！”把灯放下，手指缝里夹了个纸煤子，吹了好几吹，才吹着。（6/71）
　　（8）两峪里的水，在前面相会，并成一溪，左环右转，湾了三湾，才出溪口。（8/95）
　　（三）“才3”表语气（6个，占6.3﹪）
　　《老残游记》中的“才3”，只出现表示确认、强调的语气。例如：
　　（9）老残道：“怎么样就会穷呢？”翠花道：“那才快呢！不消三天，就家破人亡了！这就是前年的事情。（13/167）
　　（10）这时候我才死不得活不得呢！逼到临了，他总得知道真情，他就把那二千银票扯个粉碎，赌气走了，请教我该怎么样呢？（《老残游记》续集遗稿4/293）
　　（四）“才4”表关联（26个，占27.37﹪）
　　1.表示在某种条件下方有某一结果的“才4”有15个。例如：
　　（11）那个案子上要倚赖他才好办。（15/186）
　　（12）胡举人道：“封侯不济事，要有钱才能办事呀。这大老爷，我在省城里也与他同过席，是认得的。你先拿一千银子来，我替你办。我的酬劳在外。”（16/194）
　　2.表示有某种原因方有某一结果的“才4”有10个。例如：
　　（13）老残固让，那人才进房，在下首一个杌子上坐下；让他上炕，死也不肯。（4/42）
　　（14）黄升道：“敝上也就住在上房北屋里，前儿晚上才到。前些时都在工上，因为验收委员过去了，才住到这儿的。此刻是在县里吃午饭，吃过了李大人请着说闲话，晚饭还不定回来吃不吃呢。”老残点点头，黄升也就去了。（12/151）
　　3.表示为了某种目的方采取某种行动的“才4”有1个。例如：
　　（15）我先同牛马商议，等有了眉目，我推说我还得跟父母商议，不忙作定，然后把三爷请来，光把没有钱不能办的苦处告诉他，再把为他才用这忍垢纳污的主意说给他，请他下个决断。（《老残游记》续集遗稿4/294）
　　二、《老残游记》副词“才”的组合功能
　　“才”的组合功能，是指“才”在句法结构中能和什么样的成分共现，与别的句法成分之间形成什么样的句法关系和语义关系。这主要包括“才”对被饰成分的选择，副词在句法结构中的语义指向等。不同义项的副词“才”在句法结构中的语义指向不同。语义指向是指副词在句法结构中与不同成分之间的语义搭配关系，所以我们将其作为副词的组合功能来看待。从语义指向看，《老残游记》副词“才”可以分为两大类：后指副词和前指副词。本文将根据“才”的不同义项来进行分析。
　　（一）“才1”的句式与搭配
　　“才1”的语义指向可分为两大类：后指副词（语义上的直接成分总归位于“才”的后面）和前指副词（语义上的直接成分总归位于“才”的前面）。表现为表示事情 发生在不久前和表示说话人认为事件发生的时间早或短这样的“才1”是后指副词。另外表示说话人认为事件发生的时间晚或长这样的“才1”是前指副词。
　　1.后指副词的“才1”
　　1）表示事情在不久前发生的“才1”
　　在表示时间的句式中，“才1”直接修饰谓词性词语，可以是光杆动词，也可以是动词短语。例如：
　　（16）黄人瑞道：“残哥，我才说，为他们的事情要同你商议，正是这个缘故。（14/177）
　　（17）才出村庄，见面前一条沙河，有一里多宽，却都是沙，惟有中间一线河身，土人架了一个板桥，不过丈数长的光景。（8/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