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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流行歌曲词风古典化新探 古典风流行歌曲

发布时间:2018-12-24 09:33:39 影响了:

  随着周杰伦的走红,歌坛刮起了一场旋风,创立了一种新的演唱风格。应该说,周杰伦的成功不是个人的成功,与正在浮出水面的方文山大有关系。方的词作已从附丽音乐的背后翩翩走来,确立了独树一帜的地位。当流行歌词已经成为一种文学现象和研究课题的时候,我们不能不感谢方文山的智慧劳作,他不仅对流行音乐做了一份贡献,而且还歌词以应有的一种尊严。
  方文山以“作诗”的方式写歌词,这为周杰伦的“唱诗潮”艺术风格的形成奠定了基础。而其词风的首要特征即是典型的中国古典化。真正的创造必须保持旧与新之间的张力。老子云:“敝则新”。新与旧并不是单纯从其出现的时间去判断。以当代最先进的理念去寻根探源,去探索古今的契合点,去获取创新的启示与动力。无论走向未来或溯源远古,必须以当下现实为出发点和归宿。那么,方文山是怎样借用古代的“船票”,搭乘现代的“客船”的呢?
  
   将古典意象陌生化
  
  古典诗词进入流行歌曲,已经成为当代歌坛上的一道特殊景观。古代诗人留下的这些世代相传的经典名句,其实在现代人心里早已成为一种定势而被惯常化了。人们对于那些曾经鲜活的唐诗宋词等典故,产生了麻木、钝化的审美疲劳。诚如什克罗夫斯基在《作为手法的艺术》里所说“艺术的手法就是使事物变得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以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因为在艺术中感受过程本身就是目的,理应设法延长。艺术是体验事物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被构造的事物本身在艺术中无足轻重。”[1]
  如何将历史经典进行现代转换呢?在方文山的作品里可以看到,当代词家主要是将古典意象进行了二度处理。[2]
  意象就是寓“意”之“象”,就是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
  方文山不再拘泥于古典诗词的原来意象,而将其作为一种据以再创作的素材,或用其意象,取其情境,或反其道而行之,使之与现代意绪有机地融合一体,将古典意象进行“陌生化”处理。通过“破坏”性试验,解构、激活、唤醒已然司空见惯的典故,让人们冲破惯常化的束缚,摆脱习惯性的感知和行为定势,重新唤起新鲜的兴趣,更新对世界感受的方法,恢复当代人对经典的审美感受。从而创造了当代流行歌坛上一种现代美学风格。
  
  将古典意象前景化
  
  当代流行歌词文学性的产生,主要是与惯常化反其道而行之的陌生化,“文学性”凸现在“陌生化”过程中。那么,这些具有独创性的词作,总是在一定程度上偏离其所处社会中人们对此类艺术作品的一般性期望。比如,一幅具象化的艺术魅力不在于它所表现的外在景物的相似程度,不在于他是否像照片那么极度逼真地复制自然。由此,我们探讨艺术作品的价值,更特别关注的不是已成为模式规范的艺术教条,不是已被惯常化了的批量产品。而让我们倍感兴味的恰恰是偏离模式的“新生儿”。也就是在“惯常化”背景下得以突出的“前景化”。[3]
  方文山与古典意象努力偏离。此种偏离和现代绘画的变形、扭曲颇为相似,其主要目的在于“使对象变得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受的难度与时间长度”。引导听众领悟歌词丰富的深层含义。这与歌词大师乔羽先生对歌词创作的体会似乎矛盾。乔羽指出:“音乐这种诉诸听觉的时间艺术严格地制约它的歌词,使歌词这种文学体裁区别于任何其它文学体裁,既不是看得而是听的,不是读的而是唱的,因此,它必须寓深刻于浅显,寓隐约于明朗,寓曲折于直白,寓文于野,寓雅于俗。它的独擅之处在于直接诉诸听觉。”[4]
  从表面理解,方文山的词风似与乔羽先生的明白如话的词论和实践大相径庭。但艺术的辩证法就是这样奥妙无穷。其实,在歌曲欣赏中,也是需要反复唱反复听,在反反复复中,歌词和音乐也都应有耐人寻味的无穷魅力。为什么方文山对于传统词风的大胆背叛,或称为有意偏离,偏偏赢得了当下的喝彩呢?限制不意味着阻隔,相反,把阻隔的各方接通,更能创作性地重建新的艺术规范。
  以词作为例,看方文山是如何实现偏离的?
  首先,是词汇偏离。方文山大胆突破词与词的常规搭配,给人一种新奇的陌生感。
  一是化实为虚,将表示具体事物的量词与表示抽象意义的名词搭配。例如:“一盏离愁孤独伫立在窗口”,“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二是化虚为实。将表示抽象意义的名词与具体意义的动词、形容词搭配。例如:“岁月在墙上剥落”,“韵味被私藏”。
  其次,句式偏离。改变语法结构关系。
  如主谓倒置:“随风飘散,你的模样”,“透明着尘埃,你无暇的爱”。
  变主谓倒置为动宾结构:“纷飞了眼泪”,“诗化了悲哀”。
  较之音乐的融合,我们的兴趣更在于文字的融合。因为在这类文字的融合中,我们更能看出古典诗词与现代歌词的互动,古典情怀与现代意识的沟通,这无疑会给我们更多的启示,引发更多的思考。
  如果只是看到方文山在词汇句式等语言层面颠覆了传统歌词写作,那就过于表面化了。诚如其所言,他是把歌词当作诗来写的。尽管使用了大量古典意象,但又不是古体旧诗,借用现代新诗手段,又不失歌词文体特色。这是他与传统的主要区别。
  在《青花瓷》里,主要是象征意象偏离。人们对客观世界的心理反映和对某一场景下的某一文本(话语)的期待,同样可被看作是一个常规。
  在古典意象的偏离上,方文山是把青花瓷处理为逆变意象。[5]逆变意象是对意象进行反处理,由某一意象日常的预定意义,转向它的非同一般的特殊性质及意义的揭示。
  这“传世的自顾自美丽”的青花瓷,是一尊写实的文物品吗?
  作品一开始,使人感到这是一首“咏物”词,进一步展开,又似是“托物言志”之作。当我们跟踪着词家所逐步展示的一幅幅闪回的画面,就不难看出,青花瓷的原有性质和内涵已经发生了一定意义的逆变。虽然作为新增意义的“一缕飘散你的美”,并未完全取代原来意义的“釉色渲染仕女图”,但已向原来意义的“牡丹花瓶”提出了挑战,进行了颠覆性破坏,所以,这逆变部分由抒情主人公苦苦等待中“江南小镇美女”这一新增意象,就咄咄逼人地“惹”起关注,引人深思找寻此中奥义,因而成为审美过程中无法回避的一个抢眼的看点。
  方文山借青花瓷这一象征意象,把一个谜唱给了广大听众,把人们带进一片迷蒙,但他又不仅仅献给我们一个无解之谜,让我们看不到作品的内蕴,感受不到作品的生命。其实象征形象在营构之时,就留下了让人进入它内层的通道,在它所留下的窗口中窥探他的隐藏之奥秘。
  无论隐藏在青花瓷背后那“窑烧里千年的秘密”是否清晰,那“在墨色深处隐去的你”如何飘逸,那“晕开的结局”多么朦胧。但这一意象所象征的“无限”,总是被绑定于“有限”之中,并以有形的面目出现。你看,歌中那“素胚”、“檀香”、“釉色”、“锦鲤”、“仕女”、“汉隶”,那“帘外芭蕉”,那“铜绿门环”,那“江南小镇”,那“泼墨山水”那隔江的“袅袅炊烟”,那渴望的“天青色”----等等。对于所创造的喻体,既是具象化细节,也是设置的谜面,更为喻象的阐释提供一条通幽的曲径。从而看出,方文山在对青花瓷这一意象的铺展中,成功地实现了两个过程。一是谜的建构过程,一是谜的解构过程。建构过程是谜的隐蔽过程,解构过程是谜的打开过程。能隐蔽又能打开,正好造成了象征意象特有的含蓄隐晦之美。
  为了实现这投射寓意的目的,在这首作品里,方文山以蒙太奇剪辑的画面启示我们,引人偏离实在而达到超越,脱离具体而走入抽象,不再观照眼前之物,而是让人身在此岸,看到青花瓷,怀想更加悠远。方文山就是凭借一尊青花,又使我们不被其制梏,透过青花瓷,去探寻背后的奥秘。
  方文山直到作品结尾,才把理解寓意的钥匙交给我们,此前他着力描写象征形象本身,并给人以某种写实性的感受。直到出现了“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才使我们的解读产生了重大转折,原先的写实感受顿时烟消云灭,引领我们进入的不是一个具象世界,而是一个象征世界,不再由具体形象的固有特性来理解作品寓意,而是从具体形象之上游离开去,追索它的对应意义。正是这样萃章显其志,才给人石破天惊之感。
  方文山创造的青花瓷的喻象,是在喻象框架内充实具象摹写,青花瓷散发的已经不是具象本身有限的意义,而是可能超越这种有限的更为悠远开阔的意义。或者上升到了涵纳整个现代社会精神的高度,甚至上升到人类的对于人生理想之梦的高度。
  当我们欣赏这首歌曲的时候,当听到歌者周杰伦反复呼唤所等的“你”的时候,这个你,未必是他的梦中情人。这只是一种寄情、一种抒怀。而这种借山水风物、香草美人咏志抒怀的写法,古己有之,到方文山这里只是一种传承。
  巴赫金曾经在文本分析中,提出了互文性的观点。任何文本都根植一定的社会环境中,人们在解读文本过程中必定会加上自己原有的知识。互文性研究强调以欣赏者为中心,因为新的认知总是建立在原有认知基础之上的,是读者将头脑里不同文本的联系一起解读。所以知识越是丰富,互文联系越多,所获得的意境和效果越是丰富。因而,对于同一文本,没有固定解释,一切以欣赏者而定。[6]
  向往虚无飘渺、可望不可及的“美人”,是自古以来文人心中蕴藏千年的美梦,《青花瓷》延续了这个千年之梦。歌中的“你”是如此清新脱俗、风姿迷人:“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而这个梦却一样的凄婉迷茫、了无踪影:“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青花瓷》不仅延续了这个千年之梦,更将这个梦置身于一个绝佳的风景秀丽之地――江南。
  江南,这又是古今文人心中浓得化不开的一个情结。但这似乎还不够,作者还要将美女、江南这极具杀伤力的组合依附于一个承载着几千年中华传统文化的青花瓷上。而青花瓷本身就是一个千年之梦。它所积淀的雕花、绘画、诗词、书法等深厚的文化底蕴,它所蕴含的悠远深长的意境,使它不仅是一樽艺术精品,更是一件梦的衣裳。
  在美女、江南、青花瓷之间,作者还用素胚勾勒、釉色渲染、渲纸走笔、瓶身描绘、临摹宋体、仿书汉隶、芭蕉骤雨、门环铜绿等一连串中华文化特有的符号所串联,将多种中华传统文化的精华熔为一炉,一并浇铸,而呈现出的效果竟又是那么地丝丝入扣、不着痕迹、恰到好处。作者对中华传统文化精准的把握、娴熟的驾驭功力由此可见一斑。
  感谢方文山为我们描绘了一个意蕴深远的画境。
  感谢《青花瓷》将我们带入了一个传承千年的梦境。
  当一批冲击了歌词文体既定规范的词家走向流行音乐市场的领奖台时,传统理论陷入了窘境。无论承认与否,当代词家自由奇谲的艺术实践,打破了一种统一――统一的观念,统一的精神,统一的思路,统一的手法直至统一的语言。
  方文山等当代词家一开始就站在这场革命的最前沿,执著地把歌词写得更灵动更新颖,它深刻洞察一切生命的张扬和变化,将自然融进心灵,不再强调沉重的思想含量,不再讲究文本的既定格式,注重的是原初生命的爆发和自己最陌生的感悟,把文字写得新鲜,大胆,自由,更具有排他性,这种敏感和野性,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寻找歌词发展新的可能性。
  作为流行文化的歌词,呈现出古典化倾向,表明一切艺术创作离不开自己的文化背景与文化传统,也不能不表现某种文化心态与文化内涵。艾略特曾经主张“诗歌的非个人理论”强调“诗歌是自古以来一切诗歌的有机整体这一概念。”指出“传统是具有广泛得多的意义的东西”,“不但要理解过去的过去性,而且,要理解过去的现存性。”甚至,宣称在诗人的作品中,不仅最好的部分,就是最个人的部分也是他前辈诗人最有力的地表明他们的不朽的地方“。[7]
  如同隔着重重历史的帷幕,静静地观赏传世青花瓷不变的美丽一样。传统文化的经典在今天一样绚丽灿烂。青花瓷里容颜旧,老去的只是自己,古典文学的美丽,就像永远定格在不褪色的青花瓷里一样,让现代的人们欣赏和玩味,当然也需要守望。
  
  注释:
  [1]shklovsky:1917;见lemonreis,1965
  [2] 《大诗歌理念和创造性美学》洪迪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8年版,第187页。
  [3] 《文体风格的现代透视》,许力生著,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41页。
  [4] 《〈中国歌海词丛〉总序》,《乔羽文集.文章卷》新华出版社,2004年版,第9页。
  [5] 《文学象征论》,严云受 刘锋杰著,安徽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254页。
  [6] 《文体风格的现代透视》,许力生著,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23页。
  [7] 《艾略特诗学文集》,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版,第2页。
  
  史桂萍:辽宁锦州文联
  责任编辑:赵 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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