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电影《巴金》] 巴金《家》电影

　　中国的杰出知识分子既然是有谱系的传承的，表现最杰出中国知识分子的电影也可以成系列的。电影《鲁迅》之后，我们期待着电影《巴金》有朝一日的问世。 　　 　　于是之退休之后，向我说了一个他心中的遗憾：“我最觉得惋惜的是，北京人艺没有演过一个真正为知识分子说话的戏。”后来我想，真正为知识分子说话的电影也不多。
　　所以，看过电影《鲁迅》之后的第一个感觉竟是：这是一部难得的真正为知识分子说话的电影。
　　鲁迅是伟大的革命家、伟大的思想家这固然不错，但鲁迅又是一个杰出的中国知识分子。中国的杰出的知识分子是有谱系的。至少可以从屈原算起。屈原有苦苦探索真理的精神――“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有悲天悯人的情怀――“长太息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这个作为社会良知的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接力捧代代相传，一直传递到了刚刚去世不久的巴金手里。巴金活过“十年浩劫”经过痛苦反思，大澈大悟，说：“我不再是‘奴在心者’，也不再是‘奴在身者’。我是我自己。我回到我自己身上了。”(巴金：《十年一梦》)
　　鲁迅是巴金的老师。鲁迅在《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一文中，就称“巴金是一个有热情的有进步思想的青年。”电影《鲁迅》里也有鲁迅与巴金、黄源亲切交往的场景。更让我们感奋的是，电影《鲁迅》里的鲁迅在论及知识分子的品格时，恰恰也是强调了知识分子的“我是我自己”的独立人格――“他必然是独立而且清醒的，从不入云亦云。”
　　我索性把《鲁迅》里的整段鲁迅台词抄录如下：
　　“学生又是什么呢?学生是知识阶级的预备军，并终将成为他的生力军和主力军。你们是知识阶级，而知识阶级又是什么呢?在我看来，知识阶级永远是精神界的战士，他永远不满足现状，永远不顾利害，他永远处于痛苦并随时预备做出牺牲。因此，他必然是独立而且清醒的，从不入云亦云，见风使舵或随波逐流，也从不一窝风地充当看客或虚张声势地跳到台上去做戏。因而他又必然是孤立的，富于洞察力的。他能从天上看见深渊的。真正的知识阶级因此获得了自己的独立的价值。社会的不断的进步，正需要这样的，永远不满足现状，永远不合时宜的真正的知识阶级。”
　　这是鲁迅在北师大向学生发表演说的一个重要段落，是电影《鲁迅》的开篇，它开宗明义地揭示了影片的意蕴走向。
　　中国的杰出知识分子既然是有谱系的传承的，表现最杰出中国知识分子的电影也可以成系列的。电影《鲁迅》之后，我们期待着电影《巴金》有朝一日的问世。
　　这不是奢望，也不是空想。因为这条并不平坦的艺术道路上筚路褴褛的践行者还要继续前行。
　　三个月前，我与电影《鲁迅》的导演丁荫楠先生在首都机场不期而遇。他说他还要把一些风骨凛然的中国文化艺术的巨子形象搬上银幕。然而，偌大的机场大厅没有一个旅客认得这位不随波逐流的电影导演。分手之时，我看到了他寂寞的背影。
　　沉溺于轻松的娱乐容易热闹，沉潜于厚重的文化自然寂寞。但当丁荫楠们承受着寂寞的重负毅然前行，他们自己便真正成了鲁迅称谓的“精神界的战士”。
　　(本文作者近影的背景条幅为于是之1997年所书，这可能是这位一代名优的最后一幅书法作品，此后不久于先生病情加剧，已不能再握管写字。《于是之》也列入了丁荫楠导演的宏大的文化名人电影系列拍摄规划。)
　　责任编辑：辛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