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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 《十八岁出门远行》主题新解兼论余华对鲁迅的承续

发布时间:2019-04-16 04:33:20 影响了:

  摘 要:以往论者多从先锋小说的角度解读《十八岁出门远行》的叙事实验和荒诞形式,其实该作品不仅渗透出近于鲁迅《过客》的存在主义观念,也不只是体现出背离经验真实的心理真实,更是饱含了余华对社会生存法则和人性现实原则的深刻洞见。
  关键词:存在主义 心理真实 生存寓言
  《十八岁出门远行》以极富先锋色彩的叙事方式、卡夫卡式的梦魇与荒诞感、川端康成式语言的细致与“陌生化”,几乎完全冲破了传统教学多年来为学生建立的审美图式、阅读期待和接受视野,绝大多数学生一方面认为这部作品别致有趣、若有所悟,一方面又大呼“看不懂”、“不合理”。为了破解这一尴尬,不少教师认同“继续使用人物、情节、环境这些传统小说的基本要素来阐释文本,不仅毫无力量,而且容易遮蔽其叙事上的独特性”的看法,并尝试从叙事冒犯及语言实验等入手分析。这不仅切合余华从这部作品开始确立的“虚伪的形式”的写作技法,也有助于引导学生体会别样的审美感受和阅读经验,更是对作品独特艺术魅力的精准把握。不过,过于强调与以往阅读经验的断裂和隔阂,往往会适得其反地增加理解难度;反之,如果有效利用阅读成规中的情节读解法,我们也许会更容易破解作品的主题密码。
  一、存在主义与“心理真实”
  我们先来重温一下小说中诸多不合常理处:旅店的不可知、司机态度的暧昧、被损害者的落井下石……余华用这些被莫言专指为“仿梦”、孙绍振概括为“双重荒诞”的情节设计,似乎有意识要建构一个区别于现实世界的“梦幻时空”。比如小说一开头,少年在山区公路上走了一天也没有看见一家旅店,而且所有的路人“都不知道前面是何处,前面是否有旅店”。联系后文,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是成人世界对少年的集体欺骗,但这或许也让我们联想起鲁迅的《过客》。不同处在于《过客》中体现鲁迅虚无主义情结的“前面”在《十八岁出门远行》中有一个确切的所指——旅店;让过客不堪重负的小女孩的好意和布施在《十八岁出门远行》中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即,原因在于不谙世事的少年比过客心存更多的幻想和期待。相同之处在于主人公都被抛于时空的荒野,唯一确认自我存在的方式就是行走,这使两部作品都有些许存在主义的意味,“走过去看”成为主人公确认存在价值和理解未知世界的“自由选择”。
  这样我们就能理解为何“汽车将要朝我走来的方面开去,但我已经不在乎方向”,“反正前面是什么地方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我们只要汽车在驰着,那就驰过去看吧”。不同于以前方为唯一方向的“过客”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偏执,“我”的选择总是基于现时现地的实际需要,“我”不为历史负责、不为他人负责,只为当下负责、为自己负责,以期实现自我主体的发现和确立,这近乎是“存在先于本质”的文学图解。从存在主义的角度来看,《十八岁出门远行》就不仅是荒诞的情节和离奇的梦魇,而是对现代人类精神困境和出路的一种寓言。
  从“自由选择”角度或许能部分解释这篇“成长小说”的主人公为何一直“在路上”,却不能很好地阐释他的离奇遭遇;“他人即地狱”也许可以提供部分说明,但仍无法说清司机不通情理的种种表现。于是,很多研究者都注意到了余华关于“小说真实”的一些说明:“我觉得我所有的创作,都是在努力更加接近真实。我的这个真实,不是生活里的那种真实。我觉得生活实际上是不真实的,生活是一种真假参半、鱼目混珠的事物。我觉得真实是归个人而言的。”“对于任何个体来说,真实存在的只能是他的精神。”《十八岁出门远行》作为余华关于这一重要发现的初试牛刀之作,小说中下面这段文字恰好是以上观念的形象化表达:“我感到这汽车虽然遍体鳞伤,可它心窝还是健全的,还是暖和的,我知道自己的心窝也是暖和的。我一直在寻找旅店,没想到旅店你竟在这里。”“我”最后退缩到内心,并以此为“家”,证明了现实世界和成长经验的种种不可靠,它们以似是而非、表里不一、模棱两可狠狠嘲讽了“我”的自负、真诚、正义,这也是每一个人成长中必然遭遇的挫折,每一个人也只能独自舔舐伤口和慰藉心灵。在这个意义上,精神远比现实重要而可靠,小说中大量不合常理的情节姑且也可以视为基于“心理真实”的扭曲、夸张和变形。
  二、现实真实与生存寓言
  但这样的取巧解释显然有逃避主要矛盾之嫌,它既不能让学生信服也浮于表面,忽略了作品对社会生存法则和人性现实原则的深刻洞见,大家未必没有感觉到这一点,但似乎因为“皇帝新装”式的共同忌讳,大家都对此讳莫如深。我们再从“我”与司机的交往谈起,“我”显然以为自己懂得不少社会通用的规则,所以才会“我心安理得了,他只要接过我的烟,他就得让我坐他的车”。但“我”不明白交换原则的前提往往是条件相当,何况“你来我往”很多时候只是一厢情愿的迂腐心理,司机当然不会把一个孩子的一根烟放在眼里而叫我“滚开”。当我准备和司机“大打一场”钻进车门时,“他却笑嘻嘻地十分友好地看起我来,这让我大惑不解”。这其实正是鲁迅先生所说的“中国人但对于羊显凶兽相,而对于凶兽则显羊相”的国民卑怯性的体现。司机对汽车抛锚表现出的漫不经心、随遇而安(认真做广播操、小跑、慢慢散步等),也可以理解为是麻木健忘国民性格的体现。
  那么又怎么解释司机对“我”为捍卫他的利益、保护苹果而惨遭暴打表现出的幸灾乐祸?这是作品让学生最困惑但其实最意味深长的一笔。对司机而言,面对强大的暴力主体,“我”的正义作为因为根本无法扭转事件的走向而显得幼稚可笑,现实原则至上的司机必然只能“明哲保身”于事外,“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刚才的事”并“站在远处”,对“我”的徒劳无功也不会有任何感激。之所以看着“我”被打得“不是贴着而是挂在脸上,鲜血像是伤心的眼泪一样流”的鼻子,司机会“越来越高兴”直到“朝我哈哈大笑”,可以理解为是惨遭财物浩劫的司机在“我”这个饱受皮肉之苦的倒霉蛋身上获得了一种“补偿性的满足”。因为“我对你好,你就要对我好”只是孩童世界的朴素逻辑,在优胜劣汰、趋利避害的生存法则里,每一个人都先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司机在“我”的更大不幸中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并以“损不足以奉有余”的“人之道”抢走了装有“我”全部财物的背包,成为抢劫者中的一员,获得了物质上的补偿。而“我只能让目光走来走去”的悲哀正应了王亚南所体悟到的,“专制制度下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骗子,一种是哑巴”。联系到“浩劫”所影射的“**”背景,小说揭示的这些社会潜规则和人性阴暗面无疑是入木三分的,从小说的思想力道和深度上看,余华无疑是继承了鲁迅衣钵的,虽然当时的余华还没有发现自己对鲁迅的喜爱,但甚至在语言的凝练、动词的传神、修辞的别致(“我在想着旅店和旅店”是否会让你想起鲁迅《秋夜》的“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等方面余华都有不少似向鲁迅致敬,余华在文学之路伊始即体现出惊人的才情。
  这样来重读《十八岁出门远行》存在着两点尴尬:一是这样评点有将作品“落实”之嫌,这与作品的现代派手法和先锋色彩是否相悖?二是是否影响学生积极健康世界观和人生观的培养?笔者也强调这部小说情节的荒诞性和叙述逻辑的非现实性,以上的分析只为说明余华有意识将人类的心理潜流和社会的潜在规则放大、夸张并具象化,即余华所称的“常理认为不可能的,在我作品里是坚实的事实;而常理认为可能的,在我那里无法出现。”只有从现实世界、经验世界、精神世界、本质世界的分野出发,我们才能真正理解为何余华在写完《十八岁出门远行》后十分兴奋:“那时候我感到这篇小说十分真实,同时我也意识到其形式的虚伪。”“我开始使用一种虚伪的形式。这种形式背离了现状的世界提供给我的秩序和逻辑,然而却使我自由地接近了真实。”由此,笔者也认为对这篇小说而言,“怎么写”比“写什么”确实更重要,但在20世纪80年代“形式试验”的先锋小说日益淡出读者视野、和者寥寥的背景下,《十八岁出门远行》的卓尔不群再次证明了一篇有着多维思想空间作品的强大生命力,而我们“欲盖弥彰”或“虚张声势”的“形式主义”讲解在未触及作品内核的前提下往往会南辕北辙,不触及残酷真相的文学诉求往往是苍白无力的。《十八岁出门远行》不仅是一则关于人心真相的精致寓言,也是审美地教会学生认识社会的入门教材。
  参考文献:
  [1] 孙文辉.《十八岁出门远行》的叙事冒犯[J].中学语文教学,2008(11).
  [2] 余华.虚伪的作品[J].上海文论,1989(5).
  [3] 鲁迅.华盖集·忽然想到(七).鲁迅全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4] 孙连成,林圃.中国当代著名经济学家[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
  作  者:成湘丽,硕士,新疆大学人文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编  辑:魏思思 E-mail:sisi123_0@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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