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香烟【锋芒】

　　锋芒　　那只屋后的黄蜂　　在蜂巢安然的时候　　让自己的毒蜇从记忆的战场　　彻底地退回到了体内　　因为它知道　　只有让自己的锋芒
　　更深地藏在自己的体内
　　自己才能活下去
　　它明白了
　　锋芒就是生命最小最小的收口
　　有时候让它闪现一下都是多余的
　　一个可以睡在
　　绣花针的针尖上就能够
　　梦见自己的肉身开放成莲花的人
　　才会真正明白锋芒就是小
　　有时真正的锋芒小到
　　只有在梦里才会闪现一下
　　王者
　　要退让
　　自己就是自己的石头
　　一退再退
　　直至退进最坚硬的内核
　　要进攻
　　自己就是自己的弹头
　　要么穿过对方的躯体
　　要么干脆就留在对方的躯体里
　　王者不会归来
　　归来的不是王者
　　一只鹿
　　一只鹿像满载而归的勇士
　　身上插满了箭簇
　　当猎者的最后一支箭
　　也射进它的躯体时
　　它的奔跑就明显地慢了下来
　　前方是虎跳峡谷的万丈悬崖
　　崖底是巨浪滔天的金沙激流
　　它步履艰难地挣扎着跑向崖边
　　浑身插满利箭的它
　　像一只难以下口的刺猬
　　谁也无法张开血盆大口
　　咬住它并把它拖住
　　一支入皮较浅的箭
　　从它的腿上抖落
　　它回头用嘴把箭衔起
　　它不能给自己的鹿群留下一支暗箭
　　浑身插满利箭的它
　　终于像一个凯旋而归的勇士
　　跃下了万丈悬崖
　　纵入了一江激流
　　万丈悬崖和一江激流
　　把这只浑身插满利箭的
　　从半空一跃而下的鹿
　　交给了一首善良的纳西民歌来喂养
　　它就一直活在那首民歌里
　　不用再吃草
　　母亲
　　一生信佛的母亲早已离世
　　她说她的白骨是付给大地的白银
　　昨夜我还未入睡
　　她就来告诉我说她已买下了
　　第九层叫做根深蒂固的紫土
　　叫我和不会蜕变的蚯蚓
　　一层一层地往深处住
　　父亲
　　那时
　　父亲是悬崖绝壁上的爆破高手
　　是修滇藏公路时的爆破组长
　　如今我知道
　　他满肚子都还是**和雷管
　　现在
　　母亲总是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别惹你爸
　　但我知道
　　真正吃过火药的人
　　总是把身上的引线藏得很深
　　他轻易不会让别人点燃的
　　求雨
　　火焰之下的草木
　　用瘦弱的根抓住一点点
　　更瘦的干土
　　叶尖上卧着垂死的企盼
　　天啊
　　请您抛下一滴雨
　　把镜子里的火山打碎
　　伤
　　那个少年
　　在刀刃上舔下了第一滴露珠
　　他的舌尖被利刃切为两叉
　　看着
　　就像注满毒液的蛇信
　　藏在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