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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佤族文明_失落的月亮佤族视频

发布时间:2018-12-27 04:53:16 影响了:

     一部自远古洪荒时期流传的创世纪神话,激励着僻远的佤族人创立出自己独特的文明:独具特色的佤族服饰,恣肆昂然的民间音乐,原始粗犷的木鼓舞、甩发舞,兼具美观与科学的茅草民居……由于没有本民族的文字,这些记录佤族人悠久历史的传统文化正在随风而逝,渐渐湮没于漫漫的岁月尘埃中……
  
  司岗里:佤族的创世纪神话
  
  随嘎用一只老竹根挖制成的长桶型酒杯,慢慢地斟上他婆娘岩布勒刚刚酿成的佤族泡酒,自己张开大嘴先喝了一口,然后用右手的大拇指揩去杯边的唇痕,递给我。
  佤族汉子的耿直爽快连九头牛都拽不住,不会喝酒的我只得一饮而尽。“好!是阿佤的真朋友!”他笑了,拉起我的手走出院子,站在他家的门口,两个人的手上都是黏黏的酒液和淡淡的酒香。他眯起眼睛,指着彩云飘荡的地方――雄伟的群山之上的一座高峰,隐约可见峰下的岩洞,洞口幽蓝幽蓝――满怀深情地说,“那儿,佤语叫司岗里,翻译成汉语,就是葫芦,是诞生佤族祖先的地方。在我们眼里,司岗里的那个山洞很像母亲的生殖器,一直受到崇拜。”
  这已是我来到西盟的第二天,急于找寻佤族传统文明的我来到随嘎家里做客。
  西盟佤族自治县位于云南省西南部、思茅地区西部,地处怒江山脉南端,是中国仅有的两个佤族自治县之一,也是国家级的特困县。拉祜族人称西盟为“西密”,傣家人称西盟为“勐坎”,意思都是“产金子的地方”。
  然而就是这个闭塞的地方,其传统文明正随着外来文化的冲击在慢慢消失。这也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探寻佤族传统文明究竟还保留多少。土生土长的随嘎无疑是我很好的一个老师。
  随嘎的阿爸岩可是佤族部落的头人,“文革”时受残酷迫害含冤而死。随嘎从小受阿爸熏陶,继承了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和原始宗教意识。为了佤族的传统文化不致消失,他现在虽然已年届花甲,退休在家,但还是闲不住,常常雕刻佤族的通天祭器――木鼓,在“咚咚”的木鼓声中与自己的婆娘跳起豪迈的舞蹈;并且整理记录一些民歌音乐和千变万化的木鼓鼓点;最近又与婆娘搞土法纺织工艺的调查,亲自动手纺纱织布缝衣;现在,他又担负起向我讲授佤族传统文明的任务。
  我一边眺望司岗里,一边听随嘎讲述佤族的创世纪神话:在人类的远古洪荒时期,只剩下一个佤族女人漂泊到司岗里的高峰上幸存下来。这个女人受精于日月,生下一男一女。一天,一头牛突然跑来报信,说她的儿女双双掉进了海里。那时候,司岗里群山周围是苍茫的大海。阿妈焦急万分,就请牛去救援。牛会浮水,下到海里把兄妹俩送到了岸上。阿妈感激不尽,便立下规矩,把牛作为佤族永久崇拜的对象……
  讲完这个故事,随嘎眨眨眼睛――他的眼睛在“文革”中被造反派撒进石灰受了伤害,留下终身残疾――用强调的语气对我说,“这下,你知道司岗里、牛与我们佤族的历史渊源了吧?”
  我会意地点点头。从司岗里那边吹来的晨风,含着野花奇异的清香和时断时续的牛铃铛声。朝日犹如一朵硕大的红玫瑰从白茫茫的云海中冉冉升起,那云霞的光芒把司岗里绵延起伏的群山染得像一匹红绸。
  随嘎指着天边的山峦对我说,“遗憾的是,上世纪60年代初期,中缅两国重新勘定边界的时候,司岗里被划归了缅甸。我不能随便越境过去,但是我的婆娘岩布勒是老百姓,她今年春天还专程去了司岗里……”
  “岩布勒去做什么呢?”
  “司岗里无论属于哪个国家所有,总是我们佤族老祖宗出世的地方。岩布勒去看看那里的山崖岩洞、流水飞瀑、树木花草、飞禽走兽、蓝天白云……要仿照那些生动形象,把它给织绣在我的毛衣上呀!”随嘎说着,脱下马甲,让我欣赏毛衣上种种图形,写真的变形的都有,与原始人的岩画十分相似。“穿着这样的毛线衣,会使我记住,我是从神圣的司岗里走出来的阿佤人的后代,司岗里的灵气总是与我同在……”
  随嘎的眼里含着泪水。我凝视着远方,觉得司岗里的那座高峰就像是一位健美的母亲,围护它的是一朵朵红云。那黛色的山峦伸展开来,像是母亲的手臂,斑斓多姿的森林便是母亲的衣裙……
  
  独具特色的佤族服饰
  
  随嘎今天穿戴一新,像过节一样。我们倚靠着左右两扇大门,由神奇的传说中回到眼前的现实。他一边指点着自己的穿戴,一边给我讲述佤族汉子服饰的文化内涵。
  随嘎说,佤族服饰不但是一个民族的标志,而且还反映一个人的年龄、身份、地位、素质以及财富等,因此服饰是这个民族文明的集中体现。
  他缠绕的红包头布,烈焰般晃动着。这包头布是家织的白布用茜草汁浸染而成。大自然的红色艳丽可爱,使他显得容光焕发。按照佤族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俗,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裹红包头的。要王子、头人、首领、巫师、鼓手、歌头、舞领、英雄等才能够享受这样的装饰。不必细数随嘎老人的人生经历,只要择其一职,退休前曾经担任西盟佤族自治县第二任佤族县长,他就可以当之无愧地佩戴红包头了。
  “但是,你额前的红包头为什么要翘立一角呢?是为了威武吗?”
  “当然也有这个作用。但是主要是仿照牛角的形状,表达佤族对牛的敬仰。”随嘎说着,把手伸到眼前摇晃,手腕上的镯子发出清脆悦耳如音乐般的响声,“这都是银子做的。佤族男子汉佩带手镯,不但能够增添豪壮的美感,还藉以体现财富,可以作为爱情的信物送给姑娘,也可以当做礼品赠给亲朋好友……”
  随嘎老人沉浸在回忆之中:“记得小时候跟阿爸去各个部落做客的时候,看主人招待的规格,杀牛的就送项圈,杀猪的就送手镯或耳环。临时取下身上的银饰相赠,比专门准备的礼品还要亲切,有纪念意义。”
  “当年你给岩布勒送过哪样呢?”
  “我婆娘是另一个大部落首领的女儿,或者也叫做土公主吧,比我家还富有。年轻的时候我只是在她家竹楼下为她唱过几大箩情歌。反倒是她给我送手镯、耳环、项圈……”
  我听到院子里传来岩布勒“咯咯”的笑声。也许,随嘎的谈话使她想起了过去的恋爱岁月吧。
  “你看到老来,岩布勒还用她亲手放出的一根根经纬线,把她的爱编织成温暖的毛线衣来护卫我的身心……”随嘎伸伸舌头,幽默地探头进去,看了看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婆娘,“我在夸你呢,岩布勒……”
  女人的笑声更响亮了。
  随嘎身着白色的长袖内衣,套着一件只有彩色图案装饰的毛线衣,外罩一件红色的绒布马甲。他兴致勃勃地一件件翻开来给我讲解衣饰的种种奥秘。我觉得,我是在他的服饰上阅读一首风情诗、一个奇妙的远古故事,美丽而动人。
  他的红色马甲滚镶着宽宽的黑边,与红色的包头上下辉映,显示着佤族男人的热情与庄严。用银灰色的阿勒格(即六谷米)珠珠在马甲的后背穿连成牛头,左右各一,中间用三道波浪形花纹隔开。不用解释,我就明白那中间的花纹表示海水,牛头当然使人想到远古的故事,与红包头的布牛角呼应,是对牛恩惠于佤族的永志不忘。马甲的下襟,同样用阿勒格珠珠穿连成门的图案左右各一,佤语叫做“阿勒温”,就是门的意思,因为佤族自称是守门的民族,这可能是由于他们聚居在边远的国境线附近,才有这种骄傲感吧。
  正当我想从这些奇特的服饰中寻找更深层的历史积淀时,院子里传出岩布勒亲切的喊叫:“随嘎,你们进来喝泡酒呀!”
  我们回到院子里,捧起那斟满琥珀色酒液的竹杯,酒的泡沫如朵朵细碎的小花在开放、凋谢,一缕缕芬芳气息已经浸入肺腑――此时随嘎才告诉我,这只竹杯在他的家族已经流传了几代人,至少有200年历史,不愧是古老的酒具文物……
  
  歌舞着的佤山
  
  西盟,歌舞着的土地。
  在这里,歌声和舞蹈就像森林一样长满了山岭村寨,村村寨寨都可以听到、看到、感受到从这片土地生长出来的歌声和舞蹈。如果让视觉、听觉和思绪穿过这些饱含泥土、阳光、森林、雨水气息的歌舞,就会扣响一个民族的大门――佤族。而这些歌舞,也会随时随地在注意或不注意的时候,飞镖似地击中人的心灵。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来到名为岳宋乡五组的山寨。当我们走进山寨的时候,在寨子里的坝子上,热情的“歌头”(寨子里红白喜事领歌者)岩伊身着艳丽的佤族传统服装,佩带着象征佤族男子汉威武的腰刀迎接我们的到来。此时的岩伊蹲在地上,用他那浑厚的声音开始了欢迎客人的演唱。没唱几句,佤族汉子微笑的脸上就挂满了晶莹的泪珠。他是一个普通的佤族男人,穿着珍藏许久的民族服装,劳作的风霜和生活的艰辛使你很难辨别出他的实际年龄。虽然我听不懂他的歌词,但是来自咫尺之间、泪水和笑容一起倾泻出来的真切的歌声,使得语言的障碍已经不能阻隔情感的交融。
  在歌声中,岩伊陪伴我来到了他的房子前。此时,几个年迈的老人正在晾晒自己收获的庄稼,沉重的生活负担已经让他们的腰过早弯曲,但是,你看不到他们的抱怨,惟能听到的是他们阳光般的歌声。环顾整个寨子,每家每户都沉浸在歌声之中。岩伊向我介绍,在佤族的居住地西盟,歌舞密得就像佤山上老林子里的树。无论是吃饭、喝酒、盖新房、劳动、收获,还是生儿育女、祭送亡灵,只要有佤族人生活的地方,任何时候都会响起歌声。佤族用歌声来表达全部的生命情感,用舞蹈来展示生活劳作的全部内容。
  在这个歌舞着的村寨,歌声比说话要多,喝酒比喝水要多,跳舞比走路要多。我想,任何一个佤族男女,不会唱歌喝酒跳舞,就如我们不会说话喝水走路,这样的日子在佤族人眼里根本就不叫日子。
  夜幕降临后,在专门为欢迎我举办的篝火晚会上,我真正体验了佤族朋友们的歌、酒、舞的本色。
  夜晚的佤山寒气逼人,但此时的山坳里则是热火朝天的场面。佤族男人们一边唱着山歌,一边屠宰着猪、鸡;女人们在山泉水里清洗着各种各样的蔬菜,路途中,不时舞动着自己的肢体,恣情地流露着佤族舞蹈的魅力。当应邀前来的随嘎出现的时候,人群中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在众人的簇拥下,我和随嘎席地坐在了北侧――佤族人认为的“上座”,晚会开始了。
  随着篝火中飘出阵阵烤肉的香气,三五成群的佤族男女用自制的酒杯,盛满泡酒面对着我们开始演唱祝酒歌。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从他们黑红的脸庞和明亮的眼睛里,我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和激动。随嘎按照传统佤族习俗,举起第一杯酒,一饮而尽,“阿”(佤语“干杯”的意思)地一声就把酒杯传给了我。此时,一位佤族少女给我面前的酒杯倒满了泡酒,并羞涩地用标准的普通话唱起了祝酒歌:“远方的客人,我们请你进寨,我们请你进村,头道酒献给你喝,头碗饭敬给你吃。我们跳舞给你看,我们唱歌给你听。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让我们稻谷满仓,江三木罗。”
  随后众人们开始了一轮接一轮的豪饮与欢唱,整个山坳里充满了欢快的歌声。为我倒酒的少女名叫娜送,她告诉我,她一直在深圳表演佤族歌舞。这多少令我有些意外,我问她:“谁带你去的?”“自己去的,跟我叔叔。”坐在一边的岩伊凑过来告诉我,她的叔叔岩乐几年以前就组织人到外地演出佤族歌舞,现在已是有实力的歌舞经纪人,还在深圳买车买房了!“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我的一个手指头不好动,跳不成舞乐。”说着,她就伸出了左手的食指让大家看。这个爱说爱笑、有着古铜色皮肤的佤族少女说:“等我手医好了,要去深圳呆一段长长的日子……”我不禁在心底默默为她祝福。
  当我们开怀畅饮、尽情歌唱的时候,随着一阵欢呼声,一对佤族男女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俩举起酒杯,唱起祝酒歌,高亢有力的歌声脱口而出,优美动听的旋律令人陶醉。一曲唱罢,他们被众人请到我的身边。随嘎给我介绍,原来他俩是佤族最著名的歌手徐娥赫娜和尼早,是亲姐弟。作为小马散(马散寨是在佤族繁衍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一个山寨)最后一个头人的后代,他们的父亲不仅是一位头人,也是佤乐的高手。姐姐徐娥赫娜是原西盟歌舞团的团长,不仅能歌善舞,还会演奏多种佤乐;弟弟尼早是现任歌舞团团长,也是一位出色的歌手,曾经随云南省歌舞团出访过几十个国家,歌声遍布欧美。就在随嘎介绍的时候,尼早的歌声又开始在欢闹的人群中唱响。我们围坐在一起喝酒、唱歌,直到凌晨3点钟,尼早那抒情的歌声就没有断过,而且没有半点枯涩,反而随着气氛的欢快更加嘹亮动人……
  
  感受远古的文明
  
  一大早,热情的岩松老人就告诉我,今天在县城广场有一个庆祝活动,可以看到佤族几乎失传的传统木鼓舞和甩发舞,还有佤族民间艺人的表演。
  木鼓是佤族历史文明的浓缩,是千百年来佤族文化的代表。趁庆祝活动还没开始,我请岩松到一家小吃店小坐浅酌。就着米酒,岩松给我讲述起佤族木鼓的历史传奇。
  与其他民族的木鼓不同,佤族木鼓以它特有的外形张扬着佤族的文化魅力。佤族木鼓鼓身比一个健壮的男人身体还要粗,是由几个成年男子才能环抱的木质坚硬的红毛树做成,鼓心被雕凿成女人外阴的形状,敲打起来音质浑厚而悠远。正如佤族人把大自然中所有的现象人性化一样,木鼓也做了阴阳之分,把较大的一只称做母木鼓,把稍微小一些的称做公木鼓,从前的时候就把它们双双供奉在寨子中央的木鼓房内。
  在佤族人的心目中,木鼓不仅是诞生人类的“司岗”,是拯救人类的“木槽”,还是强壮母体的化身,是木依吉神灵魂居住的地方,是使万物获得强大生殖能力的通天神器。拉木鼓、制作木鼓就成了佤族神圣的事业,木鼓的意义早就超出了木鼓本身,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宗教。
  当一个新的寨子诞生之后,佤族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制作木鼓和为木鼓建一个放置的场所;当发生天灾人祸、稻谷歉收的时候,佤族人便会沿用祖辈对这一现象的解释――是他们的族人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安放在木鼓中的木依吉神,是神让灾难降临到他们身上――他们必须为木鼓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把他们的意愿传送给神灵。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祭祀木鼓的仪式只有在歌舞团的表演中才能看到了。
  此时的岩松对这一古老文明的表述方式很独特,有时候声情并茂地讲述,有时候用歌曲来赞唱,总之,他在试图用各种方式把佤族对木鼓的情感传送给我。
  随着广场上欢快的音乐声响起,岩松说,庆祝活动开始了。当我们来到广场的时候,只见人山人海的佤族男女围拢在广场的四周,中间被开辟成临时的舞台。
  首先是民族小学的佤族舞蹈,一上来就赢得了满堂的喝彩。他们身着鲜艳的佤族传统服装,怀抱竹筒,赤着脚,在民族音乐的伴奏下欢快地跳着,看似简单却非常富有民族韵味。在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中,西盟县一中的学生走上场来,跳起了佤族最著名的甩发舞。只见这些佤族女孩子浓黑的长发,在节奏明快的舞蹈中上下翻飞。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舞蹈训练,但是佤族人民能歌善舞的本色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个舞蹈据说是来源于佤族妇女在河边洗发时的灵感。而如今,这个在全国民族舞蹈比赛中多次获奖的舞蹈,寨子里已经很少有人会跳了。
  随着一阵低沉的鼓声,一只硕大的木鼓被歌舞团的演员们推上了舞台。此时,几个佤族健壮的小伙子围绕着木鼓一边敲打,一边歌唱,给人以一种神秘、威武的感觉。此时的《木鼓舞》带着浓郁的宗教色彩和民族特色,木鼓在演员们的敲击之下,时而低沉委婉,时而急促有力,仿佛把佤族山寨祭祀木鼓的场面搬到了这里。我相信,他们的舞蹈一定是来源于佤族原生的生活和舞蹈。在佤族历史上,他们的歌舞几百年几千年就是这样跳着,如血脉般代代相传,生生不息,流传到今天。
  此时活动达到了高潮。伴随着木鼓声声,所有在场的佤族男女都合着鼓点舞动起来,并不时发出阵阵尖叫。
  木鼓声响过之后,一位身着远古时代佤族服装的老人走上舞台,他就是佤族最著名的民间艺人岩兵。他不但会演奏佤乐,还会制作各种佤族乐器。听着他那委婉、悠长又略带着一丝苍凉的音乐,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直到整个活动结束,我还没有从佤族人民的热情、奔放、欢快的气氛和浓厚的民族文化中走出来。
  
  逐渐消失的传统文明
  
  然而,随嘎无数次神情忧郁地告诉我,佤族传统的文明正在逐步消失,惟有翁嘎科乡的山寨里还有一些保留。为了不留下永久的遗憾,经过三小时遥远颠簸的山路后,一身尘土、蓬头垢面的我出现在翁嘎科乡政府的院子里。
  由于翁嘎科乡的人几乎不会说汉语,我们只好在乡政府请了一位佤族乡干部作为我们的翻译。
  作为翻译的佤族青年名叫岩红,憨厚腼腆的他就是翁嘎科乡人,初中毕业后考取了思茅的一所中专,毕业后又回到了山寨。
  当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来到考来祖山寨的时候,只见在山坡较为平缓的地方,依山而建的佤族传统杆栏式建筑非常独特。房屋为草竹木结构、尖斜的房顶棚,楼上住人,楼下养牲畜。住房有正门、火门和客门,紧接着正门外搭有竹栈楼,供晾晒衣服和谷物。走进低矮的竹楼,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织布。经过这位妇女的巧手,色彩斑斓的粗布很快就要织成。岩红告诉我,现在由于成本上涨以及织布手艺的消失,整个寨子里就剩下这一位家境富裕的女人在手工织布,也很少有人再穿这样的衣服。一来是售价太贵,二来身着传统的服装劳动起来十分不方便。很快,佤族传统的服饰文化就要消失。看着岩红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心里也多了几分沉重。
  当我们在寨子里边走边看的时候,一大群刚刚放学回来的孩子们好奇地围住我们。他们身着非常破旧的衣服,有的只穿一双拖鞋,有的打着赤脚,有的则紧紧盯着我手中的相机。当我拿出学习用品,分发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兴高采烈地聚在一起,互相拿着手中的学习用具比试起来,并且不时用佤语对我说“谢谢”,然后撒腿就向自己家里的茅草房跑去。
  大人们得知寨子里来了客人,纷纷走出家门,站在门口等待我的到来。当我来到一户名叫岩宰的家门口时,热情的岩宰招呼我们一起喝泡酒,盛情难却的我们只好走进他的家。屋内低矮幽暗,火塘烟熏火燎,使透进屋内的一点光线也变得光怪陆离。他家显然是家徒四壁,十分贫穷。
  很快,自制的泡酒和一点鸡肉端了上来,岩宰或许发现我们对屋子里的光线很不适应,于是非常内疚地招呼自己的婆娘,把酒菜端到了正门前的一个木架平台上。这时我才发现,许许多多的村民都围拢在岩宰的家门口,妇女们有的穿着汉族服装,有的则穿着佤族筒裙和汉族的上衣。
  在我夸奖他们茅草房漂亮的时候,岩宰却伤心地说,这些茅草房很快就没有了。低矮的房子是佤族居住了上百年的建筑,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居住条件似乎十分落后,但是除了外观十分漂亮以外,在设计上很有科学性:两层的杆栏式设计,使居住在二层的人可以避免大山里夜间的潮湿和低温,一层又可以用来饲养牲畜,尖尖的屋顶还使得虽然经常遭受云南最大的降雨量,但茅草屋仍然滴水不漏。正因如此,佤族人上百年来始终没有放弃这种居住方式。
  然而,这样的建筑很快就要消失了。这里正在实行“安居工程”,是当地同上海合作的扶贫项目,每户补助两吨水泥和84块石棉瓦,然后自己烧砖、伐木,自己盖房。所有的房屋都是统一的,没有特点,更谈不上科学了。
  听着岩宰无奈的话语,我不知如何作答,放下手中的酒杯,默然无语……
  最后在西盟民族小学,我或许看到了希望和未来。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孩子们正在上音乐课,一位在云南非常有名气的民间艺术家正在教他们唱佤族山歌。看上去孩子们很认真,一句句合着老人的节拍认真地学唱着。校长告诉我,由于佤族没有自己的民族文字,所以为了不至于使传统的文化丢失在这一代人手中,每周的音乐课会请一些老民间艺人来学校教课,学习传统的民族音乐,而且课间操也是根据佤族民间音乐编排的。
  不过,我或许有些杞人忧天:多年后,这些受过民族文化熏陶的孩子,有多少能记住自己民族的音乐、舞蹈,记住自己民族的灿烂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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