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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夹雪:雨夹雪能有积雪吗

发布时间:2019-04-08 04:32:49 影响了:

  一声尖厉的喊叫:“哎哟——”有人踩了一个女人的脚。  “大惊小怪。有钱坐卧铺去嘛。”火车上又挤又闷,整个车厢的男人几乎都在吸烟,人泡在尼古丁里。冬天,谁也不愿把自己座旁的窗子打开一点点,烟雾出不去,满地的箱子、箩筐、旅行袋、网袋,还有林立的扁担和林立的脚。这是加班车,小站都停,上上下下,分外忙乱。
  推车送饭的乘务员被堵在门口了。她大声嚷着,却没人理她。姑娘只好采取行动:“对不起,让我踩一下。”她踩在椅子上,双手攀住行李架,象猴子荡秋千那样,越过饭车,在前面跳下来,动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行李往行李架的空隙处,往椅子底下,往坐着的人的脚缝间塞。“对不起,请……请帮一下忙。”
  “我们没关系,倒是你……”富有同情心的旅客们见她脸上汗气直冒,瘦小的胸脯剧烈起伏,想表示点什么。她却好象没听见,眼都没斜一下,继续忙她的。好不容易空出一两米的路来,便去拉车子,开始出售那些三角五一盒的盖浇饭。
  “真是人满为患。”大学生李弓用筷子敲着饭盒,叹道,“这几年北京的人口越来越多,毕业真不想回去了。”
  “哟,高风格呀!不过,是否还有别的原因呢?”他的旅伴赵婷瞥了一眼身旁的另一位旅伴:岑小芸。
  靠窗坐的岑小芸脸微微一红,忙转向窗外。
  “其实我也不想去北京了,事实上,我也去不了。”赵婷认真起来说。岑小芸听见这话,转过脸大惑不解地望着她的女友:“那,陈光怎么办?调来?……”
  “调来,他愿意吗?”
  “分居两地?那可太苦。”
  “何必呢,拖下去,还不如采取断然措施!”赵婷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李弓。
  “什么?断然,断……”
  “得了,我的好心肠的姑娘。”赵婷把没扒动几口的饭盒“当”地扔在桌上,似乎不愿再谈下去。
  岑小芸不安地挪动着身子。她看着李弓。李弓毫无反应,若无其事地专心对付盖浇饭,几口就干掉了大半盒。他是知道的,全都知道。可他居然无动于衷!天那,人家陈光的爸爸刚刚去世,最后一门考试的前一天才接到信。难道因为……不,不能用因果转折词。可是不用,又用什么词呢?她疑心。是的,她近来什么都怀疑,象是得了怀疑症。小时候想不通,那些吃饱穿暖的大人,干嘛要想东想西,忧虑重重?现在她小芸不仅吃饱穿暖,而且上了大学,成绩不错,前途无量,还被人爱着。事业、爱情、友谊,罗曼·罗兰所说的生活的三大支柱,柱柱都对得起她。然而她却老是忧心如焚,弄得不时要吐几口长气来安宁一下那永不踏实的心灵。她还要什么,要什么呢?嗯,要李弓说几句话,要和赵婷继续谈下去,毕竟是三年半大学生活中朝夕相处的朋友哇。可是,谈什么,谈什么呢?她闷闷不乐地又把脸转向窗外。
  天气晦暗,下着小雨。树叶、屋脊、田野,到处是残雪,大地象披了一件褴褛的白衫。
  “谁的旅行袋?”女乘务员在高声喊叫,“这行李是谁的?到底是谁的?”她指着占了很大一片行李架的三个平放着的旅行袋,“没主的?乖乖,没主的东西还摆得特别妥当。”说着就踩上椅子,要把一个挡在路头上的麻布袋堆上去。但她立刻被推了下来。
  “你瞎了!易碎物品,不能压!”一个竖眉大汉在她眼皮底下站起来吼道。
  “你才聋了呢。怕压的放上面,别想占天霸地。”说完她又要爬上去,把那行李拉下来。
  竖眉汉子凶蛮地凑上去,威胁地举起拳头:“你动?”
  “他打人!”岑小芸喊起来。
  李弓转身挤出去,打量了一下,随即拉了拉那汉子的袖管。
  “想充六指头,关你什么屁事?”竖眉汉子继续逞能,朝李弓猛地一推。可这回他推的是一堵墙,一堵地基很深的墙。而且他还触到了两道浓眉紧锁下的深而狠的目光,那咬紧的牙关衬着两个发青的牙棱子,仿佛两块麻石。竖眉汉子这才有点怯了。在群情激奋的威慑下,他老实了,骂骂咧咧地把行李挪到一边去。
  “呵……你真行,有那么点英雄气概!”
  “哼,象他这样的,不是个儿!”
  岑小芸闭上了眼睛,甚至不愿意去看一眼李弓的神情。是耸了耸肩吗,向赵婷启示他的英雄气概?可当初给你以卫护和慰藉的也是他呀!记得,小芸第一次重视起这双眼睛,还是第一学年住在一楼寝室的时候……
  政治学习。有人请假去理发,去补鞋,还有人请假陪女朋友上街看电影。“不行。”她不同意。这个年龄最小,却偏偏当上了班长的小姑娘正言厉色地说:“我们应该把政治学习看得比专业学习还重要,怎么能随便请假?”
  哄堂大笑!有人笑得前栽后仰,有人笑得拍膝鼓掌。班长的脸在微微地,由红变青。“严肃点,政治学习不准笑。”她站起来喊道。
  大家愣了一下。立刻又更加厉害地笑起来。
  于是,很快,她的“谢慧敏”的美名就传开了。人们总在她身后窃窃地笑,笑她辫子拖到屁股头,笑她穿工装,穿解放鞋,笑她在课堂里端端正正,目不斜视的坐姿。她看着别人笑,自己就更不敢笑了,于是成天绷着脸,嘟着嘴,越加一本正经起来。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象一尊菩萨,她苦恼透了。
  在另一次政治学习时,一个男同学忽然站起来向她行了个举手礼:“报告谢班长殿下,我要上厕所,不知您准不准假?”
  “你?!”
  “别生气,我拿不准如此神圣时刻,可否干这种等而下之的事,我怕有辱于您组织的革命学习。”
  她气得浑身直抖,一甩门,跑回寝室,大被蒙头,足足哭了一下午。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她年纪轻轻,春风得意,曾当过省里树的学毛著典型,在各种会议上一本正经地讲话。而现在,现在却象小孩似的不肯吃晚饭,尽管赵婷把饭打来,端到她嘴边,用自己从家带来的鸡肉罐头引诱了她半天。
  直到第二天,党支部宣传委员李弓“押”了那个同学来陪过礼,她才肯开饭。尽管后来这个傲气冲天的家伙仍对李弓不服,但在当初他带点狠劲的目光下,还是诚惶诚恐的。当初,她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敬佩和感激之情呢?她隐约觉得因祸得福,此后也许有一个坚实的依靠……
  于是班长和党支部宣传委员之间开始了非常友好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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