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的视觉改造
“到时候我该怎么露?”段奕宏问导演***。段在《白鹿原》中饰演黑娃这个角色,他有一场与扮演田小娥的女主角张雨绮在麦垛里偷欢的戏。拍摄之前,张雨绮连着两天追问***:“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最终,这场在***看来最重要的戏是这样拍成的—他跟段奕宏说:“你趴在她身上。你露,她不露。”段奕宏追问:“正面露还是背面露?”
“背面露。这就是一个尺度。”
***坚持认为,如何将《白鹿原》中的情欲戏处理得恰当是至关重要的。“不碰情欲戏,那碰《白鹿原》也没什么意思。情色是一定要碰的,但这恰恰也是《白鹿原》的软肋。”他说,“碰不好就死在这上面了。”
结果,这部以情色内容著称的文学作品呈现在电影上,只有4处情欲戏,而段奕宏露后背是其中尺度最大的一场。其他的镜头,有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有的用了非常远的镜头拍摄。
“观众如果怀揣看情色戏的心思来看《白鹿原》,一定会失望。”***告诉《博客天下》,“情色在《白鹿原》里不是最重要的,只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桥段。”
它确实不可或缺,甚至是使小说《白鹿原》如此著名的不小的原因之一。“黑娃的第一次偷欢,加速了他对生命的渴望,对生活的渴望,对生的一个极端的寻求。”***说。
但也正因为此,如何将这些内容处理得适合在银幕上给观众看,让***费了很多心思。
他认为这不是露不露的问题。“这是一个到处都在‘露’的时代,所以我没想到‘露’。艺术最高明的手段是含蓄,直接露出来,那就别拍了。”
“我早就想好一个既含蓄又能够彰显情欲强烈的表达,这才是我要的欲望。”他说。
看完电影后,《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评价说:影片的情欲戏也不算多,都是点到为止。
拍摄那天凌晨4点50分,段奕宏记得自己冻得牙齿打架。大灯打起,大部队就绪,该清场的都清场了,***提着一壶酒晃晃悠悠地来了,“喝几口暖暖”,完后作揖,“拜托二位了!”
那场戏,一条就过,“停,收!”***冲上来给段奕宏一个大大的熊抱:“非常完美,谢谢你。”
段奕宏认为,这是一种情欲的燃烧,“那种氛围的呈现恰到好处,足矣。”这场戏拍完后,张雨绮再也没有担心过情欲戏怎么拍,“我相信他会很好地处理”。
有几场戏,衣服如何脱,什么动作方式,什么强度,都靠演员自己拿捏,***做辅助指导。
“很多戏,都可以借用镜头来取巧,我刻意表达得很优雅,没有龌龊的感觉。我要是没想好,我就没法拍这个。”***说。
他不止一次跟段奕宏说,“这得上院线啊,得针对内地观众口味。”他认为,情欲对人类是很普遍的东西,“主要看你用什么样的艺术方法”。
“情欲戏也可以有别的方式表现,或者幽默,或者是其他什么艺术手法,不需要那么低级。”他说这部电影做到了这一点。
黑娃初见田小娥的那场戏,不过是在郭家村麦子地中四目相接,黑娃已被对方吸引,***为段奕宏设计的台词是:“有的人占下三四个女人用不完,有的人连个女人渣渣都摸不着,这世道不得公平!”这是影片中第一次出现情欲戏的地方,不露。
这场戏为后来黑娃的种种行为埋下伏笔,他更多的动力是来源于对“性”的渴望和冲动。***说:“这是人生最大的动力之一,但并不能简单地评价这种欲望好与不好,它只是人性中的一部分。黑娃没有被禁锢住,他的突破口就是‘性’。”
段奕宏与张雨绮还有一场床戏。当时,***要求张雨绮将肩上的上衣剥开到肩膀以下,利用镜头借位拍摄。而对于黑娃,段奕宏则认为接吻摸戳、唇齿之间的缠绵,都不可能是一种本能的迸发。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欲,段奕宏故意不让自己亲吻“田小娥”,“展现的是男人在女人的引导下,一步到位的成熟,找寻到最真实、最生命力的野性因子”。他形容这是“相互的刺激以及应激结果的演练”。
而这恰好也符合***对这部电影“情欲”内容的设想。那就是,更多靠观众的想象而不是镜头本身来呈现。
在一场情欲戏里,***为两人设定的表演模式是“摸不着”的意境。两人在一个暗洞里,不脱,不露,但已将剧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他对《白鹿原》里的情色有自己的理解,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田小娥不仅打开了黑娃的情欲,也让他释放了作为男人的最本原的东西,把一种更博大的东西唤醒了。“情欲的东西,就是生命力的东西。”
但他也反复强调“情色只是一个表面罢了”。他说:“大家习惯地会去想,觉得田小娥是情色线索,就是有声有色的感觉,情欲表达起来会比较跌宕,比较好看。”只不过他觉得,更关键的是《白鹿原》本身的元素,“都是白鹿原,就看是不是精彩”。
男女主角谈《白鹿原》中的欲望
段奕宏:男人的成熟其实是伴随着女人而产生的,他的很多自尊心,也源自自己的女人。女人让他有尊严,有颜面,为了女人,他也要为自己争取颜面,争取尊严。这是情欲作为驱动力的直接表现,所以回到原上,他希望能带田小娥进祠堂。未果,两人住到窑洞,当革命开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挥锤怒砸祠堂、捣毁乡约,这种极强大的爆发力如狮子一般,依然有情欲作为驱动力。
张雨绮:田小娥和黑娃是初恋,那是刻骨铭心的。心动,肯定是爱情。但后来又因报复心和白孝文走到一起,最终又对他产生依恋。你不能说他们俩之间就不是爱情,他们后来还有了孩子,所以那是一种掺杂了爱情和亲情等更复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