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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旧工业时代致敬|旧工业时代

发布时间:2019-04-13 03:58:18 影响了:

  老工厂已经没有了机声人影,那些机器锈迹斑斑。  那时候,工人们在上夜班,老工厂里曾经彻夜灯火通明,锅炉间的水蒸汽咕噜咕噜,一片迷蒙氤氲。  老工厂大门口,每天有人鱼贯着进出厂门,从厂长到小徒弟,都得下车推行,体现了工业时代对一个普通劳动者的尊重。工厂有工厂的规矩,规矩就是游标和刻度,如果两个进出厂门的人都不下车,碰到急性子的,还不撞个四仰八叉?老工厂里的敲钟或打铃,有统一的作息时间,不偏不倚。等到自行车从各个旮旯齐聚厂门口,一阵车铃铛乱响,就像麦田驱鸟,“呼”,一哄而散。
  那个年代,机器奏鸣曾经是许多人的爱情背景音乐。老工厂里的爱情,不同于乡村田野那样原生态。老工厂里的爱情总是那么保守,一旦两个人走到一块,就像两颗螺丝钉帽拧在一起,一辈子生锈,永不分开。
  许多地方把老工厂改造成酒吧,比如,上海的798、南京的1918,工业化造就小资情调,田园牧歌才有浪漫。坐在老车间改造的空间,给人一种空旷延伸的深邃感,仿若时光倒流。
  厂里一般都有树,一行是法国梧桐,另一行还是法国梧桐。或者,一棵是广玉兰,另一棵还是广玉兰。叶子在风里窸窣絮语,树的绿肺在寂静中微微呼吸……
  在一个材料和质地不免鱼龙混杂的年代,有时我会怀念老工厂里做出的东西。我家的一台台式风扇,是一个名叫“航海电器”的老工厂生产的,每年夏天,白天夜晚连轴转,在我烦躁时吹来缕缕凉风,用了近二十年。
  我所生活的小城,过去是那种小而全的袖珍工业之城。不到十几平方公里的地盘上,集中扎堆着一百多家国营、集体工厂,包括那些锁厂、伞厂、米厂、油厂、农具厂、球厂、药厂、水泥、钟表、纸盒厂……但凡与生产、生活相关,悉数一应俱全。有一家国内著名品牌,就是从一家小农具厂起步,华丽转身。
  那时,我家住在球厂附近,我的外婆托人花10元钱,买了一只内部价的足球,那只球陪伴我度过孩童的一段玩耍时光,可惜我没有成为一名球星。纸盒厂也在附近,我到同学家玩,他们一家都在做副业,糊扑克牌纸盒子。同学父亲说,你们就别出去疯玩了,糊100只纸盒一角二分,我们就拼命地糊纸盒子,尝试着挣别人的钱。
  一代人的集体婚恋观——年轻男女找对象,集体厂找囯营厂的。邻居有个姑娘,找了国营厂老实不爱说话的小伙,她以为是攀高了,成天乐呵呵的。如今,她已做了奶奶,有一天我看到她抱着个小孙子依然乐呵呵的,她把这份荣耀和快乐带过一个时代。
  老工厂做出的东西让人信服。厂里的师傅,比街头市井的匠人做得精巧又严谨。40年前,我推着滚动的铁环满大街跑,铁环是外公请工厂里的师傅用一根5号钢筋焊接而成;20年前,我儿子坐在自行车后架上手舞足蹈,那个座椅也是请人手工焊接,我不担心后面的车胎碰到擦到,不会怀疑它的结实、安全性,我的生活与老工厂有关。
  那些粗糙的水泥墙,这可不是私家园林里的漏窗粉墙。许多东西该拆的拆了,该卖的卖了,成了废铜烂铁,但有一行水泥字,从右到左,在光阴里有序排列,在老旧的门楼上倔强地坚守它的存在,远远地看过去,栩栩如生,凹凸阴阳。
  我是在一个春意酽酽的晌午,在一家老工厂里,对着一座有百年风尘的旧门楼和一排沧桑的老厂房收纳光影,在我高高举起相机举过头顶,按下快门时,我是在向一个远去的工业时代致敬。
  【李淑珍荐自《羊城晚报》2012年5月20日/傅树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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