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塘_羌塘:邂逅天上草原

　　在离天最近的地方看生命的悸动，在以前总觉得像一个神话。可是当我们两辆车8个人真正踏上藏北草原的穿越之旅，眼见那和越野车一起赛跑的藏野驴，那热情的草原人手捧的酸奶，那最具草原豪情的赛马会时，对于我们来说，这一切都是在享受一季欢乐的盛宴。
　　羌塘草原“原住民”轮番上映大片
　　藏语里，羌塘就是“北方的高地”，特指藏北高原。这里土地辽阔，约占西藏自治区土地面积的三分之二，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屋脊”。又因为高寒缺氧、交通不便，也有“地球第三极”、“生命的禁区”之称。
　　夏天，是藏北草原最美丽的季节。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雄鹰在展翅飞翔。高原上的云很有特点，和内地的不样，有的时候让你感觉它离你好近，近得触手可及。它们一会儿似排山倒海的巨浪，一会儿似众仙结伴翱翔在天空。放眼远望，一座座洁白的雪山随处可见，它们像群群披着轻纱的九天仙女，飘然在草原上。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那独特的芬芳醉人心田。羊群在草原上撒欢，像一颗颗珍珠撒在绿色的绒毯上，耀眼夺目。牧羊女优扬的歌声久久地回荡在草原的上空，远方偶尔传来牦牛鞭清脆的响声，那是彪悍的牦牛群的主人在和牦牛们嬉戏。牛羊悠闲地在草地上吃着青草，远处帐蓬升起了袅袅炊烟，河水欢快地顺流而下，像一条洁白的哈达，那是草原送给人们最珍贵的礼物。
　　草原上还有数不清的沼泽地带，无数个大小不的泉眼不停地向外喷射着甘甜的泉水。来到草原上，你就会知道惊喜太多了。高原的景色很美，它带给你美丽的同时，也会带给你震撼。一会儿是艳阳高照，风和日丽，一会儿就乌云压顶，风雪交加，冰雹像蚕豆一样打在你的身上。你还没有缓过神来，太阳又露出了得意的笑脸，调皮地看着你……这就是高原的特色，一天给你四季的享受，高海拔也拉近了人类和太阳的距离。
　　时雨时晴的天气，让雨后的地面泥泞不堪，很容易陷车，司机必须得小心翼翼。遇上因雨季漫涨的河沟需要车辆涉水时，我总是为司机捏把汗。浑浊的河水奔腾，让人分不清深浅。司机站在河边沉思良久，观察地形地势，观察水势起伏的方向，再挽起裤腿去冰冷的河里走上两趟，最后这才确定好过河的路线。
　　一路上行车涉水的惊险，再伴着这里“原住民”的精彩表演，让我们无比兴奋地欣赏着一部部生态大片：灵巧的藏羚羊欢快地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凶猛的金雕在天空盘旋；优雅的黑颈鹤在湖边草地上怡然自得地谈情说爱；藏原羚生格温顺，机警地远远地望着我们，然后非常不礼貌地用桃心似的白屁股对着我们，结伴离开；偶尔遇到落单的藏野驴垂头丧气地踱步而来，一看就觉得它是情场或地盘征战场上的失意者。但是，这头藏野驴一看到我们车子奔驰而来，便像重新激发了斗志般，跟着车子迅猛地奔跑起来。有时候，限于路况复杂，我们的车子不敢开得太快。驴子便撒开长腿超过我们，和我们拉开一段距离后，它的速度也随之慢下来，然后昂着头，洋洋得意地再小跑一阵停下来，回望着我们如蜗牛般爬行的车子，用无比蔑视的目光扫向我们，像是在对我们说：“切，四个轮子的，不过如此嘛。”我们也深表认同，车内的“驴”确实不如车外的驴活得精彩。
　　车窗外高原的野花也竞相开放：蓝玉簪龙胆伸着它的小喇叭悠然地迎着太阳绽开笑脸，雏菊样的蒲公英裹着层层花蕊，露出黄色的花芯；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兰花很可爱地舒展开最美的容颜，一片繁茂将地皮差不多全盖住了。总之极目四望，到处都是让你美得惊叹的符号。有几只胆大的鼠兔立在洞口的草地上四处张望，看见有人走动，鼠兔便迅速地钻回洞里。据说地下的洞很多，早春时鸟儿也会钻进去躲风雪。
　　草原上热情似火的酸奶宴
　　在这荒芜人烟的大地上，人要耐得住多少艰苦与寂寞，才可以生存下来?在草原上，看到有小小的牧童，孤零零地站在羊群边上，让我觉得很心酸。这个时候，我们会让司机停下车，递些糖给孩子们。就算不停车，我们也会向孩子们挥手致意，孩子们则会追着车子跑上好一阵子，更加起劲地挥手回应我们。在这苍凉宏大、孤漠万里的羌塘，身在其中的人，他们也非常渴望着与人交流，哪怕是短短的相遇，也能激起他们的热烈回应。
　　在文部，我们去拜访了一家牧民，他家的帐篷就搭在圣湖当惹雍错的边上，黑黑的帆布下就是一个家。里边住着一个老奶奶，一个姑娘和一个藏族汉子。老奶奶很客气，端出了一大锅酸奶来款待我们，为我们每人盛了满满一大碗。那是地地道道的牦牛酸奶啊，无添加、纯天然，激动地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天啊，那叫一个酸!可看到老奶奶的盛情，我怎么好意思浪费呢?吃光了碗里的酸奶，中途老奶奶拿出来的糌粑和羊肉，味道很不错，我也将其一扫而光。不过下午回到住宿的地方，人就“杯具”了，上吐下泄狼狈不堪。后来我才知道，牦牛酸奶是相当帮助消化的，少吃倒还无妨，要是吃多了，像我这样长年累月娇生惯养出来的肠胃，对这太过强烈的消化”帮助”实在无法承受。“过犹不及”这成语在这刻就在我身上如此完美释义。不过即便如此，那家人热情朴实的笑容仍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草原狂欢，我赶上了
　　车子刚刚开出措勤县城不远，就发现草原上异常热闹，我们也一起过去凑热闹，没想到居然让我们赶上了一场赛马节!
　　马会的规模不算小，大大小小的帐篷铺满了好大一片草原。在鲜花盛开的草原上，大大小小的帐篷突然之间冒出来，就像雨后的蘑菇，装点着草原，浩浩荡荡，让人莫名激动。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衣服也是五颜六色的。姑娘们穿上最鲜艳的服装，戴上最珍爱的首饰，脸上带着最纯真的笑容，笑吟吟地赶来参加这一场盛会。看着那些戴着宽大的皮帽子，腰间挂着大大的“零钱包”的姑娘们，个个都如仙女下凡般美丽，极想给她们拍张照片留作纪念，她们却相互躲在同伴身后，笑得更加羞涩。于是我们只能跑过去问能不能合个影，她们踌躇了一下，还是同意了，照完后我们将照片回放给她们看，她们笑得更灿烂了，笑容像极了高原上的格桑花，美丽又让人心动。
　　当我正闭眼聆听草原上的汉子用最豪放最激情的歌声迎接远方的客人时，旁边有摩托车轰隆隆地呼啸而来，坐在摩托车上面的小伙子热情地和我们打着招呼。他们时而将双手离开摩托车把手，把手伸向天空，任摩托车摇摇摆摆地行走在草地上，时而又原地将摩托车龙头高高地抬起，并发出“呼呼”的吆喝声，看他们玩得如此开心，这种快乐的情绪也很快感染了我们。我们一起赴这场草原的盛会，决意要来一场最极致的草原狂欢。不远处，有一群人着统一队服正在踢足球，他们在高原上奔跑、呼叫、相互吆喝的激励之声不绝于耳，看着他们涨红的脸，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奔跑自如的身影，不得不让我们这些惧怕高原反应的人自惭形秽。让人深感这里的确就是他们的家园，就是让他们自如奔跑、生活的美丽家园。
　　远处更加热闹起来，凑过去看才发现赛马会已经开始了。骑手们打马扬鞭，畅快淋漓。浓装重彩的骑手，映衬着白雪皑皑的雪山，这强烈的色彩对比，让我们恍如走进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框里。现场的热烈气氛，也让我们兴奋起来，我们也跟着在场的群众起为选手们喝彩加油。此时，再幻想下自己如果就是那个跑得最快的勇敢骑士，不仅有着精湛的骑术，还在马上与风一起赛跑，冲过终点时再享受人群的祝福，随后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地欢庆这场胜利，那该是多么酣畅淋漓的一种体验和感受啊!
　　打听，才知道这是藏族人民为纪念他们的英雄人物格萨尔王而举行的草原盛会。在今天的甘肃、青海、四川的藏地，人们在七八月里都会举行赛马大会，我们这趟藏北穿越之行正好赶上这场英雄的盛会。赛马节通过多种形式想象格萨尔王的骁勇善战，以此来纪念格萨尔王。每年赛马节时，借助一代代的格萨尔王说唱艺人的传唱，让格萨尔王史诗在更多藏族老百姓心中唱响，则是整个赛马节里高潮中的高潮。我们虽然只是在书中读到这段远古的历史，但亲历赛马节，让历史离我们近了一些，更近了一些。
　　及至后来回到自己的城市，那天骑手们在雪山和草原间奔跑的画面，一直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中，那场藏北草原上的群雄会，人们简单而欢乐的笑容像是一剂心灵鸡汤，一直冲刷着我的心灵。
　　那一次的藏北之行，对我来说就是一场精彩的邂逅，让我看到草原与天空相接时的浑然一体，更看到那里便是天上的草原，天堂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