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大叔 [“山姆大叔”后院告急]

　　[编者按]近几年来，中国与拉丁美洲的关系受到西方媒体的广泛关注，而双方的军事联系更是刺激他们的神经，有些媒体甚至根据一些事实浮想联翩，观点有失偏颇。这里刊载《军事评论》杂志一位美国作者的文章，从中我们不难看出一些西方人士对中国与拉丁美洲发展关系的担忧。
　　
　　近年来，中国与拉丁美洲的关系不断升温，双方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的联系逐步深入。在分析中国与拉丁美洲的关系时，人们大多数只关注于经济方面，而对于双方的军事和防务关系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在西方官方和学术出版物的调查也显示，人们对双方军事方面的关注微乎其微。然而，自2000年起，中国开始对拉丁美洲实施一种复杂的外交策略。中国人民解放军虽然只是缓慢地涉足拉美，但已在拉美稳固地建立了立足之地。
　　许多军事观察员曾指出，中国在拉丁美洲的武器销售量有限，表明中国在该地区的军事地位并不重要。然而，武器贸易并非在海外施加军事影响的唯一途径，军事防务培训、部队各级别防务官员的互访、联合军事演习、执行联合国任务、参加防务展、提供军事和非军事服务等，都是中国近年来逐步提升在拉丁美洲的影响的方式。而且，大宗的武器贸易常常随着密切的政治和经济关系的建立而出现。例如，美国武器的主要销售对象多是华盛顿的盟友(如以色列)，这些国家之间都建立了亲密的关系，武器销售的状况与国家之间的政治和经济关系密不可分。因此，可以看山，随着中国与拉丁美洲在政治、经济方面的联系日益密切，中国对后者的武器销售也将逐步增加。中国在拉丁美洲与日俱增的经济和政治影响为日后的大宗武器贸易铺平了道路。
　　
　　学习培训
　　
　　在中国的军事外交活动中，与防务有关的学习和培训无疑是重要的外交手段。近年来，拉丁美洲军方官员在中国的军事学校参加的培训逐年增多。多年前拉丁美洲还没有官员到中国学习，但近几年来已有100多位来自拉丁美洲12个国家的三军官员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专业学校毕业。人民解放军海军指挥学院就曾经接待了一些拉丁美洲中级和高级官员，对他们进行了不同级别的培训。而最重要的培训当属中国国防大学对来自拉丁美洲军方的较高级别官员的培训，每年都有来自拉丁美洲各国部队的高级官员到中国国防大学参加为期4个半月的策略培训。通过邀请官员到中国学习，中国人民解放军也逐渐认清了各国的政治形势，甚至日后各国将会由谁来掌权，从而确保中国和拉丁美洲之间长期的密切关系，提高中国在该地区的军事影响。令人不解的是，长期与美国对立的国家，例如古巴和委内瑞拉并不经常派官员参加在中国的学习，而那些与美国保持了传统密切关系的国家，如哥伦比亚、智利、阿根廷等，却反其道而行之。
　　除了进行学术交流，拉丁美洲的官员在中国的培训还包括防务外交以及人际网络的建立。他们常被带领参观中国的长城等名胜古迹，引用乌拉圭一名空军中校的话，“这些参观旨在展示中国文明的辉煌成就”。他们还被邀请参观中国主要的军工企业，如中国北方工业集团公司、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中国船舶重工集团公司等。在民用行业，上海宝钢、车辆制造厂、航空航天研究中心等也是访问的一部分。
　　中国人民解放军也曾派官员到巴西、智利、阿根廷、委内瑞拉、古巴、墨西哥等国家学习，但人数远不及拉丁美洲派往中国学习的官员人数。2007年，约有40名拉丁美洲官员到中国学习，而中国到拉丁美洲学习的官员只有6人，且多为在当地大学参加短期语言培训和国际关系课程。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语言沟通不便。目前，中国人民解放军内部能够熟练掌握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的官员多为刚刚毕业的中尉，他们的级别尚不能参加更高级的指挥课程的学习。此外，中国共产党认为中国在双方的互动中处于主导地位，拉丁美洲需要从中国学习的东西远胜于中国可从前者所学的东西。
　　拉丁美洲官员除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所属的学校课程外，中国军方还为其提供奖学金，使其在中国最著名的非军事大学学习。2007年，来自厄瓜多尔、乌拉圭、玻利维亚和委内瑞拉的官员就曾在中国非军事大学学习汉语、当地的风土文化等。
　　
　　官员互访
　　
　　随着中国加强在拉丁美洲的防务外交，官员互访也成为中国和拉丁美洲增强防务关系的重要途径之一。几乎所有拉丁美洲国家部队司令和国防部部长都出访过中国。2006年8月，玻利维亚国防部部长对中国进行了为期一个星期的访问，乌拉圭陆军和海军司令员随后也对中国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出访。2007年4月，玻利维亚防务部队司令出访北京，随后的5、6月期间，秘鲁、智利和厄瓜多尔的军方司令也相继出访中国。2007年8月，阿根廷国防部长和巴西陆军司令也抵达中国。
　　拉丁美洲的海军舰队到中国的访问也日益频繁，秘鲁、墨西哥、智利和哥伦比亚舰队都在近几年到中国的重要港口访问。而中国海军唯一的一次出访拉丁美洲还是在2002年首次环球航行期间，当时一艘导弹驱逐舰和一艘补给舰出访了厄瓜多尔、秘鲁和巴西等。中国海军目前还逐步提高远离国土参与行动的能力，与其他国家一起举行海军联合演习。2007年9月，中国海军分别参加了与英国皇家海军在北大西洋、与西班牙和法国海军在地中海的联合演习。不过，为了不刺激美国的紧张情绪，中国海军拒绝了定期出访拉丁美洲。在2005年1月至2006年6月间，中国出访拉丁美洲的官员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委副主席、兰州军区司令员、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员、总后勤部政委、总装备部政委、总政治部副主任等。此外，各部门官员及中国国防人学的相关人员也参加了对拉丁美洲的访问。
　　
　　文化交流
　　
　　中国人民解放军目前加强了对拉丁美洲文化方面的渗透，这也是中国防务外交策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团体在拉丁美洲举行了多项重要活动，在访问秘鲁、圭亚那、赤道几内亚、委内瑞拉和玻利维亚等期间通过图片展、影展等向拉丁美洲展示其重要的国防成就。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多个单位参加了在拉丁美洲举行的军事演习和展览，其战斗机和运输机曾在智利、阿根廷、秘鲁和巴西等的航空展上亮相，中国的军工企业也经常参加在拉丁美洲举行的武器展、相关会议及研讨会等。中国军方还向拉丁美洲派遣相关专业技术人员，包括医生、工程师、通信专家和其他经过专业培训的人员。另外，中国还向厄瓜多尔、秘鲁、委内瑞拉等派遣了医疗队。这些专业技术人员对拉丁美洲一些不发达国家来说无疑是“馈赠”。
　　
　　赠送“礼物”
　　
　　中国目前对拉丁美洲的武器销售量极少，这也使得许多观察员低估了中国武器销售在促成防务关系提升方面所起到的作用。自2006年玻利维亚现任总统埃沃・莫拉莱斯 上任，中国为玻利维亚武装部队提供了大量军用设备，如军用卡车、吉普车、工程后勤装备等。2007年9月11日，在一次重要庆典上，玻利维亚高级官员，包括总统埃沃・莫拉莱斯、国防部长、玻利维亚国防部队司令接收了43辆中国制造的军用运输车辆用以装备玻利维亚武装部队。2006年8月，玻利维亚国防部长到访中国时，双方签订了一份军事合作协议，中国将于2007年向玻利维亚提供价值120万美元的军事援助，2008年援助金额达200万美元。此外，中国还为玻利维亚提供了一些战斗装备，如迫击炮、重机枪、步枪、装备中口径机关炮和机枪的巡逻舰艇等。
　　此外，中国还向拉丁美洲其他国家提供了非杀伤性军事装备。圭亚那和其他加勒比海国家曾接受了中国捐赠的制服、帐篷、战地厨房、车辆工程设备等，警察部队和非军事团体也曾接受轻型武器、防暴设备、通信设备和车辆。中国帮助圭亚那武装部队建立了运动场，并为部队人员捐赠了音乐设备、教材等。
　　
　　企业投资
　　
　　目前，中国多家与军方相关的公司和企业与全球许多国家都有贸易往来，但它们作为中国防务外交策略的一部分并没有得到外界足够的重视，这些公司多为总后勤部下属企业。例如中国北方工业集团公司在拉丁美洲多个领域都有投资，包括道路建设、桥梁建设与维护、发电站建设、货运和移动通信网络建设等，遍布巴西、阿根廷、哥伦比亚、秘鲁、厄瓜多尔。南方工业集团公司也在阿根廷投资兴建了汽车生产线。中国其它公司也通过提供头盔、作战靴、帐篷、建筑材料等在拉丁美洲淘金。中国主要的造船企业也获得了大宗订单，2006年5月，委内瑞拉与中国两大船舶制造公司签订了价值13亿美元的合同，订购18艘油轮。哈尔滨飞机制造公司向阿根廷、古巴和玻利维亚等出口了10架民用型运-12运输机。
　　
　　武器销售
　　
　　中国在拉丁美洲日益提升的经济地位进一步提升了其政治地位，为日后大宗武器的销售铺平了道路。目前中国向海外销售的武器数量不详，但有分析指出，中国向拉丁美洲的武器销售量虽小却在稳步增长。
　　2005年，中国与委内瑞拉签署了1，5亿美元的合同，向后者提供3台JVL-1型雷达、一套指挥和控制系统以及租赁一台通信卫星等。相较于中国之前与拉丁美洲的贸易，此订单已属大宗交易。从中获取短期经济效益并非中国政府的最主要目的，在西方国家，购买1台类似系统和相关组件要花至少2～3倍的费用。虽然中国并未从中获利，以“朋友价格”销售无疑使中国打开了新的市场，并与拉丁美洲军方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委内瑞拉向中国南昌飞机制造公司订购了24架飞机，向哈尔滨飞机制造公司订购了10多架飞机。据《简氏防务周刊》报道，此次订购的飞机包括24架K-8(教-8)基型教练机和地面目标歼击机，10架运-12多用途运输机。韦斯政府对中国制造的导弹和电子对抗设备也表示了浓厚的兴趣，但中国政府似乎拒绝了这一请求，因为此举极有可能造成中美关系的恶化。
　　中国航空航天企业已经涉入秘鲁、玻利维业和乌拉圭。2007年10月，玻利维亚空军接收了2架M60飞机，这是住中国给予其3500万美元贷款的前提下订购的。中国政府试图通过这种“慷慨”的付款条件使自己企业的产品销往拉美市场。这种策略似乎在玻利维亚奏效了，玻利维亚空军正在考虑用中国制造的歼-7战斗机替换原有的A7飞机。鉴于经济原因，玻利维亚无法像周边其他国家那样从西方采购先进的战斗机，如智利装备了F-16、阿根廷装备了“幻影”2000，秘鲁购买了先进的俄-罗斯战斗机(米格29和苏-30)。玻利维亚空军官员称，玻利维亚空军所装备的战斗机已经落后于相邻国家约30年，因此，急需采购先进的、能够支付的战机，中国灵活的付款条件使歼-7成为非常有吸引力的选择目标。
　　乌拉圭空军也打算用歼7替代原装备的A-7，同样通过赊购或债务免除的方式从中国获得。赤道几内亚采购了中国制造的防空武器、重机枪和军用架桥系统。圭亚那则购买了1架运12和数艘巡逻艇。为了对抗国内的武装分子，哥伦比亚有可能订购中国制造的装甲人员输送车、火炮、火箭弹、81毫米追击炮、步枪、后勤设备等，用于装备哥伦比亚警察部队以及其他非军事团体。
　　阿根廷可能会从中国购买直升机、运输机、雷达、重型火炮及反坦克导弹等，2007年8月，拉丁美洲防务方面的消息称，阿根廷正在对中国制造的直11进行试验。据称直-11是欧洲直升机公司“松鼠”AS35082直升机的“中国版”，阿根廷计划出资8000万美元订购，但欧洲直升机公司代表却质疑了这一交易的合法性。他们表示，中国没有获得该直升机的特许生产许可。直-11是“拙劣”的仿造版，中国购买了二手直升机，然后进行仿造。不过阿根廷陆军司令员回应说：“这种新型飞机的引进将大大提高阿根廷陆军的航空能力”。2007年，中国与阿根廷签订了一份重要的军事合作协议，根据协议，阿根廷可能会购买一定量中国造相关武器系统，进行特许生产。除了直-11，中国政府还将转让机动雷达技术、反坦克导弹技术和防空系统。其他特许生产协议还包括非杀伤性装备，例如运输卡车、吉普车、工程车等。除能够承受的价格和慷慨的付款条件，中国愿意向拉丁美洲企业转让敏感技术无疑使得中国制造的产品极具诱惑力。阿根廷政府这样形容与中国政府签订的协议，“对阿根廷未来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技术转让对于阿根廷、智利和巴西来说是影响其未来是否决定采购的重要因素。智利希望能够拥有先进的通信技术和航天运输技术，已从中国订购了“红箭”反坦克导弹和直-9直升机。但是，中国同样面临西方和俄罗斯的竞争，这些国家已经向智利空军装备供应数十年，与他们保持着密切的关系。直-9的采购也必然会引起争议，因为该直升机是法国欧洲直升机公司AS365N“海豚”II的特许生产型。
　　上世纪90年代，阿尔韦托・藤森执掌秘鲁政坛期间，秘鲁从中国秘密采购了大量武器。据一位秘鲁议员称，1999～2000年间，共有6家中国企业向藤森政府销售了价值1，48亿美元的军用武器，其中包括6架运-12运输机、火炮、运输设备、弹药和配件。藤森内阁于2003年下台，这也使得中国的武器销路中断，但中国仍继续为秘鲁提供相关设备和配件。
　　中国与古巴保持着密切的军事联系，并在哈瓦那附近的贝久卡尔岛建立了军事基地。在俄罗斯2000年被迫放弃该基地之前，这个岛屿一直是俄罗斯在热带地区的主要电子窃听场所。中国于2001年接收了该地区，并进行秘密运营，该基地可以拦截由美国或发往美国的民用电话和传真。莫斯科目前已经不再给予古巴任何特殊武器采购优惠，而中国武器和装备采用的是俄罗斯的技术，能够很快融入古巴现有装备中。2001年6月，据《华盛顿时报》报道，3艘载满武器和爆炸物的船只抵达古巴港口。据悉，中国为古巴提供了先进的通信设备、改进的武器控制系统等，并帮助古巴对防空系统进行改进。中国帮助古巴空军改进了一批米格-21，中国北方工业集团公司还为古巴提供了装甲人员输送车、后勤保障设备等。
　　近年来，中国和巴西加强了防务军事联系。双方合作研发了卫星系统，其中中国出资70％。经过合作，巴西有可能获得中国的火箭技术，该技术可以提升巴西自主开发的空间技术并改进其秘密导弹计划。据美国相关消息指出，中国和巴西在弹道导弹和先进通信敏感性军事技术方面已达成共识。巴西主要航空航天和武器制造厂商也已经与中国航空工业第二集团公司联合研发了采用中型涡轮发动机的飞机。
　　中国军事武器出口的最大优势在于价格低廉。大多数中国武器的价格只有其竞争对手的三分之一。一架俄罗斯苏30与美国F-16价格相当，因此中国产飞机及技术支持显得非常有诱惑力。除了价格优势外，中国还采取灵活的付款方式。例如，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向泰国出售了数百辆装甲人员输送车、步兵战车、火炮和舰船等，价格只有平常的10％，而且10年后付款。现在，中国也对拉丁美洲国家实施相似的政策。
　　
　　结束语
　　
　　仅从武器的销量来衡量中国与拉丁美洲之间的防务关系有失偏颇，并不能反映中国在该地区的影响力。如果从军事培训、官员互访、文化交流等方面全面考虑，不难看出中国在防务和军事上对拉丁美洲的影响正在不断提升。尽管与拉丁美洲主要的武器供应商美国、德国、俄罗斯、法国、西班牙等国相比，中国的武器销量微乎其微，但必须认识到，中国在该地区的武器销量正在快速增长。中国不断提高的政治和经济地位以及其防务外交策略为未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势必对美国将来在该地区的影响产生重大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