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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崩塌】人设崩塌

发布时间:2019-07-14 03:56:58 影响了:

  1  1968年,“新浪潮”科幻运动的旗手之一、英国科幻大师布莱恩·奥尔迪斯那极负盛名同时又晦涩难懂的新作《论可能性A的报告》面世之日,正是后来席卷欧洲的法国“五月风暴”轰轰烈烈兴起之时。在这条极具革命性的颠覆权威话语体系的进军之路上,另外一种谁都未曾预见的“可能性”出现了。
  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分子惊讶地发现,原本充当社会良心并有义务向公众宣讲真理的他们,突然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存在价值。公众开始自行发现真理,自己表达诉求,直面权威话语体系,而不再需要一个充当中介的教化者与代言人。直到这时知识分子才悲哀地发现,原来知识与权力本就是一体的,它们本就具有一种相互捆绑牢不可破的共生关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无论从建构还是传播的角度,知识始终都依附于权力,这是福柯权力哲学的基本思想。因而权力对于文化领域各种价值判断的深刻影响,自然也难以拒绝。所以吴岩在《科幻文学论纲》开篇即试图提出权力分析的模板,极力强调权力对中国科幻文学的巨大影响,并列举出诸多无可辩驳的历史例证,在我看来无疑是正确的,但却是无需刻意强调的。因为这样做只能诠释历史,却很难解读现实。当今真正影响中国科幻文学发展的因素,并非来自传统意义的权力。假如非要将这种影响置于权力的语境之下,那么权力只能来自民间。
  这是第一个需要商榷的地方,但暂且搁置,先谈作为该书中心的“作者簇”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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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值得肯定的是,这种分析方法颇具建设性的新意。此前大多数科幻理论著述,不是以文化背景为基础进行概括性综述(一般见于不了解科幻者),就是以时间为序列的编年史考证(一般见于极了解科幻者),但这两种方式都不具备文学批评的价值。更为认真细致的研究,又大多先对题材划分类别,然后给予适当的文化剖析。这种数度简单重复的结果,无外乎拆解出诸多的文化符号意义,并在客观上告知读者,某个你以为极为新颖的科幻构思,其实在历史上早被无数次动情书写。
  除此之外,就只能详析作者——因为很难去分析读者。以往的分析,或以时代、国别及社会背景来分类,或以具体作者为研究对象,难免失之笼统或偏重个案。而在《科幻文学论纲》中,作者选取介于宏观与微观之间的视角,将科幻作家群体划分为四个不同的类群(簇),并撷取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及重点作品予以详析,最终科幻文学被视为另类的深层原因。这种全新的考察视角,在客观上带来了一种全新的组织规划方案。
  但具体衡量这种划分,考察它的实际意义,仍感到有诸多缺感。事实上有些明确的划分,未必能够描述问题的本质。就好比我们做如下定义:北京师范大学内的所有物体,可划分为:所有运动的生物,所有运动的非生物,所有静止的非生物。这三项已涵盖了这一区域的所有物体,但它们并不足以描述这里是一所高等学府的真实情况。由此可见,一个正确无误的划分,未必就能准确真实地描述客体。上述比喻看似有近乎苛求的不妥之处,但只是为了说明问题,并不直接指向作者的四种作家簇划分方式。
  而具体到作者划分的作家簇中,“大男孩作家”和“女性作家”,与“底层/边缘作家”和“全球化落伍者作家”,似乎并不完全在同样一个讨论层面上,借用工程语言来描述:没有位于同一水平面,具有一定高差。
  但不管怎样,这是一种崭新的尝试。所以以下就以这种划分为基础进行考察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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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女性作家”这一以性别来划分的作家簇并不纯粹,其中蕴涵有几种不同的创作状态。
  考察作者所举的几个例子,可以明显看出这样一个特征,那就是科幻文学之于女性,完全是女权主义的一种宣泄和释放(有时甚至相当极端),这种创作恰恰是为了反抗男权话语而为之的。
  假如作者使用的是“女性主义作家簇”,我就不会多说什么了。因为在词源上,我们所谓的“女性主义”与“女权主义”应该是相同的。而现在作者使用的是“女性作家”的概念,仅以第一性征来划分,就觉得有商榷的必要。
  玛丽·雪莱总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尤其是其母被冠以“最早的女权主义者”这样一个光环。无论她在《弗兰肯斯坦》前半部分做了怎样柔情的描述,都在后半部分里彻底撕破了这温情脉脉的面纱。也许作者曾试图在男性话语霸权中苟且偷生,但终究还是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抑。解决的办法只有两个——投降,或共同毁灭;胜利在她们看来是一种无法企及的梦想,她们只能采取极端的方式来表明这种对抗态度。不要说她们还有期望,正是因为“她们在男权世界的边缘,期望着跟这个世界讨价还价。她们带着诚挚的梦想,带着尽可能多的容忍向这个世界妥协,但是,她们的生活仍然不尽人意”(第62页),所以作家才不得不通过梦想来弥补这种不足;而且即便是在梦想中,本着一种现实主义态度,还是构造了一个共同毁灭而非皆大欢喜的结局。这是玛丽的无力,也是女权主义的无奈。这不是胜利,这是极度的悲哀;假如说毁灭就算胜利,那我们还不如为制造“9·11”****的垃圾们叫好呢。所以,就算玛丽继续了其母的女权主义血脉,仍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这种失败,让她在作品中(所幸不是生活中)走向文明与理性的反面。“科幻不一定是张扬理性的,反而可能是张扬感性的。”(第60页)——这话用在这里倒是恰如其分。
  厄休拉·勒古恩是另一个典型的例子。无论她的故事以怎样的方式叙述,只要构造出一个“雌雄同体”的无性社会,就等于为自己打上了女性乌托邦的标签。这是一种隐性的投降,以调和的姿态试图与男性携手共建文明——但是,男性对此根本不屑一顾!
  “女性主义批评家菲廷将这期间的一系列变化总结为:早期的女性主义强调女人跟男人平等,接下来,强调女人胜于男人,而发展到勒古恩所在的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所有这些前期激进主义的态度也消失了。”(第66页)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恰恰是因为女性作家对此实在无力改变,因此不得不转而寻求一种无性社会,以此逃避聊以慰藉。
  这不是“一种文学的理想境界”(第65页),而是一种女性的无奈渴望。后现代主义祖师詹姆逊的评价,无外乎是告诉大家,勒古恩所构造的显然是一个现代乌托邦。“在工业化社会中,个人受到摧残的表现就是欲望得不到满足,个人内心的欲望永远是被压抑,受到摧残,但同时,正因为有这种社会对人的摧残,便普遍地存在着乌托邦式的冲动,乌托邦式的对整个世界的幻想性改变。”(弗雷德里克·詹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149页,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而只有面对复杂经济社会无力改变的人们,才会退缩逃避进这样一个简单化的概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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