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文艺男青年之歌（三） 文艺男青年之歌tfboys

　　诗歌是提炼文字的艺术，越是短诗难度越大，这也是梨花体备受争议的原因。相较于那些很雷人的“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我坚决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场所/的卫生间/大便后/不冲刷/便池/的人”，我比较喜欢赵丽华的这首《雷》：“打雷了/声音很大/像是从头顶炸开/我一定有罪恶/在屋子里/掩藏不住。”
　　作为一名大龄文艺男青年，最早我喜欢类似孟京辉《像鸡毛一样飞》里诗人欧阳云飞的先锋调调——“仿佛衣衫褴褛的逃亡者般的乌云/我都把它们拿来渲染这最后的爱情。”后来年纪稍大一点，口味平添沧桑，很长一段时间我的MSN签名档都挂着台湾诗人夏宇的《甜蜜的复仇》：“把你的影子加点盐／腌起来/风干／等老的时候／下酒”。前几日在微博读到另一个台湾诗人非马的《鸟笼》：“打开/鸟笼的门/让鸟飞走/把自由/还给/鸟笼。”顿时惊为天人，对比一下自诩写过的一首最NB的短诗《寂寞》：“他打了一个手枪/整个世界的幕布都落了下来。”简直就是猥琐。
　　足球世界最著名的一首短诗，毫无疑问出自兼具哲人和恶棍双重特质的“国王”坎通纳：“海鸥之所以追着渔船飞/因为它们认为会有沙丁鱼被抛向大海”。几年前我读罗伯特·巴乔的自传，其中有一首别人献给巴乔的诗：“巴乔是变成了可能的不可能/是从天上开着的一扇门落下来的小雪。”这也是自传名《天上的门》的由来。2008年欧洲杯我为《足球之夜》杂志撰写评论综述，绝杀成了那届欧洲杯毋庸置疑的主旋律，而所有绝杀中，尤其以守门员后场长传、前锋直接卸球射门得分，最令观者血脉贲张。这种方式简单粗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人者一击致命饱食远扬。当年的土耳其队正是这种剽悍绝杀气质的最佳代言人，他们多次绝杀对手，最后又被德国队小个子拉姆绝杀，可谓生于绝杀、死于绝杀。4年前我写过的球评早已是字句泛黄，但是当年那首即兴短诗《绝杀》却一直记忆犹新：“绝杀是绝杀者的通行证/绝杀是绝杀者的墓志铭。”
　　上大学时我是系足球队10号，当年我们踢球永远都是乌泱泱一大片的人山人海，因此练就了我的一项绝活——掏裆。每当我祭出招牌式的掏裆绝技，防守的哥们总是异口同声地嘘我：“哦，球过人不过。”这既是属于球场上通行的垃圾话，同样又是一个插科打诨的集体仪式。前几日我去踢野球，意外地又听到这句熟悉的揶揄，恍然有时光倒转的感觉。《踢球者》：“我一向对掏裆/有着超乎寻常的热衷/每每得逞的瞬间/总有远胜破门得分的快感/一个被我连掏两回的哥们毛了/他忿忿不平地反击/每次都是人过球不过，有什么用？我完全置若罔闻/继续照掏不误/到最后/他终于学会/每次防守我的时候/都把双腿并拢得严丝合缝/那样一个欲拒还迎的夸张姿势/像极了一个未经人道的贞烈处女。”
　　其实足球诗还可以有很多类型和风格，比如它可以很生活化。就在我敲这篇文章的时候，上初中的外甥女跑进房间要和我玩成语接龙游戏。我一边码字一边接龙，突然间她冒出一句：“小舅舅，巴洛特利的妈妈为什么是一个白人？”我惊诧于外甥女居然知道巴神，她一向只迷超女和快乐大本营。原来是李斯丹妮在微博上发文，说她是巴神的忠实粉丝，而我可爱的小外甥女一直都是一个铁杆“尼古丁”。为此我写了一首谐趣诗《基因突变》：“小舅舅/为什么巴神的妈妈是一个白人？/我一向不懂足球的小外甥女/突然冒出一句天问/原来作为一个铁杆“尼古丁”/她的偶像李斯丹妮发微博宣称/她的偶像是很二很强大的巴神/偶像的偶像是黑人/为什么偶像的偶像的妈妈是白人？/生物期末考了90分的小外甥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她眨了眨眼又说/小舅舅/我和巴神一样/也是基因突变/我爸和我妈都是双眼皮/我是单眼皮。”
　　很多年以前，崔健有一首歌叫《无能的力量》大家都耳熟能详，我不是摇滚迷，但是我也曾经写过一首诗《无能的力量》。某种程度上，它也可以算是一首足球诗，或者说，它可能是我写过的最好的足球诗，因为它的创作灵感正是源自我踢野球时的一次手指挫伤。《无能的力量》：“踢球时不小心挫伤了中指/之后的整整一个月/每当我试图攥紧拳头/或者竖起中指/都会感觉到隐隐作痛/我尤其讨厌/这种不能倾尽全力/来凝聚恨意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所谓无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