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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之初的“昭君出塞”】 昭君出塞单于初见面

发布时间:2018-12-27 04:46:13 影响了:

  上  篇      在人民解放军开发新疆的史册上,这也许是最让人心动的一幕。   这一幕是关于女人的。   浓烈的战火硝烟,使那些铮铮汉子们想的是如何炸敌堡,如何端敌窝,如何与他们的对手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拼个输赢,见个高低。那时,女人离他们十分遥远。
  如今,硝烟远去了,在天山南北的荒原上,他们开出了片片良田,小麦在拔节,玉米在扬花,棉花在打苞,这时候,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女人了。
  进疆的一兵团二军、六军的老兵中,有不少是抗日战争时期,甚至还有红军时期入伍的,二十七八、三十来岁的居多,有的已经当到了营长团长,还是光棍。安定下来以后,老兵的婚姻问题成了各级领导最感头疼的大问题。
  那时,把婚姻大事叫个人问题。
  在一个团,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一天,一个姓黄的老兵来找营长,说他要求复员。
  营长感到很奇怪。这个老兵他很熟,陕北定边人,三五九旅的老兵,是1941年在大生产运动中入伍的,在南泥湾开过荒,表现一直很好。在1947年保卫陕甘宁边区的青化砭战役中立过功,1949年下半年以后,在解放大西北的历次战斗中作战都十分勇敢,扶眉战役中头部负了伤,炸掉了半片耳朵,还坚持不下火线。这样一位老兵,怎么突然要求复员呢?
  营长想到了职务问题,老兵现在只是个班长,大概是在为此闹情绪。
  “你当班长几年了?”营长试探着问。
  黄老兵一听就急了,说:“营长,你甭胡猜,我打仗行,当官可没本事,班长还当不好哩。”
  营长:“那为啥?”
  黄老兵:“营长,我都三十一了。”
  营长:“三十一怎么了?谁撵你了?”
  黄老兵:“仗打完了,我们把党中央、毛主席送到了北京,革命成功了,我得回去找个婆姨。”
  营长想发火,却又笑了:“在这里找不行吗?”
  黄老兵:“这里哪有女人!”
  营长语塞。
  黄老兵又说:“营长,黄家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你就放我回去吧。”
  营长终于火了,吼起来:“就为个婆姨,不革命了?传宗接代――干了十来年革命,什么觉悟?告诉你,本营长35了,还没有老婆呢,姜副团长也没有,比你岁数都大,咱们干脆都卷铺盖回家吧,你说,那样行吗?”
  黄老兵不说话了,营长卷了两支莫合烟,递给黄老兵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抽起来。
  抽了一会儿,营长抬起头对黄老兵说:“烦的时候,就去找点什么活儿干,要不就抽烟。”他看着烟头说:“我体会过,这管点用。”
  二军、六军的领导郭鹏、王恩茂、罗元发、张贤约下去检查工作,都遇到过胆子大的士兵的对他们说“二话”。
  他们问下面有什么困难。
  下面说,晚上没有人给暖被窝。
  他们问部队需要什么。
  下面说,希望上级能发个老婆。
  老首长,老部下,说起话来无拘无束。
  说的人说过也就过去了,可这却成了各级领导的一块心病。问题反映到新疆军区。王震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眼下仗打完了,这个问题应该解决一下了。”
  怎么解决呢?
  新疆人口本来就少,又多是少数民族,语言风俗不同,看来在当地居民中解决行不通。
  进疆的部队中,女兵少得可怜,而且都集中在首脑机关。号称20万大军,女兵就区区千把名。就眼下部队情况,在军队内部解决更无可能。
  新疆军区为解决老兵的“个人问题”,专门召开过几次会议进行研究。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叫苦的叫苦,献计的献计,那阵势,不亚于在部署一场战斗。
  经过几次会议,最后决定:从内地招募女兵进疆。
  这些女兵从哪里招呢?
  先从湖南开始吧,军区司令员王震、副司令员兼二十二兵团司令陶峙岳等领导都是湖南人,那边情况熟悉,招募比较容易。
  1950秋天,他们给湖南省领导写信,请湖南协助招收十八九岁以上的未婚女青年,不论家庭出身好坏,一律欢迎,要她们来新疆当兵。
  用今日流行的话来说,当年招募女兵的工作“很火爆”。
  社会上的女青年、学校的女学生,奔走相告,争相报名。那时正在抗美援朝,当兵光荣成为时尚。去不了朝鲜,就去新疆。
  没几天时间,就招收了好几千人。
  报名的人还络绎不绝。
  招聘团的同志请示新疆军区领导,领导考虑到一次招收太多安置起来有困难,没地方住,让先暂缓。
  1951年春天,身着戎装的
  3,600名女兵,告别了三湘大地,踏上了西行的漫漫之途……
  新中国的大地上,上演着一出让人心动神往的“湘女出塞”。
  她们是第一批进疆的女兵。
  她们没有再回来。
  1952年初,为了解决军垦战士年龄大,大多没有成家的困难,王震找到了周恩来总理,让他帮忙解决一下。周恩来批示,新疆军区到山东去招女兵。
  在山东的征招工作同样很顺利。
  蒙山沂水――这块为中国革命做出巨大贡献的土地,又把它大批优秀的女儿送到了祖国的最西端。
  从山东招来的女兵已难找到精确的数字,仅1952�1953年,就来了好几批,有说五批的,有说三批的,总数不下1万人。
  于是,又有了20世纪50年代的“鲁女西行”。
  在此之后,上海的女兵来了,河南的女兵来了,四川的女兵来了,陕西、甘肃的女兵来了……
  坐火车,坐汽车,兰新路上,浩浩荡荡,说着南腔北调的女兵们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当年出塞的昭君,远嫁乌孙的细君公主、解忧公主,比起她们来,多少显得有点凄婉,有点悲凉。
  她们也没有再回来。
  半个世纪过去,在今日新疆兵团各团场发黄的资料上,还能零星寻觅到当年她们进疆后的踪迹:
  安集海农场:1951年7月,分给本团湖南参军女兵55人。1952年8月,又分给本团参军女兵60多人,湖南参军女兵20多人。
  沙湾县乌兰乌苏农场:1952年3月,18名湖南女青年参军到团。7月,410名山东女青年到团。
  炮台农场:1952年6月,军区和兵团分配给二十五师从湖南参军的女青年150人。7月分给从山东参军的女青年476人。
  1952年,驻焉耆十六团农场,分来一批山东女青年。十七团农场分来山东参军的女同志282人。
  1952年7月,给车排子农场分来几十个山东女兵。
  1954年4~5月,山东妇女新疆建设总队女青年719人,分两批到达农七师参加生产。
  ……
  这是些追逐理想的女人。
  这是些勇敢献身的女人。
  
  下  篇
  
  她不像我想象的那样苍老。
  在一幢普普通通的住宅楼里,我见到了她。
  她叫王玉梅,是第一批进疆的湘妹子。她身材适中,头发很黑,不过发根部位的白色让人能感到黑发的虚假――看得出,这是一位热爱生活的老人。
  她爱笑。她笑的时候,我就想象着她年轻时的样子,我想那时的王玉梅一定是一个俊妹子。
  “你是湖南哪里的?”我问她。“长沙。”她说。
  几句话说过,我便看出她是个很爽快的人。
  问起她到新疆当女兵的经过,她一句话概括了:“我家成分不好,能当兵,走到天边我都乐意。”
  “报名顺利吗?”
  “不顺利。”
  “为什么?”
  “年龄不够,那年我正读高一,16岁,人家要招18岁以上的。”
  “你怎么让他们答应的?”
  “我说我要革命,我要和反动家庭划清界线。”说着,她笑了,“那时很左,其实我家也没有五类分子,成分虽然是地主,我父亲却一直在外面教书。我的老家在益阳,解放时只有一个我没见过面的伯母,男人都没有了,她就顶了一顶地主帽子。”
  王玉梅说她每天一放学就去招兵点磨,一连磨了23天,表示参军决心;她说她还举出了许多女英雄的例子,从古代到现代,从中国到外国,花木兰、刘胡兰、卓娅……
  到了第23天,招兵点的领导――大家都喊他刘营长,胡茬子总是刮得乌青,陕西人――他终于说话了:这女娃一肚子名堂,是个人才哩,革命性也坚决,就收下吧。
  就这样,她当上了女兵。
  她说当时进疆的场面很排场,轰动了整个长沙城,几千女兵都穿着新军装,戴着大红花,在长沙火车站集合上火车。送行的人很多,家长、朋友、同学、从各区县到省的领导把站外广场和月台上挤得水泄不通。
  她说她妈也去送她。她妈哭了,说她父亲有课不能来。她劝她妈莫要哭,她说你女儿能当兵你不高兴吗?她妈就不哭了。她说一有探亲假我就来看你。妈妈说,我等着。
  送她的还有三个班里最要好的同学,她说她们羡慕死她了,她们骂她真鬼,这么好的事情也不事先跟她们说一声。她说招女兵的告示满街都是,又不是什么秘密。她们说告示上说招18岁以上的,谁知道16岁也能走。她说她不好说什么,只是笑。她说那时她心里有点得意。
  她还记得火车缓缓开动的时候,妈妈和三位同学一直跟着送她。她说看着风把妈妈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她的心热了一下,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儿,但她忍住了,她朝她们挥手,笑。火车刚开出长沙站,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我问她回来看过她母亲吗。
  她说看过。
  我问什么时候。
  她说1971年,整整20年之后。
  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她说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新疆武斗很厉害,家里来电报说母亲病危,等着见她一面。她心急如焚,请了个假,带着12岁的儿子,买了张火车票就回来了。
  “我进门以后,来到母亲的床前,妈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空洞得怕人。我大声喊她,她的嘴抽动着,但发不出声音,她定定地盯着我看,过了好长时间,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滚了下来……”
  说到这儿,她起身到里屋去了一阵。
  她再出来时,眼圈红红的,手里端着一碟巴旦木,对我说:“吃这,新疆的特产。”
  气氛有点沉闷。
  我有点后悔,我刚才提了个不适当的问题。
  就巴旦木,我们又说了些诸如新疆特产之类的闲话,然后把话题又慢慢引到“湘女出塞”上。
  她们坐火车来到了西安,那时西兰铁路还没修好,又坐上汽车,直往西开,汽车跑了一个星期,才到星星峡,出了甘肃,进了新疆,又走了两天,才到乌鲁木齐。
  她说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戈壁滩,什么叫沙漠。她说西北真大,也真荒。
  到乌鲁木齐,她们又被分到天山南北的各个团场。新疆生产部队多,几千女兵,一眨眼,身边就剩那么几个姐妹了。
  我曾从一份资料上看到,那批湖南女兵按各团人数比例分下去,最大的团场能分到40多人,少的只能分到十几个,太边远、交通不便的连一个都分不上。一个团30岁以上的干部战士都有一千二三百人,十几二十个女兵掺到里面,胡椒面都撒不过来。
  一个老军垦给我讲过一段真实的笑话:听说军区从湖南接来一批女兵,马上要分到各团解决一下老兵们的个人问题,大家高兴得直哼小曲儿,连上厕所都笑眯眯的,尤其是30岁以上的排长连长营长,每天刮一次胡子,莫合烟也抽得不那么勤了。两三个月过去了,却不见女兵的一点动静。性急的连长跑到营里打听,问女兵啥时候分来。营长说早下来了。连长问,人呢?营长说,你急什么?连我还轮不到呢。原来,他们一个团才分来16个女兵,团首长和团机关干部中,33岁以上的单身老兵就有21个。其他几个营还有四五个三十五六岁的营干。比起这些人,他们这个营干部资格还不算太老,所以全营一个女兵也没有分到。那个连长回到连里,不哼了,不唱了,胡子也不刮了。别人问他怎么突然间蔫了?他说旱久了,不浇水,还不蔫。
  王玉梅所在的团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北缘,她们这批女兵分去了13个。
  到团里第一天,团长政委接见。团长跟政委咬着耳朵说了句悄悄话,被站在一旁的王玉梅听见了。
  团长说:“就这么几个,咋分?”当时王玉梅还不知道团长这话是啥意思,没几天,她就明白了,原来是老兵太多,分不过来。
  “原先招我们来说是开拖拉机,什么开拖拉机,从乌鲁木齐到团里,连拖拉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过,原来招我们这些女兵来,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给那些老兵当老婆。”王玉梅笑着说,过去的事,推远了说,没了委屈,多了幽默。
  我问她:“听说女兵到新疆后,分配给谁,组织都定好了,是不是这样?”
  “那是误传。”她说,“不过,组织做工作是真的,先尽着职务高的,年龄大的。”
  “女兵愿意吗?”
  “你想想,十八九岁的女孩嫁给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感情能接受吗?大家说我们是来参加革命的,不是来找叔叔的。”
  说到这儿,我也禁不住笑了。
  王玉梅笑得眼睛都挤在了一起:“女兵们有的哭,有的吵,热闹得很。于是干部就做工作,年龄大?年龄不大怎么能叫老革命?跟这样的老革命结为伴侣是光荣的――文化高点的干部往往这样做工作。有些营团干部是大老粗,做工作更简单:老点大点咋了?灯一吹,被一蒙,嫩的老的俊的丑的还不一个样。”
  我们又笑。
  “再说不通呢?”
  “继续做工作。”
  “再不通呢?”
  “做过几次工作,加上男的主动点,几个月一年半载耗过去,也就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再重新介绍一个。”
  “也是老兵?”
  “当然。”
  问起她的情况,她的脸上竟然泛起一点赧色,她喝了一口水说,当然也给她介绍了一个,姓张,31岁,山东人,是个营长,长得高高大大的。她对他说不上印象好不好,光是年龄就不行,大她15岁。
  干部照样做工作,团长找她谈过,政委找她谈过,那些对上相的女兵也来劝她,她都不同意。
  张营长也来看她。张营长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不会甜言蜜语,来看她时兜里总装点杏干、葡萄干送给她。她开始不要,看他窘得脸红成了布,才收下了。由于她没热情,每次坐半天,说不了几句话。她记得他对她说的最大胆的一句话是,你的眼睛真好看。王玉梅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发现她的脸又红了。
  “听人说,张营长打过许多大仗,身上枪眼六七个,在女兵面前可一点看不出当年的威风来。”她说。
  “如果当时他的胆子大一点呢?后果会怎样?”我问。
  “这……”她吱唔了一阵,笑着,始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终于没有同意。她说自己太小,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戏言自己大概有点傻,开化晚。领导说她思想有问题,她急了,说,我才16岁,结婚不符合婚姻法――那时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8岁。
  这一招真管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领导没有再找她谈话。
  我问她那个张营长呢?
  她说一年以后,他从他们团调走了,调到了更远的一个团场,在喀喇昆仑山下,听说是他自己要求调走的。走的前一天,来看过她一次,跟以前一样,带了些杏干给她。她问他为啥要调走。他笑了笑说,说了你也不懂。说完他就走了。
  她说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听人说他直到36岁时才结的婚,女人是很贤惠的一个山东姑娘。她说她算了一下,那是她结婚的第二年,她20岁结的婚。
  张营长是个好人。她又小声说了一遍,仿佛是对自己说的,并不需要我听见。说罢,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我问她的丈夫是不是她自己找的。
  她说还是组织介绍的,还是比他大14岁,湖北人,六军的干部,结婚时他是团部的助理员,1982年死在农场,肝癌。她有一儿一女,女的是老大,在北京上的大学,现在在深圳。她现在跟儿子住在一起。
  我问她还回不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长沙我什么都没有了,新疆现在就是我的家了。她平平淡淡地说。
  我的心震了一下。
  告别王玉梅的时候,我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能看一看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我想印证一下我的想象力,因为我觉得她年轻时一定很美。
  她答应了,进里屋拿出了一个老式相框,指着一张发黄的照片,让我看。
  这是一张六个女兵的合影照,我一眼认出了前排左边的那个小姑娘就是眼前的这位老太太。她年轻时确实很清纯,很可爱。
  她说这张照片是1951年在长沙照的,六个人在一个区里,在招兵处领了军装后就迫不及待地去照了这张像。
  接着,她一个一个介绍她们。
  前排中间的分到了三道河子,是她们六个中最早入党的。说到这儿王玉梅说她因为出身问题,直拖到1959年才入党。
  前排右边的,分到了北疆的一个农场。她结婚时才有意思,没有房子,十对夫妇住一个地窝子,每对间隔20公分拉一道草帘子。后来见到王玉梅说悄悄话,说那一阵哼不敢哼动不敢动,别扭死了。
  后排左边那个怎么也没打听到下落。
  右边的那个工作最好,一来就分到了卫生队,退休后回长沙了。
  说到后排中间那个,王玉梅声音低了下来,说,她1965年就死了,听说是浇春水时,不小心掉到大干渠里淹死的……
  从王玉梅家走出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坚持把我送到了楼下。告别时,我向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她显得有点慌乱。
  我离开了她。我牢牢记住了那张发黄的照片,记住了照片上的六个女兵。
  新疆是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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