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融危机时期人民币国际化现实路径构想】金融危机传导路径

　　摘要：近年来随着中国与世界经济的关系日趋紧密，人民币国际化成为研究中国经济发展中的热点。本文在分析当前人民币国际化现状基础上，结合当前主要国际货币的国际化路径，指出在后金融危机背景下人民币应通过区域化带动国际化这一路径，借助VAR模型对东亚区域合作进行实证研究，分析人民币在东亚货币合作当中的定位，对人民币东亚区域化和国际化路径发展提出建议。
　　关键词；人民币国际化；东亚区域合作化；路径；需求供给冲击；VAR
　　中图分类号：F8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1)01－0043-04
　　
　　以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为导火索的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表明，低水平的区域经济和金融合作无法使东亚地区摆脱主导货币缺失的矛盾，在后金融危机时期，为了减少汇率的持续波动给国民经济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中国应从人民币东亚区域合作入手来制定较为可行的长远的人民币国际化的实现路径，逐渐摆脱对以美元为代表的外部主导货币的严重依赖，在此背景下研究人民币国际化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一、人民币国际化现状分析
　　
　　一般来讲，按国际货币的使用区域划分可分为周边化、国际区域化、全球化三个层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认为，国际货币能够在世界范围内发挥类似金属货币所具备的一般国际价值尺度职能，具有国际清偿货币的作用，可以为各国政府和中央银行所持有，作为外汇平准基金干预外汇市场。笔者认为人民币国际化是一国综合经济实力发展到一定程度的结果，指人民币走出国门，在境外流通，成为国际上普遍认可的计价、结算及储备货币的结果及过程。
　　随着我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在经济规模、经济增长速度和贸易量方面都已经基本具备了能够支撑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能力，如GDP总量由1999年的82673亿元增长到2008年的300670亿元，2008年GDP增长率达到9％。同时，国内金融市场逐渐成熟和金融制度日益完善，人民币价值相对稳定。近年来人民币作为支付和结算货币已被许多国家所接受，基本实现经济项目下的可自由兑换，特别是在周边国家和亚洲地区已成为硬通货，如已成为香港、澳门、泰国、越南、缅甸、朝鲜、蒙古、俄罗斯等的周转货币，在缅甸和老挝成为疲弱的本地货币的替代品，一些国家的中央银行(如尼泊尔)还将人民币列为了储备货币，这表明人民币基本实现了周边化，已迈出国际化的第一步。与此相适应，2008年～2009年，中国人民银行先后与其他央行及货币当局签下人民币双边互换协议(见表1)，总额高达6500亿元人民币。人民币在我国周边国家和地区的这种存在态势表明人民币已成为在中国周边地区有一定影响力并发挥着比较重要作用的货币，这为人民币成为区域性、国际性货币提供了可能。
　　然而，目前人民币国际化还处于初级阶段，人民币的国际交易媒介职能十分有限，主要是通过边境贸易和旅游等渠道的流动，占外汇市场交易份额一直十分微小。此外，作为国际价值储藏手段的潜力极为有限。中国人民银行人民币国际化研究课题组(2006)按照其构建的货币国际度指数体系，测算出了2002年美元国际化水平为标准100，欧元的为40，日元为28.2，而人民币仅为2，可见人民币国际化程度还远低于美元、欧元等其他国际货币。
　　
　　现行国际货币体系反映了美国用美元“xx”整个世界，随着2007的美国次贷危机及其后来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使世界各国更深刻认识到这一体系的失衡性和不合理性，很多学者提出现行国际货币体系制度缺陷是本轮金融危机爆发的深层次原因(李璐媚，2009)，2008年10月25日闭幕的第七届亚欧首脑会议上，亚欧各国领导人也发出了对国际货币与金融体系进行有效和全面改革的呼声。提议走出由“美元”主导的怪圈。中国作为第三大贸易国，在现有贸易结算体制下，中国进出口企业主要的结算货币是美元和欧元，积累了大量的以美国国债为主的外汇储备，据美国财政部统计，2009年12月中国持有美国国债总值8949亿美元。在后金融危机时期加剧了人民币汇率风险及威胁我国外汇储备安全。随着我国参与经济全球化速度的加快和程度的加深，人民币国际化不仅可以减少因使用外汇引起的财富流失和风险，降低交易成本还可以增加铸币税收益，以及运用境外储备投资的金融业收益口]、促进国际贸易和对外投资、节约外汇储备，有助于促进我国金融业的发展，提升中国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的地位和话语权(如国际大宗商品石油、矿石等的定价权)，增强中国货币政策的自主性。此外，人民币国际化将有助于打破美元以及欧元的垄断局面，为全球货币体系提供一种值得投资和信赖的替代性选择，可以减少对单一货币过度依赖风险。
　　
　　二、人民币国际化路径研究
　　
　　(一)货币国际化的经验分析
　　
　　从19世纪后期国际货币体系形成以来，先后产生了英镑、美元、欧元和日元等具有国际影响力货币，从实践经验来看，各国货币国际化的程度高低不同，并且不存在统一的国际化模式。本文选择国际货币体系建立以来取得国际社会全面认可的主导货币：英镑和美元，刚成立不久并在一定范围内取得了一定国际地位的欧元，在东亚区域最具影响力的本地货币日元这三种主要货币国际化发展路径作为研究对象。l.英镑和美元国际化路径，即通过国际货币制度的中心货币演变为国际货币关键货币。其国际化首先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然后凭借大国在政治经济上的优势以国际防议的形式确定下来。美洲货币一体化实质是政策美元化。建立币值稳定的货币制度和发达的金融市场，是美元国际化的前提基础，对重大历史机遇的把握，是美元国际化成功的关键，巩固以美国为核心的自由贸易网络，是美元国际化的重要保障。2.欧元式路径，即有策略有计划地培养区域内货币，然后发展为国际货币。欧元的国际化模式是实现区域政治、经济均衡，提升经济金融国际竞争力的产物。这种欧盟内区域经济一体化制度，在货币上表现为联邦制，在政治上只是松散的邦联制，主要依赖于EU为核心的自由贸易网络、区域内各国货币合作和市场融合之间的相互促进，是政府强势政策推动的结果，也是区内各国协调与合作的结果，是货币国际化的一种创新。在欧元成功创造的过程中，马克起了非常主要的作用。通过建立区内的关键货币和区域合作的方式来推进国际化进程对人民币的国际化有主要借鉴意义。3.日元式路径，即是通过对外贸易和投资等途径推动本币成为国际货币。日元国际化模式则是在新的世界货币与经济体系中谋求国际地位和国际利益的产物。20世纪七十年代是日元国际支付能力提升的时候，也正是美元的国际地位下降之时，日本政府抓住了这一历史机遇，在金融自由化改革中不断深化，最终实现了日元的国际化。日元国际化是在新的国际经济秩序形成过程中，依靠不断增强的经济实力，通过 外汇自由化，贸易自由化，经常账户自由化，资本流动自由化，利率和金融市场自由化使日元成为国际经济活动中普遍使用的货币，走的是一条金融深化与发展的道路，金融自由化进一步促使日元国际化。
　　
　　(二)人民币国际化的路径选择
　　
　　通过货币国际化经验的借鉴比较，结合我国当前人民币国际化的现状和我国国情，人民币不可能如同美元一样在二战之后依靠国际协议成为国际货币，也不太可能像日元一样在同本强大的国际贸易优势支持下迅速推进国际化。许多专家曾对人民币一体化的基础理论进行研究，主张将人民币的国际化首先纳入区域货币体系的构建当中，通过人民币的亚洲化实现人民币的国际化(郑木清，1995)，并对人民币区域化方式进行了设想，如李晓(2005)。4。指出“日元国际化”的困境反映着当今国际经济体系中“贸易国家”的困境，而中国作为一个新兴的“贸易国家”，在人民币国际化道路上应汲取“日元国际化”的经验教训，走“人民币亚洲化”的货币国际化道路。黄燕君(2003)等对人民币与港币实现一体化的顺序、模式和途径进行了研究。郑航滨(2003)提出了建立海峡两岸统一货币机制和“华元”的可行性和设想。周小川(2005)表示中国在双边贸易中使用人民币并带动人民币在周边国家和地区流通，这是人民币国际化一个步骤。李晓、丁一兵(2004)认为，人民币国际化应该在东亚区域货币合作的整体框架中，通过“制度性的人民币区域化”来实现，而在路径选择上，人民币的亚洲化要实现两个结合，即市场的自发演进和政府的制度协调相结合，次区域的货币整合与泛区域的整体协调相结合。本文认为，人民币国际化只能走一条渐进的、与中国经济发展相称的道路――人民币的周边化发展到区域化，由区域化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现实路径。
　　近年来，中国与东盟等一些国家和地区的贸易逆差达到上百亿美元(见表2)，特别是金融危机后正逐步取代美国成为东亚国家主要的出口市场，因此中国可以利用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贸易优势，把“东盟一中日韩10+3”机制可以作为合作的基础，逐步有意识地推进人民币在东亚国际贸易中作为结算货币的便利程度，提高人民币使用的规模，使人民币通过参加东亚地区经贸往来与合作，逐步扩大影响，最后成为本地区经济活动的主要支付手段和结算工具，并成为本地区国家储备资产重要部分的过程，通过边贸推动人民币东亚区域化，即人民币东亚合作区域化路线，使之先成为东亚区域内的关键货币之一。同时做好人民币区域化的监管工作，使人民币作为区域性货币的地位将更加稳固，最终使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
　　
　　三、东亚货币合作可行性实证分析
　　
　　东亚地区相互合作是人民币东亚区域化的关键。本文借助向量自回归模型(简称VAR，Blanchard&Ouah，1993[9])，对东亚地区经济所面临的冲击加以识别，判断区域能否结成货币联盟，即把产出和价格扰动分解为总需求和总供给的扰动，揭示东亚地区所面临的冲击对称性。
　　
　　(一)数据与模型设定说明
　　
　　1.数据说明。根据数据的可得性以及经济体的相对重要性，我们选取东业十个经济体从1984年到2004年的年度数据。之所以只选取这十个数据，主要有以下两个原因：一是其他国家尤其是小国家的数据不可得或者不全；二是这十个经
　　2.岸位根检验和模型的稳定性检验。在设定结构VAR模型之前，首先运用ADF检验考察各变量序列的平稳性。我们发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所有变量的水平形式均为I(1)，其一阶差分形式均是平稳的，满足建立结构VAR模型的条件。然后，我们设定结构VAR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并对所设模型进行稳定性检验。根据赤池信息标准(AIC)和Schawarz标准以及对所建模型残差项的检验，本文将中国、香港、菲律宾和泰国的结构VAR模型设为2阶滞后，其他经济体的经济贸易实力占东亚地区总体实力的90％以上，具有足够的代表性。本文的数据来自http：／／pwt.econ.upenn.edu。
　　 济体的结构VAR模型均为1阶滞后。通过对所设模型滞后结构的检验，所有模型的根的模都小于1，即上述所有结构VAR模型均是稳定的。
　　
　　(二)实证结果
　　
　　用软件Eviews6.0对数据进行处理，先根据限定条件求出变换矩阵，再用变换矩阵将产出和价格水平的扰动分解为供给和需求的冲击，最后研究东亚地区和国家之间供给冲击相关性和需求冲击相关性。我们处理的结果如表3和表4所示。
　　综合以上分析，从表3需求冲击的相关性来看，整体上的相关性较弱。从表4供给冲击的相关性来看，香港、台湾、新加坡之间存在比较对称的供给冲击，而马来西亚、泰国、韩国、菲律宾四国之间在供给冲击上比较一致，区域内冲击对称性更多体现在小型开放经济体之间，特别是东盟几国之间。中国的表现比较独特，中国除与泰国、日本在供给冲击和需求冲击上保持正向的对称性外，与同其他成员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并且香港、台湾、新加坡与马来西亚、泰国、韩国、菲律宾两组国家或地区之间无论在供给冲击还是在需求冲击上都具有一定的反对称性。
　　
　　
　　
　　因此，就目前而言，东亚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货币合作，建立汇率协作机制的条件尚未成熟。尽管目前东亚总体上经济冲击的对称性不强，但在区域内部分国家之间存在较强的相关性，这些国家易于进行汇率合作，合作的成本也较低。单从供给和需求冲击的相关而言，供给和需求冲击均正向相关的(香港、台湾、新加坡)或(马来西亚、泰国、日本、韩国、菲律宾)内部之间进行双边汇率合作的调整成本可能会低于同区域内其他成员国之间的合作。但考虑到地理位置和政治环境，(香港，台湾)和(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更适宜组建汇率区的尝试。
　　
　　四、结论及建议
　　
　　金融危机后全球货币竞争更加激烈，金融资本全球化的演进逻辑，必然导致由国别货币充当世界货币，转变到区域货币充当世界货币，从现有的世界经济格局来看，已经出现和未来可能出现的区域货币协调机制主要有欧元区、亚洲货币协调机制和美元区。这给人民币提供了在未来的国际货币体系中展示自我、发挥影响的历史机遇。
　　综上分析，笔者认为，在人民币国际化道路上，中国当前应结合本国经济发展的状况与特点，从人民币东亚区域化合作路径入手，通过货币合作的制度性安排使人民币成为区域内的关键货币，以渐进方式推动人民币东亚区域化进而实现国际化，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我国要积极创造条件稳步推进，应注意以下问题：1.货币优势体现的是货币发行国经济上的优势，因此要保持国民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提高综合国力，为人民币区域化和国际化提供强大的经济支持；2.努力提高金融监管能力，加强金融监管的国际协调，发展并完善我国的金融市场，建立我国的离岸金融市场，使之能容纳国际货币资产并提供各种各样防范风险、投资套期保值的工具，以获取尽可能高的货币合作收益；适时整合内地和港澳台地区经济与金融，建设将上海打造为国际金融中心，逐渐实现两岸四地人民币“次区域化”；大力推动我国银行业务的国际化，与更多国家和地区开通人民币银联卡受理业务，进一步推动银联标识走出国门。3.加强我国对亚洲各国投资与贸易，加强经济的相互依赖程度，签署双边支付结算协议，通过制定贸易优惠政策，鼓励和推动我国在东亚国家和地区的双边贸易与直接投资中使用人民币，扩大人民币在贸易结算中的地位，用区域化推动国际化。4.充分的可兑换性是一种货币成为国际货币的最基本条件，要增强在国际金融组织如IMF中的影响和地位，继续放宽人民币现金的出入标准，放开资本管制，完善人民币可自由兑换的市场机制。5.努力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在区域货币合作的框架中逐步改革人民币汇率制度，增强汇率体制的弹性和适应性，实现汇率的稳定性与灵活性双重目标。可以“大中国经济圈”为核心区域创立盯住共同货币篮于制度，以此逐步建立较为严格的固定汇率制。以“10+3”合作机制为契机，推动中日两国在货币金融领域合作的进展，逐步建立以中日为核心的东亚区域货币格局。并通过人民币同日元的对称性合作，建立东亚地区统一的汇率机制，使人民币逐步成为东亚区域性关键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