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舞|心灵之舞主要表达什么

　　［摘 要］黄礼孩所著《起舞》一书，借助于舞蹈作为肢体语言的一部分，进而呈现出一种内在的、细腻的，更为感性的心灵之境。作为一门艺术语言，舞蹈并非独立存在，它是与音乐、绘画等多种艺术互相融合，乃至完善。《起舞》中关注心灵的舞蹈之魅，由此跃然纸上。
　　［关键词］ 心灵秘境 音乐 绘画
　　在《起舞》一书中，开篇便用四个篇章（分别为《云门舞集，林怀民的另一个名字》、《传统是当代的一部分》、《与皮娜相遇》与《皮娜·鲍什：为对抗恐惧而舞蹈》）的篇幅介绍了无疑是作者最推崇的，也为喜爱舞蹈的普通观众所共知的台湾著名编舞家林怀民与德国著名现代舞编导家、欧洲艺术界影响深远的“舞蹈剧场”确立者皮娜·鲍什。这两位当代大家在通过舞蹈表述心灵曲径通幽的秘密花园时都有自己不同的感触，在黄礼孩看来：林怀民在舞蹈中表现了沉淀之后的智慧，还有自己独特的发现，他将现代舞的创作带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林怀民说，传统是当代的一部分，是生活的一部分，像空气和水。很多时候，从传统文化中来的事物在他的心里舞动着，林华民就以自己的方式舞到世界的舞台上去。看他的作品，是一种喜悦、宁静和思索的心灵之旅。对传统故事的收集与沉淀，成为了林怀民舞蹈创作的灵魂，这具体表现在《薪传》、《白蛇传》、《红楼梦》、《九歌》、《寒食》等一批经典舞剧中，对这些耳熟能详的历史题材的拣选与提炼，本身就说明了以现代舞为承载，以传统意识为精髓和灵魂的心灵秘境。向东方母体文化的探索，以人文思想和民间信仰为主的传统因子注入舞蹈中，成为舞动东方情调的重要元素。自此，“中国的现代舞”才开始褪去西方的框架，进入东方的身、心、灵，用东方的身体、心灵、思维重新注解属于东方的文本。
　　而对于更具反叛意识的皮娜·鲍什来说，通向心灵秘境的乃是悲伤与恐惧。在这两种时常相交汇合的情绪中，皮娜说出了一句令人吃惊且难以忘怀的话：我跳舞，因为我悲伤。黄礼孩在《与皮娜相遇》一文中解释道：皮娜，她的舞蹈是她的生命，舞蹈来自生活的启迪，更是内心深处无以名状的怕和爱。皮娜不为舞蹈而舞蹈，我愿意相信是皮娜看得更多看得更远想得更深让她恐惧。她面向更高生活的心让她备受痛苦。对恐惧的认知让皮娜穿越了忧伤和热爱的心灵，她才能给我们带来具有同等精神力量的作品。正因为皮娜一直坚持着用舞蹈对抗恐惧，对抗外界，在悲伤的情绪里，找寻属于自己爱的身体语言。皮娜的“舞蹈剧场”在世界舞蹈历程上，是一个伟大的开创，因为她完全打破了以往舞蹈方式的改造动作，几乎可以称作“破坏”了，她居然让演员在演出中不去做展示身体美和技巧的跳舞，让他们像平常人一样在舞台上走来走去，甚至做出化妆、送咖啡、说话这些日常生活中的行为，她的舞台也不像人们习惯中看到的舞蹈演出那样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洁，只有诗一般的身体伴随着诗一般的音乐在梦幻的灯光中变幻，令我们陌生。皮娜·鲍什舞台有时候铺满鲜花（《康乃馨》），有时候搁着桌子椅子，还有浴缸（《热情的玛祖卡》），有时候干脆布置成一个生活场景中的咖啡馆（《穆勒咖啡馆》）。她的演员不仅跳舞，同时也像日常生活中的人那样在舞台上走路、抽烟、打闹、笑、说话，衣着也多半是生活中常见的汗衫、衬衣、裙子、西装。这种舞台和舞蹈方式注定是要让那些西装革履端坐猩红色大幕前翘首等待高雅梦幻般的所谓“高雅”人士失望甚至愤怒，以至于刚开始时曾经被人视为“垃圾”、“舞蹈的恶魔”。然而，皮娜正是坚持了这样的舞蹈语言，始终坚持艺术创造的力量，才使得她的肢体里时刻流淌出对恐惧的对抗与对悲伤的切肤体验。皮娜每一次关注“人为何而动，而不是如何动”的时候，那个童年时因害怕说话而舞蹈的小女孩已经成长并蜕变成舞者的女人，被黄礼孩精准而郑重地描述为：她是一个哲学家型的舞蹈家。皮娜·鲍什是用思想起舞的世界艺术家。心灵秘境因着悲伤和恐惧，而缓慢地向世人打开一扇窗。
　　舞蹈，除了是一种带有心灵之旅的肢体语言，还离不开音乐。对于“音乐是舞蹈的灵魂，舞蹈是音乐的回声”一说，早在中国儒家音乐理论专著《乐记·乐象篇》中就曾明确指出：“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新，然后乐器从之。”可以说，舞蹈与音乐共同的节奏感和抒情性，让舞蹈从一开始就与音乐天然地结合在一起，它们之间由此产生了重叠、交互与共鸣。在《起舞》一书中，黄礼孩将音乐与舞蹈艺术的关系更加绝对化，这从《没有音乐就没有芭蕾艺术》一文中让我们得以管中窥豹。舞蹈体现音乐，舞蹈家乌兰诺娃精辟地道出舞蹈与音乐之间的关系。每一支芭蕾都是被背景音乐缓缓托起，乌兰诺娃在这样的音乐声中不断地释放与延伸自己，黄礼孩因此给予了高度评价：在每一部作品中，她首先通过音乐去琢磨人物的性格、命运，这使得她的舞蹈流畅、抒情、简洁、凝练，没有多余的东西，她在脑海中形成的音乐形象就是人物的形象：有着少女梦幻的理想力量的茱丽叶、厚道又舍生忘己的吉赛尔、性格温和又俊俏迷人的玛丽亚、胆小不敢反抗却又有忘我精神的灰姑娘等等，音乐的内在向度和外观世态让乌兰诺娃触及到角色的内心生活，细腻地把握好每一个人物。无论面对复杂的或简单的人物形象，她都具有同等的表演能力。而乌兰诺娃自己说：我像对待包罗万象和完美的生活似的走向音乐，而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深刻的音乐则进入我的心灵，引起我对人的本质越来越多的新想法，想到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我看到和理解到，人各有不同，有时是非常矛盾的，但人对善与美总是坦荡直爽的。
　　所有的艺术都是互相关联的，它们互为交叉互为融合。因此，有人说，舞蹈是动的画，活的雕塑，舞蹈家是用人体作画。舞蹈和绘画一样，要讲究匀称与均衡、调和与对比、透视与层次等原则。绘画则是用静态的画面来表现心中的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画家就像带着脚镣的舞者，而舞蹈者的身段、轮廓和线条具有不可复制的美感，这种自然美的表达无需借助其他道具。舞蹈题材绘画的艺术美创造并不是对生活中舞蹈场景的照相式的简单复制，而是要将舞蹈的美感、情感以及节奏感、运动感，通过夸张手法和精湛的技巧在艺术作品中实现高度的统一。在黄礼孩的《起舞》一书中也不例外，舞蹈成为内心世界凝固的美，呈现在画面上的正处于舞蹈状态的人物，以画家独有的感知展现出一幅幅令人难以忘怀的景象。黄礼孩细腻地感知到融入画面中的舞蹈之美：线条是舞蹈流动的痕迹，而色彩使得抽象画面更为干净。线条和色块在马蒂斯那里非常合乎美感地融合起来，它所产生的空间感让舞者有了自由舞蹈的姿态。五个舞者相互协作，群舞的一致性让舞蹈自然产生生命感，和由此带来的喜悦。因此，绘画作品《舞蹈》本身呈现出的生命的热情与张力给予观者以极大的想象空间。马蒂斯自己解释这样的想象空间时说，我极为喜欢舞蹈。舞蹈是一种惊人的事物：生命与节奏。对我来说，生活中有舞蹈是令人惬意的事。
　　正如黄礼孩《起舞》封面所坦言：“舞蹈为梦境而生，为自由而旋转，为身体的发现和世界的想象而存在。心灵在场的时刻，舞蹈是雅致的艺术，是孤独的爱情，是忧伤的思想，是燃烧的激情，是闪亮的欢乐，是缤纷的情欲，是愉悦的柔浪……”在舞蹈的世界里，黄礼孩试图通过内审式的视觉角度，向我们展示出舞蹈除肢体语言之外的，更为丰富的情感世界，在这样的世界中，无论是通往心灵的秘密花园之灵魂，还是与音乐天衣无缝的配合，乃至绘画中呈现出的舞动线条与色彩，都是舞蹈艺术呈现出的更为深切的魅力之处。
　　责任编辑：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