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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度母心咒脸型变了【绿度母】

发布时间:2019-07-14 03:55:50 影响了:

  听说我去西藏,住在宋庄的艺术家许静宇就嘱我带一幅唐卡给她。一个月后,她将迎来她想要的绿度母。这幅出自拉姆拉绰唐卡艺苑的绿度母,挂在许静宇宽敞的工作室,在用以装置艺术家名之为“安塞希腊佑佑的世界”的各件作品之间,会是一种特别的照耀。那些构建许静宇愿意扮演的戏剧性场合的或许是布景、或许是道具、或许是角色的物什,全都以布艺、缝纫、缠绕、捆扎等纯手工方式做成,当它们跟讲究矿物、植物等不易退色的天然颜料,专注地长时间工笔细画,作为匠人技艺的唐卡处于同一艺术空间,可想而知,便自有一番交相辉映。两者的反差和一致性都引人瞩目,值得玩味,在某一层面,有着奇异的相遇和融会。
  行走在环绕大昭寺的拉萨八廓街上,就会看到一些唐卡店,看见一些无名工匠坐在店堂里描画着差不多已经是成品唐卡的某个细节。在一般游客眼里,八廓街上的唐卡,常常就被视作雪域高原的民间工艺,展示藏族风情的纪念品。然而,就像翁同龢所书对联中的一句:“野史未必无作者”,手艺匠人所投注的激情和理想,并非不会令其制作有如艺术家的创造,何况,表抒传扬藏佛教甚深密法和藏文化弘大之美的唐卡,这种兼具观想、图典、仪式和审美功能的卷轴细密画的绘制,需要的更是足够充沛圆满于信仰、智慧、知识、传统和精神能量的作者。正由于此,拉姆拉绰唐卡艺苑的创建者年叙·多吉顿珠先生,才堪称目前藏地最为卓越和重要的唐卡师。
  多吉顿珠先生所来自的康定塔公年叙家族,是著名的藏传佛教和藏族文化世家,历代贡献了包括活佛、班智达、国师、大学者等诸多人才;他本人则自幼追随长辈系统学习大小五明、勉唐绘画、酥画雕塑、宗教音乐及吹奏法,及长又出家为僧,精研经典,参与整理校勘《甘珠尔》《丹珠尔》,接触了大量德格印经版画,深受熏染;尔后,他又接受十世班禅大师委托,机印雍和宫金汁版《大藏经》并任校勘组组长,期间广求名师,多方接受点化,大量临习历代唐卡精品……优异的出生和丰满的经历,一定成为多吉顿珠先生离寺还俗后专门从事唐卡绘画和研究的坚实筑底,并且也成为他和他的拉姆拉绰唐卡艺苑之出品深得尊崇与信赖的重要保证。
  不同一般,应该说不同凡响的是,多吉顿珠先生的综合能力和创新意识。在承继了历史上诸种唐卡源流,尤其将噶玛嘎止画派的规格、范式和技法作为看家功底的基础上,多吉顿珠先生发展出以其名字为记刻的多派唐卡。这个成熟于新世纪,可谓近百年来最值得关注的唐卡艺术流派的名称本身,就颇能传达其特征和抱负:既有出自艺术家独特思考和体悟的观念、美学、风格的个人性(多吉顿珠之“多”),又有纵向渊源和横向贯通的深广度(样式、方法、题材和形成因素多元之“多”)。对此,拉姆拉绰唐卡艺苑的绿度母恰能用来说明。
  我带给许静宇的那幅绿度母,或许并非拉姆拉绰唐卡艺苑的代表画作,它却还是明显不同于并非多派的传统唐卡。在造型、构图、勾染、设色和经营等方面,它当然有对于历代唐卡的袭迹参照,然而它对绿度母这个唐卡世界里最为常见和经典的神圣形象的变奏,体现的正是唐卡艺术回到其根本,以自身独特的绘画之美为本质的新价值取向。在多派唐卡的绿度母身上,慈悲庄严移往良善曼妙,少女的美好浪漫经由手执的蓝白花朵、青玉的肤色、娴雅的坐姿和华丽的莲座而弥散开来。这的确要让人想到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艺术从神本向人本的转变。圣者的姿势表情成为人性的流露。
  显然,多吉顿珠先生对中外艺术史上的运动、思潮、作品等等多有借鉴,对如何让唐卡艺术现代化乃至当代化有着越来越明确的思考和设想。要是把拉姆拉绰唐卡艺苑的多派绿度母跟历代唐卡的绿度母进一步比较,特别是,将多派绿度母看作历代唐卡绿度母形象演绎的最新乐章,就会发现,多派正前行在唐卡艺术化不断递进的三角形顶点的位置。这个递进,已经被一位来自北京的收藏家明确地指出,表现为“形象的越来越亲切单纯;线条越来越简洁;色彩越来越鲜丽;构图越来越主体突出。”不妨说,那是唐卡艺术的宗教性朝向诗意的递进。诗意以其内化于心的理想和觉悟境界,获得了信仰的位置。
  现在,拉姆拉绰唐卡艺苑的绿度母挂在许静宇工作室的墙上。可以设想,那种变化或许是为了其所处的这个当代艺术的新环境。这幅多派绿度母,尽可能地凸显视觉美感,不去直指形象的宗教寓理、不去明确图式的象征意义,而以其更为抽象也更为普适的精神性触及人心,提升人性。绿度母跟许静宇工作室里那些陌生的、来自艺术家记忆、想象和梦魇的制品之能够展开对话,跟多吉顿珠先生对多派唐卡更个性化、更纯净化的美学定位大有关系。这使得这件作品不再仅仅是古老的民间匠人手绘的宗教细密画序列里的一个观念形象——在更广阔的序列里,多派绿度母所给予的,是意欲超逾程式、越出藩篱的对人间世界的真情实感,以及对它们的关照和平复。
  有意思的是,多年来,许静宇对她那个艺术方向的选择,则像是早就在为绿度母进驻其工作室,进驻其“安塞希腊佑佑的世界”做着准备。这位雕塑专业毕业,一直在现代手工艺术学院任教的艺术家,常常以对民间匠人之技艺和传统手工的深刻体认和重新发明,以一种意在穿透的回溯作为其发展进路。要是去考察她的童年和成长环境,要是见到过她那个心灵手巧、热衷于女红绣事的母亲,要是想到将她从小带在身边的奶奶(许静宇将之描绘成悬浮于空中,长耳朵,张着翅膀,穿丝袜,叼着烟斗的思想者),那么,就不会认为她全然是从外部构思和借用,而并非出于内在自发,去循轨追踪着针头线脚。不过,在许静宇那里,手艺活儿又因为超脱其实用功能而成了纯粹的手艺活儿,也从而再不是真正的手艺活儿——它成为艺术家创造手法的精神性要素。这跟多派绿度母对绿度母形象朝着去观念化、去象征化方向的努力,或可比附……
  许静宇艺术的另一冲突,在于她所创造的那些物什,总像是存在着某种残脱,然而它们却构成着无所缺失、兀自圆满的超现实。长着翅膀但没有将自身孵成鸟形的蛋;密集累垂着哺育的巨乳但只有三条腿且无头无面目的牲畜;漂亮的椭圆形木质雕花镜架,其间没有镜子,只有蛛网般纠结的一些发丝;表面攀缠着仿如赤砂胎记、烧伤的疤痕、凸起的棱脉或小血管的沙发……它们拒绝成为它们自身之外的任何用品和企图,甚至拒绝被命名而成全为仅仅是它们自身;并且,它们是它们自己的天堂和地狱,跟镜子铺成的地面、镜子架起的矩形柜等等,装置成了不染尘埃、明净雅致、易碎尖锐、危机四伏的“安塞希腊佑佑的世界”。这个理想得反理想的世界对真实世界的了断与不弃、否定与推崇、拯救与超度,不是正有如变相现身的一尊绿度母?要之,它就构造于现实世界,它刚好就属于现实世界——而这不也是绿度母之谓吗?
  当这幅出自拉姆拉绰唐卡艺苑的绿度母加入了许静宇“安塞希腊佑佑的世界”,她那首显然也属于同一世界的文字诗,就有了一个更确切的位置。听起来,它无论如何都像是对那幅绿度母的无尽赞美,因而不失为对一切无差别的赞美:
  YOYO有一个小世界,那是一个天堂般的地方,
  这里只有爱,诚实,平等和简单。
  WW是YOYO世界里极为重要的成员。
  她慈祥,包容,像一个母神。
  正如她的名字,WW拥有很多饱满的果实般的乳房,这是财富和养料的象征,
  给YOYO世界的生灵们无尽的爱和帮助。
  作者简介:
  陈东东,诗人,自由作家。祖籍吴江芦墟,出生并长期生活于上海。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当代诗歌生活重要的参与者和见证者,诗刊《作品》(1982-1984)、《倾向》(1988-1991)和《南方诗志》(1992-1993)的主要编者。主要著作有长诗集《夏之书·解禁书》、短诗集《诗篇》和诗文本《流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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