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_审视中国空军

　　2009年11月11日是人民空军成立60周年的日子，与祖国同岁的人民空军在60年间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在此之前的国庆60周年阅兵式上，人民空军组成的恢宏空中编队在天安门上空接受了党和人民的检阅，这支由预警机、加油机、战斗机、战斗轰炸机等各种机型组成的空中编队便是人民空军在这60年间成就的缩影。作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国家，我国在空军建设上的一举一动都是国外关注的焦点。在信息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国外对人民空军现代化建设的报道和评论，但是许多媒体和相关人士往往“不自觉”地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中国，因此许多报道并不客观。为了帮助读者正确认识西方国家对我国空军建设的看法，同时了解西方相关军事领域的发展动态和观点，本刊特别采访了澳大利亚军事专家卡罗・库珀(Carlo Kopp)博士。库珀博士近30年来一直致力于电子信息/军事技术和亚太地区防务领域的研究，他的研究成果客观公正，得到了美国和澳大利亚空军的认可，在包括《简氏导弹与火箭》、《电子防御杂志》等权威刊物上发表过学术文童。
　　(注：本刊发表此文并不代表我们同意作者的观点，仅供读者参考)
　　
　　中国空军今非昔比
　　
　　记者：中国空军的发展已经走过了60年，您如何看待中国空军这60年的发展历程?
　　库珀：1945年时，中国只有为数不多的作战飞机，这些飞机绝大部分都是中国抗战时期美国提供给国民党部队的。
　　朝鲜战争的经历对于中国空军非常重要，前苏联向中国提供了大量的米格-15战斗机并帮助培养了许多中国飞行员，这些飞行员在跨过鸭绿江之后的空战中有着优异的表现。随后十年里，中国开始大批量仿制生产前苏联当时先进的作战飞机，像歼-5、歼-6和轰-5。然而，随后爆发的“文革”使中国空军的发展陷入了停滞，这个错误的政策使中国社会以及军队建设倒退了二十年。直到“冷战”结束后，我们才开始看到中国空军发展的一些复苏迹象。此时中国空军开始通过获得俄罗斯的武器技术，进行自身的现代化建设，同时也确立了我如今所看到的一些发展规划。但这一从1992年开始的空军现代化建设对中国来说，无疑是十分困难并极具挑战性的。这些努力在如今获得了具体的成果，如今的中国空军已经与20年前完全不同，无论是作战学说、战略使命、军事训练和技术等各个方面都非过去所能比。
　　记者：在西方国家，他们如何看待中国空军在发展中所面临的难题?
　　库珀：西方国家对中国空军发展十分关注，关注面也很广。不过，许多分析并没有对中国空军进行深入的研究，因此往往错误地否定了中国空军已经发展成为一支现代化高技术空中力量的事实。目前只有少数中国空军发展的信息通过英语传达到西方国家，因此一些事实难以在西方国家得到广泛认同。
　　中国空军近几年透露出来的战略规划已经表现出了很高的水准，他们对自己需要发展和采购什么样的战斗机和武器已经十分明确，虽然有些时候还是很“谨慎”。另一方面，中国空军目前的作战学说和发展规划大都是以美国的先进理论为蓝本确立，然而却使用俄制和中国国产的武器装备。在许多西方观察家看来，将美式理论和另一套体系的武器装备混合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至于中国空军面临的主要难题，应该是在平时如何对一支大规模的现代化空中力量进行合理有效的训练以适应作战需求，外界通常认为在1952年之后中国空军就再也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空战了。
　　记者：如今许多国家都担忧解放军的发展，特别是海、空军，它们认为这将冲击地区甚至世界的和平及稳定。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库珀：中国正在通过获得大量现代化的作战飞机、巡航导弹以及弹道导弹来发展一支足以支配东亚的军事力量，这种军事力量的巨大提升无论是从军事，还是从政治角度来看，都是一些不稳定因素，它将打破亚洲的战略平衡。一些新型武器系统的覆盖范围，比如歼-11，将使中国空军有能力突破地域的限制，将战力覆盖到一些周边国家和地区，如日本、韩国、越南、印度以及中国台湾。设想一下，它们将来很可能与中国发生什么不快，这些国家和地区自然“不高兴”看到这种力量的发展。
　　记者：空军建设对于一个国家的安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空军的发展往往需要依循正确的学说。目前西方国家在这方面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库珀：杜黑和米切尔的理论依然在现代空军的发展学说中占据核心地位，一些主要的变化在“冷战”结束后我们已经看到，是技术，而不是基本理论。现代空军需要做的依然是“冷战”时它们所执行的任务，但需要具备更多手段来完成任务，像数字化的情报、预警、指挥(ISR)体系，计算机联网和空间作战支援等。现代空军在今天所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在技术迅猛发展的情况下，面对多样化任务的巨大差异，弄清楚什么才是真正需要的。同时，随着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空军所要担负的角色也更加多样，这也是十分困难的。
　　
　　“空警”-200/2000技术领先西方一代
　　
　　记者：中国在短时间内研制出了两款空中预警机(“空警”-200/2000)，您如何看待这两款预警机?他们和西方目前的主流预警机有何差异?
　　库珀：因为中国空军很少公开这两款预警机的技术细节，因此我不能对它们进行详细的评估。受以色列A-50I和瑞典萨伯公司“爱立眼”系统的影响，这两款预警机使用的都是有源相控阵雷达技术，这项技术也是中国这两款预警机的重要看点。相比美国E-3和俄罗斯A-50等预警机目前广泛采用的技术，中国产品所采用的技术要领先一代。应该说“空警”-200/2000都是非常先进的，并且具有很大的改进潜力。
　　记者：“空警”-2000拥有当前世界所有预警中最大的探测距离，这对于一款预警机来说是最重要的吗?
　　库珀：探测距离当然是空中预警机的一个重要指标，更大的探测距离意味着雷达可以在有效距离上及早发现像巡航导弹这类小目标；但并不是影响整体性能的唯一重要指标，其他重要指标还有像雷达的信号处理能力，这对更好地探测低空目标很重要，以及抗干扰的电子战设备等。
　　记者：一些看法认为“空警”-200可与E-2预警机媲美，但是E-2只在美国海军中使用，而美国空军使用的则是类似“空警”2000的E-3。您如何看待中国同时装备“空警”-2000/200两款预警机?或者说您觉得这两种预警机的定位有什么区别。
　　库珀：将“空警”-200与E-2C/D“鹰眼”进行对比，“空警”-2000与E-3进行对比是不恰当的，这些系统都是针对不同任务需求进行优化设计的。像E-2C/D、“爱立眼”和“空警”-200都是为本土防空作战进行设计的，这些飞机主要将用于固定区域的防御，E-2C/D- 般围绕着航母编队进行盘旋、“爱立眼”用于守卫一个小型区域；而那些大型的空中预警系统，像E-3、“空警”-2000、E-737“多功能电子扫描阵列”(MESA)则用于较大地理区域的防御，它们可以更快地部署到更远的地方，探测的空域也更大。美国在“冷战”时期及1991年“沙漠风暴”行动中E-3的应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类大型预警系统更适于“经营”大型空中战役。
　　记者：您怎么看预警机对地面目标的探测?
　　库珀：应该说目前的空中预警系统并不适合进行对地探测，因为目前的空中预警系统大都工作在S和L波段，对地探测必需的高精度要求雷达工作在X或Ku波段，并且具备为显示地面移动目标(GMTI)而特别设计的天线。
　　记者：我们知道“空警”-200和“爱立眼”预警机一样，限于雷达天线的布置方式，它们无法进行全方位的探测。那么像“爱立眼”/“空警”-200这类预警机通常如何执行任务呢?
　　库珀：“爱立眼”和诺・格公司早期EC-130“多功能电子扫描阵列”采用相同的方式，这些预警机通常都绕着类似“赛马跑道”形状的环形航迹进行盘旋，使雷达波能覆盖自己感兴趣的区域。如果在“跑道”终点前捕获目标的话，那么原定的飞行路径就必须拓展以继续监视目标。
　　记者：目前西方国家还有其他哪些新预警机发展计划呢?
　　库珀：目前西方的新型空中预警系统有采用以色列“埃尔塔”公司雷达系统的A-501/“湾流”，以及诺・格公司为澳大利亚、土耳其及韩国空军研制的E-737“多功能电子扫描阵列”，这两个项目也是西方目前在新型空中预警技术领域仅有的投资。不过，后者是由波音和诺・格公司自己投资的，因为政府并未投资，所以它的性能好坏也就“无关紧要”了。未来的研制项目都会采用有源相控阵雷达技术，像E-737、“空警”-200/2000、A-50I/“湾流”等。
　　记者：E-2和E-3两款警机已经服役了30～40年，美国是否有相应的替换计划呢?
　　库珀：美国海军已经开始引入采用新固态雷达设计的E-2D预警机，美国空军也曾经计划装备新的E-10 MC2A预警机以替代E-3，不过最终因为资金问题而取消。不可否认，E-3已经快过时了。
　　
　　歼-10可与“台风”媲美
　　
　　记者：对于中国空军来说，歼-10战斗机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您如何看待这款战斗机?与西方国家的一些同类战斗机相比，您认为它处于何种地位?
　　库珀：歼-10A和歼-10改进型战斗机在性能和系统上能与欧洲的“台风”战斗机相媲美，气动性能则要优于米格-29和F-16系列。歼-10的主要缺陷在于它仍在使用技术落后的雷达，现在“鹰狮”、“阵风”、“台风”等战斗机都已经准备安装有源相控阵雷达，F-16E和米格-35则已经安装了。目前，中国在一些X波段有源相控阵雷达技术方面仍然落后于西方国家以及俄罗斯，这个领域的技术难度是很大的。此外，有限的隐身性能也是轻型战斗机上存在的通病，还有它的超音速巡航能力也很有限或根本没有。
　　记者：您最近曾经对改进型歼-10的出现做了一个简要评价，在评价中您似乎十分关注歼-10改进型在隐身方面的改进?
　　库珀：歼-10改采用倾斜雷达隔板的唯一解释，就是它将采用有源相控阵雷达。采用倾斜布置的雷达天线可以降低飞机前部的雷达反射面积。而歼-10改采用新进气道应该是为了安装动力更强劲的发动机，相比以往歼-10A极其有限的隐身特性，这种进气道设计将使这种战斗机的雷达反射面积大大降低。
　　记者：美国在降低F/A-18E/F和F-15SE“沉默鹰”飞机前部的雷达反射面积上下了很大功夫，您觉得效果怎么样?
　　库珀：F/A-18E/F和F-15SE进行的改进只对那些火控雷达发射功率处于中低水平的飞机效果会好一些，而面对那些拥有类似俄罗斯20千瓦级大功率雷达的战机，这种改进获得的提高将会被“压倒”。
　　记者：从一些图片来看，改进型歼-10似乎安装了条形灯，这在中国的军用飞机上是很少见的，它的主要用途是什么呢?
　　库珀：条形灯主要用于夜间和恶劣气象条件下的编队飞行，这种条形灯早在上世纪70年代就在西方飞机上广泛使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感到非常惊讶的是，中国直到现在才开始采用这种设备。
　　记者：关于歼-10和歼-11的改进，您在文章中都有涉及，它们的改进有哪些东西给您留下的印象最深?
　　库珀：相比歼-10A，歼-10改将采用有源相控阵雷达和更强大的动力装置，这将使作战效能有一个较大的提升。解放军目前并未透露任何新型雷达和发动机的信息，因此我们不能对歼-10改进行准确评估。
　　歼-11改在采用大量国产系统设备之后，尤其是航电系统，它的性能相比于歼-11A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不过鉴于歼-11改的气动外形和发动机推力并未改变，像速度、转弯、爬升等一些基本性能与原来的歼-11A是一致的。
　　在它们采用有源相控阵雷达和超音速巡航发动机之前，无论是歼-10改还是歼-11B，都不能发挥出各自的最大潜力。就像现在俄罗斯想为最新型苏-35S做的那样。
　　记者：我们知道中国空军目前仍在对一些老式战机进行升级，您如何看待这些飞机的改进效果?
　　库珀：中国空军现有的大量老式战斗机和轰炸机仍具有实用性，它们可以在新型战斗机和地空导弹的帮助下执行各种作战任务。在西方国家中，比如以色列，很长一段时间里仍在使用老式的战斗机，通过细致的规划，使这些战机不会直接暴露在现代化的俄制先进武器面前。像歼-7、歼-8和强-5这些战机的主要缺陷在于它们落后的发动机技术和有限的航程，这使得它们即使在安装了新型航电系统之后，相比歼-10/11，它们的作战效能也要低得多。
　　轰-6的情况则不同，像如今俄罗斯的图-95M和美国的B-52H仍在使用，而它们与轰-6的前身图-16K是同时研制的。如果这些飞机能够装备现代化的航电系统和远程巡航导弹，它们依然能够在现代战争中发挥作用。像轰-6K在配备了涡扇发动机、“长剑”-10/“东海”-10或“鹰击”-62巡航导弹之后依然很实用。
　　记者：西方国家中有值得借鉴的例子吗?
　　库珀：我想是非常多了。目前在许多西方国家，有限的资金使得它们不得不让很多飞机服役超过三十年，比如美国准备让它的B-52H机队服役年限达到80年，如今B-52H的作战效能相比于它在1963年刚出现时已经提高了很多倍，这主要得益于先进的航电设备和武器系统的升级。
　　
　　“红旗”-9与“爱国者”-1概念类似
　　
　　记者：在中国的国庆阅兵和空军成立60周年庆典的装备展示中，解放军 展示了多款它的先进防空系统，像“红旗”-7B/9/12，从这些装备多少可以看出这支部队防空体系的端倪，您如何看待解放军的防空体系?
　　库珀：解放军的防空装备体系是在苏/俄体系上建立的，不同的是解放军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近程防空系统上，总体上看基本理论和结构是一样的。不过解放军为什么要把更多精力放在类似“红旗”-7B这样的近程防空系统上就不得而知了，相比于大型防空系统，它们的效能要低得多。
　　记者：当前西方一些国家的防空体系又有什么变化呢?
　　库珀：大多数西方国家现在已经放弃了“冷战”时期建立起来的防空体系，像近年来许多欧洲国家将各自的“爱国者”防空系统以低价卖给了其他美国的盟友。它们仅将投资用于建立反导系统上，不过现在看来这种需求似乎也并不是十分迫切。
　　记者：“红旗”-9是中国目前最先进的防空系统，不过有许多观点认为它是“克隆版”的S-380，您认同这种看法吗?
　　库珀：“红旗”-9应该是S-300PMU的衍生型号，而非“克隆”。
　　记者：那您觉得两者区别主要表现在那些方面呢?
　　库珀：“红旗”-9导弹的尺寸减小了，而且采用外置的推力矢量燃气舵，这点与5V55和48N6导弹的内置燃气舵是不一样的。“红旗”-9较小的尺寸使得它能够装填的燃料也减少了，这也就是它的射程要小于5V55/48N6导弹的原因。不清楚解放军为什么要在俄罗斯原设计的基础上缩小导弹的尺寸，除了节省很小的一部分资金以外，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因为没有“红旗”-9导弹所使用导引头的信息，我们很难将它与俄罗斯的产品进行对比。
　　记者：您似乎在你的文章中说“红旗”-16导弹的气动性能与后期改进的萨姆-11相当，您是如何得出这些结论的呢?
　　库珀：“红旗”-16的尺寸与气动设计与萨姆-11导弹相似，如果动力装置也相似的话，那么导弹的性能相差也不会很大。
　　记者：那您认为它可以从哪些方面进行改进呢?
　　库珀：飞行控制软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导弹的射程，但是要获得更大的射程，还得让火箭发动机使用高能推进剂，或者使用更大的发动机。
　　记者：您认为“红旗”-9和“红旗”-16和西方同类导弹相比处于什么位置呢?
　　库珀：“红旗”-9在概念上和“爱国者”-1防空系统类似，但在射程上比“爱国者”-1要逊色。“红旗”-16可以与早期的RIM-66相媲美，不过详细的对比还要等具体细节公开之后。
　　记者：“爱国者”-1可是拥有一定的反导能力的，你怎么看“红旗”-9的反导能力?
　　库珀：一套防空系统的反导能力取决于它各个分系统的性能，像探测雷达、跟踪雷达、导弹弹体、导弹导引头等。对于“红旗”-9防空系统来说，305A雷达有满足反导探测需要的潜力，它的制导雷达同样也有满足反导跟踪的潜力。不过，“红旗”-9缩小弹体后的导弹能否达到反导拦截的需要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红旗”-9导弹导引头的具体信息。看看现有的一些反导系统，THAAD、“箭”和S-300V，它们使用的都是专门的大加速度导弹。
　　总的来说，“红旗”-9要执行反导任务主要限制还是在于它所使用导弹的性能，以及305A这类探测雷达的发射功率。如果解放军希望在此基础上获得有效的反导系统的话，那么就需要对“红旗”-9防空系统的雷达进行大幅改进，研制出更大版本的导弹，像S-300V使用的9M82两级导弹那样。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解放军为什么需要反导系统?“北朝鲜和伊朗好像并不会把它们的弹道导弹发射到中国去，因此可能是用来对付西方国家的”。
　　记者：我们知道如果S-300/400要执行反导任务的话，必须与83M6/30K6指控中心配合使用，而64N6/91N6探测雷达则是83M6/30K6指控中心的核心，你如何评价这型雷达?
　　库珀：俄罗斯现在并未公开太多S-300PMU2和S-400设计上的细节，尤其是反导能力。64N6/91N6“巨鸟”雷达的优先方向应该是探测战斗机一类目标，而非反导作战中早期预警和跟踪的首选。俄罗斯拥有的最佳反导雷达组合应该是S-300VM/VMK，它使用的是主要为反导探测设计的9S19雷达，以及9S32M火控雷达，9S32M采用的天线也借鉴了9S19的设计。一些专用的反导雷达，像9S19、以色列的“绿松”(注：即EL/M-2080，与“箭”式反导系统配合使用)及美国战区高空区域反导系统(THAAD)所使用的雷达(注：指前置移动部署雷达FBX-T，即AN/TPY-2)都是工作在X波段，这能够提供更高的目标跟踪精度，同时这些雷达也都采用了特殊的天线设计以达到对大陡角目标的上视能力。
　　记者：和美国的“爱国者”防空系统使用唯一的AN/MPQ-53/65多功能雷达不同，俄罗斯的防空系统则喜欢在各个阶段使用种类不同的雷达，您如何看待这种样式?
　　库珀：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俄罗斯的雷达根据不同需求选择不同的天线，通常都极具“专业性”，不会有任何的折中。而MPQ-53/65系列在目标探测和导弹制导上进行了妥协，这样虽然可以降低成本，但也牺牲了抗干扰能力和目标跟踪精度。
　　记者：从您的评论中可以看出，您十分推崇防空系统与长波监视雷达或无源定位系统结合以应对那些隐身飞机，能说一下您的看法吗?
　　库珀：众所周知，绝大多数的隐身战机都是通过外形来达到隐身目的的。相比于厘米波，米波雷达应对隐身外形的效果更好，这也就是为什么俄罗斯在他们的大部分新型雷达中都采用米波或分米波雷达的原因。这方面的情况在俄罗斯公开的文献和许多访谈中都有提及。
　　记者：在西方国家，防空导弹如何进行分代的?您觉得未来防空导弹主要将会朝哪些方向发展呢?
　　库珀：我不太同意对防空系统进行分代，因为许多老式的防空系统都通过改进升级大大提高了性能，改进升级后的SA-3、SA-5和SA-6甚至要比一些新的防空系统更具威胁。总的来说，防空系统可以按时间分为“冷战”早期、中期、后期三大块。现在我们熟悉的S-300PMU2、S-400和PAC一3都是在“冷战”后期的一些项目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而来的，它们综合了相控阵雷达、数字化制导和作战单元网络化等一些新技术。
　　防空系统的整体发展趋势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子系统单元间的无线电网络化；二，通过使用类似美国的“协同作战能力”(CEC)或俄罗斯的“波伊马”(Poima)这样的一体化作战系统实现一体化跟踪/作战；三：数字化的导弹制导系统和雷达；四，有源相控阵雷达技术的应用；五，采用结合雷达、红外及其他制导方式的多模雷达导引头等。
　　
　　C-17作为空中加油 平台回报低
　　
　　记者：在西方国家，它们如何看待军用运输机在现代化战争中的地位?
　　库珀：运输机的基本任务和它在上世纪40年代刚出现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技术上的进步使它有了更大的载荷能力、航程以及航速，并且能够在更简易的跑道上进行起落，不过要求这些方面进一步改进的压力依然存在。此外，一个重要的因素也日益凸显，那就是飞机的燃油问题，运输机如何才能更高效地工作。
　　记者：目前只有少数国家在生产军用运输机，而生产大型运输机的国家更是只有美国和俄罗斯。欧洲可以生产出出色的客机，而在A400M军用运输机的研发中则遇到了巨大的挑战，直到前不久A400M才进行首飞。您能够结合A400M给我们介绍一下军用运输机相比于客机在研发的难点吗?
　　库珀：军用运输机的设计难度比客机要大得多，客机追求的是快速地将人或物运送到比较远的地方去，为了达到距离、速度和效率上的优势，客机可以牺牲那些对于军用运输机设计来说挑战最大的因素，像起降性能、载重量/体积、起飞重量、机体结构。此外，在像A400M军用运输机和B-787客机的研制中也出现了一个共同的难点，就是一些设计人员经验不足，“冷战”结束后西方国家在这方面培训的投入力度已经非常小。出色的设计是建立在经验丰富和出色的设计人员基础上的，然而在这方面西方国家已经开始表现出了不足。内中原因很复杂，主要是因为西方的一些厂家谋求以非技术管理人员替代技术管理人员，从而降低人员成本。
　　记者：除了作为运输工具之外，俄罗斯还将伊尔-76作为空中预警/加油平台，不过大部分西方国家的空中预警/加油平台使用的都是民航客机。这主要是出于什么考虑?
　　库珀：军用运输机的飞行速度通常都比民用飞机要来得慢，燃油效率也要来得差。而对于执行空中预警和空中加油的平台来说，速度和燃油效率则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在这方面客机相对军用运输机是更好的选择。当你在战争中失利时，我方重要、大型的机场或许也随之被破坏/摧毁，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能在简易、分散和预备的跑道上起飞的预警机也许会有一些优势，因为敌方不能确保每天都对你的每个机场进行破坏；然而如果你在战争中处于优势地位，谁都影响不了你的机场，“这样就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这也是大部分西方国家的预警/加油平台都采用民航客机的原因。
　　记者：现在像伊尔76和C-17这类200吨级中型运输机已经成为了美，俄空军的中坚，你能说说对这个级别运输机的看法吗?
　　库珀：伊尔-76和C-17都属于运载能力在40～50吨这一级别，“冷战”时试图在欧洲地区使用的“战区运输机”。如今它们也用于执行一些远距离的战略运输任务，因为它们可以在一些较短且简易的跑道上起落，而这对那些运载能力在100吨的“战略运输机”则是十分困难，比如C-5和安-124。也正是这个原因，例如美国要去镇压一场伊斯兰国家的叛乱，它能选择的通常只有C-17这类运输机。因为那些大型的高质量跑道在发展国家并不普遍，而往往容易爆发战争的就是这些国家。美国用“灵活性”来形容伊尔-76和C-17这类运输机，它们可以更好地适应那些C-5/安-124所不能使用的任务环境。
　　记者：C-17作为一个出色的空中平台，西方国家有让它作为空中预警/加油平台的声音吗?
　　库珀：C-17的研制极具挑战性，这表现在它的机体结构、气动外形以及飞行控制系统等各个方面，它是在吸取了YC-14和YC-15验证机经验的基础上进一步开发而来的。同时，它的生产费用也十分高昂。
　　相对于客机，C-17作为空中加油和空中预警的平台并没有什么优势，反而研发成本也会更高。确实有把C-17作为空中加油平台的设想，不过最后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它的回报实在太低了。
　　
　　新一代战斗机的研制需要技术储备
　　
　　记者：我们都知道F-22和F-35属于第四代战机，不过我们应该如何定义第四代战斗机呢?第四代战斗机必须达到什么样的性能和技术?
　　库珀：我选择不用划代的方式来区别战斗机，因为这样做并不准确，任何制造商都可以有它们自己对代数的“解释”。不过，我们可以将F-22作为现代飞机先进性的一个“标杆”，它拥有出色的隐身性能、超音速巡航发动机、推力矢量喷管、有源相控阵雷达技术、数字化的航电设备以及各种先进的被动传感装置。目前，无论是在西方、俄罗斯还是在中国，都没有可以与它相媲美的产品。F-35也要比F-22差一个档次，F-22的作战效能可以相当于2～3架F-35战斗机。
　　俄罗斯的新型苏-35S战斗机很有趣，它使用与F-22类似的发动机技术，未来5年还将使用相同的雷达技术，不过它不具备F-22那样的隐身能力。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俄罗斯最新的PAK-FA的具体性能，因此我们不能判断它是否能完全达到F-22那样的水准。
　　记者：在您的一些分析文章中可以看出您并不认为F-35是一款“成功”的战斗机，为什么呢?如果一个国家想研制自己的现代化飞机可以从中学到什么?
　　库珀：现代化战机的研制难度是很大的，发展先进的技术是一方面；同时还要确定这款战斗机需要做什么，这意味着设计人员要将思维提前20～30年，并预想到未来对手将拿什么东西来对付你。否则，这项设计就是失败的。
　　F-35将会成为这种失败的一个代表，因为这个工程的负责人并没有考虑也不关心将来可能和什么样的对手战斗，比如俄罗斯的战斗机和防空导弹。
　　值得借鉴的也在于此，任何大型军事装备几乎都要使用3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因此在一个装备项目开始研发之前，你就得确定它未来可能遇到的情况。
　　记者：正如你所说，超音速巡航是现代化战机的一个重要指标，不过也有些人认为它并不重要。你怎么看?
　　库珀：超音速巡航可以带来很多的好处，一款拥有超音速巡航能力的战斗机可以更快地进入或撤离战场，在进入战场时也可以获得速度和高度上的优势，同时所携带的导弹的射程也可以增加30％甚至更多。这代表了战斗机研制的一个新高度，只有那些无法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才会说它不重要。
　　记者：关于有源相控阵雷达，美国无疑占据?这个领域的制高点。现在欧洲和俄罗斯也正积极进行这个领域的开发，它们大致处于什么样的水平呢?
　　库珀：美国在近20年中投入了数十亿美元用于发展先进有源相控阵雷达技术的各个领域，像砷化镓芯片、模块封装技术等组成有源相控阵雷达技术的基础领域。欧洲目前的有源相控阵雷达技术大约相当于5年前的美国，而俄罗斯则相当于10年前的美国。如今，研制有源相控阵的难度相对要小一些，因为美国已经展示了它们的产品，欧洲和俄罗斯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
　　记者：俄罗斯已经将原定的新一代战斗机首飞时间推迟到2010年，这说明它可能还存在着一些问题。您真的认为俄罗斯的新一代战机可以达到F-22的水平吗?
　　库珀：我们可以相信俄罗斯可以在气动性能上赶上甚至超过美国，但在隐身性能上能否赶上美国就是一个疑问了，这也是新一代战斗机最重要的一点。
　　记者：关于F-22，F-35的隐身性能的具体数据，一直有一些争议，它们的隐身性能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库珀：美国空军公开过相关数据，像F-22A，X波段雷达前向探测的话，雷达反射面积可以达到0.0001平方米。而F-35则为0.001平方米，可能还要再大10倍。准确的数值并没有公开，也很难进行推测，因为这些飞机的外形太复杂了。不过可以肯定，F-22外形隐身水平要比F-35出色得多。
　　记者：最近有很多关于中国四代战机将很快首飞的消息，西方国家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库珀：经验对于研制一款先进的战斗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中国在隐身、有源相控阵雷达以及先进发动机等领域的经验十分有限。如果一个先进战斗机发展计划已经确立的话，这也将是中国航空部门所面对的最大挑战。歼-10A大概相当于欧美国家上世纪80到90年代的水平，中国要在缺少相关领域技术储备的情况下研制出F-22级别的战斗机，将是非常“乐观”的想法。
　　记者：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编辑　万　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