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工作计划 > 书籍陆小漠与丝路秘境_穿越西南丝路秘境之一:从铁都邛崃南下等
 

书籍陆小漠与丝路秘境_穿越西南丝路秘境之一:从铁都邛崃南下等

发布时间:2018-12-28 03:59:59 影响了:

  曾经繁盛一时的西南丝路走过的地方,如今仍是中国西南公路和铁路的主动脉。我们重走南丝路,不是简单猎奇,也不是追逐时尚,而是怀着一颗对古人敬仰朝拜的心,重读一部人类艰辛发展历程的史书。
  
  青衣道:满山石棺的追问
  
  从成都开始的旱道,第一大站是两千年前的铁都邛崃。
  而在从成都出发之前,“去岷山看石棺”是所有民族史考察必须要走的一步。事实上,横断山间的南北通道,早在成都成为蜀地政治中心之前很久就已存在了。《蜀王本纪》中说:蜀王蚕丛,始居岷山石室……死葬石棺石椁,国人从之。在岷山间兴起的古蜀族,其重要的文化特征之一,即是他们留下的“石棺葬文化”。这种文化分布在岷山及其南部、西部极为广大的地域里。成百上千的石棺群,遍布在北起茂县,西南到炉霍、白玉的山谷悬崖。
  它们等待了将近3000年,还是没有等到自己的子孙来拜祭。石头不会说话,它们还将继续等待下去,让你我代替它们重复这场追问:
  石棺的后人们是谁?
  是不是我们熟悉的某一个民族?
  他们到底为了怎样的苦衷抛弃自己的祖先?
  从岷山的牵绊里逃脱,他们是往南迁徙了吗?
  往南,最后找到梦想里的沃野千里……
  我们还可以继续追问,这场3000年前的举族大迁徙,走的是哪条通道?
  岷山间往来的道路虽不止一条,但从古至今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经灌口(现都江堰市)入山。故都江堰市的玉垒关上,至今还刻着“西蜀锁钥”的门额,是青藏高原东麓进入川西平原的咽喉。如果从岷山中麓南下,则必须由汶川县的卧龙沟翻越海拔4600米的查喀梁子进入宝兴县的饶碛,或由达维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夹金山进入饶碛。夹金山是70多年前红一方面军长征时翻过的。现在看来,这里虽然没有电影上或董希文油画上那样险峻的雪山,但在敌人围追阻截下进行一场饥寒交迫的徒步穿越,确实壮烈。而对当地山民猎户而言,除春夏蚂蝗太多很讨厌外,翻山不过大半天的行程。
  现在我们可以将沉重的“石棺追问”暂时放下,由宝兴县继续我们的行程。我是在暮秋时节,从都江堰溯岷江北上,由映秀进卧龙沟,在邓生翻碴喀梁子到达宝兴的。山沟中遍布薄雪,只凭一道浅浅的凹痕辨认故道。光是行路都有些困难,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摔落深渊。这样的旅程也就无暇顾及风景,远远可以望见山麓上有一些石室废墟,我也以为那是近代所建,没有深究。后来再到宝兴时,当地文管所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在那些废墟间曾经找到一些战国至汉代的遗物,当地传说那是上古老祖宗留下的“鬼寨”,平时无人敢去。
  由宝兴沿河向东行就到达了芦山。芦山在汉代已属王朝的重镇,一系列汉代石刻如王晖石棺、樊敏碑、以及不少石兽雕塑保留至今。上世纪在那里建立了一座东汉石刻博物馆,路过芦山的朋友可不能错过。
   “西山南道”由芦山沿江而下至天全,就合入了由邛崃南下的“临邛古道”。有的史籍中,因西山南道所经的芦山、宝兴是古青衣羌国的地域,又称此道为“青衣道”。
   说到青衣羌,我的考证癖又技痒了。古青衣羌十分骁勇善战,在三国时代,蜀汉军中仍有青羌劲旅征战四方、无往不利。从这一地域民族间交往的频繁来看,三星堆所出土的大量齿贝,应当是通过青衣羌由西山南道(青衣道)北上输入的。岷山间石棺中,间或杂有零星齿贝出土,亦可作一旁证。
  
   芦山、天全一带,是古蜀王朝的西南门户和战略要地。秦灭蜀后,残存的蜀人在此一带建立过斯榆国。三国时,孔明派羌人姜维镇守芦山。姜维在当地人心目中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他既代表了先进的汉文化,又有本族的羌人血统,更有很多化龙生凤的神话传说由姜维而衍生出来,口口相传。今天的芦山百姓仍可以背诵出姜维的英雄故事,英雄的历史俨然就成了民族的历史。
   现在的芦山博物馆,就在宋代所建的姜侯祠中。有趣的是,芦山县主祠所供的主神,竟是姜维的妹妹。这大约是后来好事的文人,以名不见经传的姜氏女,取代了素来崇拜女神的羌族旧神而来的吧。芦山博物馆还藏有一尊2000年前由东南亚传来的似佛非佛的耆那教铜像,进一步证明了西山南道原为古丝路干道的地位。
  
  邛崃:当庐卖酒的才子佳人
  
  这条路走过芦山进入邛崃境内,百姓信仰的英雄就由姜维换成了才子司马相如和才女卓文君夫妇了。
  邛崃是卓文君的故乡,她的爱情故事两千年来一直被传颂不衰。公元前144年(景帝中元六年),司马相如回到蜀地,恰遇那里的富豪卓王孙备宴请客。县令王吉和司马相如一起参加了宴会。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个是二十多岁就曾经做了汉景帝警卫的才子,一个是孀居在家的佳人。司马相如做客卓家,在大堂上弹唱了那首著名的《凤求凰》:“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这种在今天看来也是直率、大胆、热烈的措辞,自然使得在帘后倾听的卓文君怦然心动。二人会面之后更是一见倾心,双双约定当夜私奔。卓文君也不愧是一个奇女子,与司马相如回成都之后,面对家徒四壁的境地,大大方方地回临邛老家开酒肆,自己当庐卖酒,终于使得要面子的父亲承认了他们的爱情。
  邛崃也是巴蜀民(邛),与牦牛羌部(崃)交错相接之地,故秦代命其名曰:“临邛”。其南的“雅安”,在古羌语里,是“五牦牛”部之意。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就是以这里为基地,向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推销铁制品而发家的。他富比王侯,光蓄养的家奴就有千人之多。《史记・货殖列传》中说“(卓氏)到临邛,即山鼓铸,贾椎髻之民……富至僮千人……”《华阳国志》更是赞誉他“汉家食货,以为称首”,将卓王孙说成汉代最大的“工商业资本家”。
  
  这一家人不仅在经济和文化上名垂青史,在南丝路的开拓上也功不可没。司马相如后来奉命出使西南夷,在孙水(安宁河支流)造桥,开辟了通往筇笮(今西昌)一线的官驿。这是汉开南丝路之始。卓王孙翁婿二人,为开拓南丝路所做的努力,其勋业不让博望侯张骞。相如对开发南疆的功劳还不止于此。当汉王朝开拓通往夜郎的南夷道――南丝路东干道――历久未成,而引起蜀中绅民怒恨之时,司马相如撰写了《难蜀中父老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申述开通南道的重大意义,终于将民怨化解。被尊为汉赋宗匠的司马相如,在政治、经济上的贡献,实胜过他在文学上的建树,只可惜被他自己光华四被的文采所遮没。
  
  临邛东道:茶马古道的复兴
  
  现在的邛崃和中国的大多数小市镇一样,看不出昔日的辉煌。就算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概也没有几位知道自己的家乡曾经是闻名遐迩的“西南铁都”。自汉及宋,这里“大如蒜子”的富铁矿特产,一直受到中央的特别重视。两汉均在临邛设有铁官,宋代也在此设立专管铸铁的“惠民监”。邛崃的铁器是远销南路的重要商品,这里的铁贸易在卓王孙之前就已经很兴盛。在昭通、腾冲等地,都发掘出有“蜀郡”字样的铁器。
  邛崃也是人类最早利用天然气制盐的地方,这些在古文献里都有精彩的记述。《蜀都赋》是记录火井较早的文字,其辞云:“铜梁、金台、火井龙湫”。相传,蜀相孔明曾亲赴临邛,实地参观考察制盐的火井。晋代左思《蜀都赋》,生动地记叙临邛火井的风貌说:“火井沉荧于幽泉,飞焰高煽于天垂。”以火煮盐,无疑是巴蜀之民对人类一大贡献。
  
  从邛崃出发的临邛道有两种走法,一种走山间,一种走平原。
  古道由临邛越镇西山经芦山至荥经接牦牛道。邛崃南的荥经,是秦汉时的严道,也那时冶铜中心之一。汉文帝把严道铜山赏给邓通,令“邓通钱布天下”。在盐津、腾冲一线所发掘出的汉五铢钱,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邓通钱”。
  东汉之后的“新临邛道”则取道名城雅安。雅安地处两江之汇,在那片平旷的沃野上,早在新石器时代已有人群居住。但直至东汉或西魏才在那里设治,由于平原的日益繁荣和贸易上的便利,在东汉之后,雅安日益成为南丝路重镇。
   由于“新临邛道”的畅通,自东汉以来雅安一直是蜀西南的大都会。还有传说在4000年前大禹治水时,禹王己莅临过雅安,《禹贡》中记载有“蔡蒙旅平”可证。这里的地势北接蜀都,西控诸番,南连众夷,当真非常险要。
   唐宋以来,雅安是举国名茶产地,也是西去茶马古道的集结点。滇茶的产量、质量及兴起的时代都不能与雅茶相比。虽茶马道有甘肃的洮州,川西北的松州、滇茶道等。但其他所有茶道相加,不论质、量和重要性都不能与雅州相提并论。
  近代的雅安还曾是西康省会所在。凡西去的人、货、军旅无不集结与此。自清末至今中央所施行的“治藏必先安康"的方略以来,雅安不但繁荣而且极为重要。但自川西高速公路网新建后,从成都到雅安不过一小时行程。商旅行人均绕城而过,使这原来仅次于成渝的大城,荒落如僻乡小县。
  21世纪,雅安为振兴,倾家荡产举办全川旅游发展大会,提出“雅雨、雅鱼、雅女”三大特色招徕客人,不过与举办者初衷相违背的是,在普通百姓看来,所谓三大特色近乎是一场闹剧。川谚云 “青风、雅雨、灌不晴”,雅安原以“雨城”著称,但多雨更增加了简陋小城的赃乱;而雅鱼早已被四方食客吃得绝种;至于雅女,漂亮的去了北京、广州;次一点的跑到成都……
   但雅安是有复兴希望的,那是在她的茶。世界上从来没有过像茶这样的小灌木,自唐宋以来的千余年间,关系着藏、汉两个伟大民族的兴衰存亡。人工植茶树是汉代吴理真在雅安北十五里的蒙山首创,唐代茶圣陆羽的《茶经》中也以“蒙山顶上茶、扬子江中水”为天下第一。
  
  临邛西道:在大小相岭间穿梭
  
  从西边山间取路的临邛道也可以说是在大小相岭间穿梭。横断山脉的山峰峡谷,不仅因其险秀绝伦而吸引着我们,更因为那些各不相同的典故传说而让人神往。大相岭忠孝桥的故事我就很是喜欢。
  灵关南面的小相岭和荥经南部的大相岭(古邛崃山)是横亘在南丝道途上的大山,号称“凝冰夏结”,“百步九折”的险隘高峻之地。由于唐代名相李德裕、韦高,曾在此二地设关戍守,所以得名为大小相岭。
  大相岭海拔仅3000米,但是阴冷异常,不但冬日冰厚一米,阴山盛夏仍有积雪。汉史上记载:有两位被派到永昌(今保山)做官的人,名叫王尊和王阳,他们经过此地时见到险峻的大山很是震撼。其中王阳畏险,更思念起了家中老母,哭着掉头返回;王尊却无所畏惧,一心只想完成帝王交给的任务,遂振奋精神,叱御而过。
  
  后来此处之桥被命名为“忠孝桥”,以纪念“忠臣叱御,孝子回来”的二王。现在的忠孝桥,是座明清时代的铁索桥。汉代以来,在此筑有车道。明清之后,这段路改成丈余宽的梯道,背夫们以世代相沿的辛劳血汗,保持着川藏、川滇间,乃至整个南丝路货运的通畅。直到1941年,由于抗日战争国土大部沦丧,大后方为对外沟通,辟筑了川滇、滇缅公路,古道才废弃,曾经因古道货运而繁华的一些古镇也衰落或消失了。
  从小相岭穿过绚丽幽深的泸沽峡,便进入了富庶的安宁河串珠状盆地。河西南北数百里的牦牛山脉,是西蕃、纳木依等藏族支系的根据地,河东则是凉山彝族的大本营。安宁珠串的尾部,方圆百余里的邛海静静地躺在堆绒叠翠的庐山之根。汉代越西郡的古城垣,仍残存在邛海之滨,向游人追诉着两千多年来的精彩故事。
  
  藏彝走廊:尽情狂欢的火把节
  
  西南丝绸之路的主干道基本上与民族学上所说的“藏彝走廊”相重合。这条走廊的中途就是著名的大小凉山地区,从大相岭以南直到滇西,生息彝家数十个支系,他们是中华兄弟民族里一个庞杂的族群,也是南丝路上最重要的民族之一。
  凉山的旅游宣传,将火把节和彝族更紧地连在一起。实际上,火把节是氐羌各族祭先祖火神的祭典,凡是由高寒的青藏高原南下的氐羌系各族,都是要过火把节的。火把节在彝语中称为“都则”,即“祭火”的意思。
  楚雄彝的火节,以壮观浩大的声势取胜。在楚雄,壮男们在赤裸的上身和脸上,画着黑虎的斑纹,手执大刀呼啸奔涌,声震山林;而大凉山的未婚女孩子们,则装扮竞艳,四处游荡,招来可心的壮男把她们带走,双双去到未必僻静处,为部落制造更多的战士或未来的母亲。入夜之时,火光冲天,群情沸腾。真是个:“万朵莲花开海市,一天星斗落人间。”
  凉山腹心的布施纯彝区,大有古“鬼国”遗风。火节里县城丁字形长街挤满四乡奔来的山民。除蹲成圈狂饮的男人们偶然冒出一、二高声外,整座摩肩接踵的城市竟然是静悄悄的。尤其令人奇怪的是一群群盛装的女孩们,不是木然群坐在街边,就是无声无息的在人堆间滑过,有如飘过的一片云或一群幽灵。她们总是先找处僻静的地方打扮好,然后聚坐在醒目之处。如果没有小伙子来找,她们就会走来走去以引入瞩目。过段时间,又周而复始地重复这一过程,直到被情带走。这些女孩走动的姿势颇为别致,她们整个上身和两臂都没有丝毫晃动,脸上也木无表情,只以轻快的碎步无声地移动,像一群飘忽精灵。但是,她们又黑又亮的眼睛里,溢出灼人的光,不但会说话,简直是在燃烧。是在歌唱。难怪不用出声和动作,也会把男人的魂勾走,甚至灼焦。
  火节中最好不早起,不然在招待所门旁或大树边,你常会看见一对对裹在擦耳瓦中酣睡的情人,千万别扰了他们的梦。这令人想起在丝路末盈江的泼水节。民委主任发给喜人每人一张毛毯,是用来裹相好的。傍晚的大青树丛中,到处都可见一条毛毯裹着四条蹬踹着的赤脚。
   “难道你们草地不是这样?我们草地天天过节。只要看见可心的女孩,一把抓上马背跑去河边,把她扔在地上。如果女孩不出声,拍拍土就走了,这事就无望了。如果她又叫又骂,又扯又抓,嘿嘿,就成了……”大约摩梭女族长说得对:夫妻间是亲情和恩情,只有情人间是爱情。
  西南丝路西线干道,在鱼�地方渡过了滔滔的金沙江,据说那里就是诸葛亮五月渡泸的地方。如今河谷地区异常干旱,但在远古时代却是适宜人类安居的乐土。一百七十万年之前的元谋人,就生息在金沙江两岸红岩褐土地带。这些原始人类,是否就是中华先民的一支?他们也过火节吗?目前还不得而知。
  
  穿越西南丝路秘境之二:石门关前的出川路
  
  盐对于地球上的动物而言,其重要性大约仅次于空气和水。中国人夸耀自己的人生经验,常常自豪地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古人的迁徙和社会活动,大都与追逐食盐有关。宜宾北靠盐都自贡,由宜宾而南的石门道,应该是上古居民为贩盐而踏出来的山道。
  
  夜郎道:酒文化史上的辉煌
  南丝路的东干道,在宜宾以北是水路。
  曾经繁忙的船埠码头已经不再,在公路交通如此发达的今天,水路退缩到了由人追思怀古的位置。唐代大诗人杜甫曾说过:“天下山水在蜀,蜀之山水在嘉州。”沿岷江而下,经过大文豪苏轼的故乡眉山,穿过神奇秀媚的青神峡,抵达嘉定府(今乐山市)。这里是岷江与大渡河的交汇之地,坐落着世界上最大的佛像乐山大佛,这里也曾是东来开明氏的故都,三千年以来的繁华富庶之地。大佛旁的崖墓中,有中国最早的石刻佛像,被部分学者引为佛教率先由南方传入的证据。在其北芦山出土的2000年前的印度耆那教铜像,似乎也支持了这一论点。
  
  从乐山泛舟南下,即至川南大都会宜宾市。“万里长江第一城”的宜宾如今名噪遐迩,多少是与五粮液有些关系。虽然酒本身不过是毒性较轻的兴奋剂或类迷幻剂,但毕竟是人类物质文化的一种结晶。更何况曹盂德、陶渊明、青莲居士,在微醺之际尚为我们留下不少慷慨悲壮、放诞飘逸或豪气干云的诗文。而且,在南丝路的开拓史中,酒的确有功可记。据专家们考定,古蜀名食“�酱”就是一种汁浓的低度果酒。《史记》中说:唐蒙在南粤见到蜀地所产的“�酱”,知蜀可通夜郎,并浮江可至南粤。故上书武帝请开夜郎道。“�酱”和“筇杖”都不过是与国计民生不相关的微末细物,却成了汉开通西南国际商道的契机。“因�酱而开夜郎”,应该是酒文化史上最光辉的篇章。
  
  石门道:在�人悬棺里穿行
  宜宾是秦汉夜郎道、唐代石门道的起点。这里在古代名叫�道,已经消逝的古�人在高高的崖壁上留下众多的悬棺,和一连串极具争议的课题。自东汉以降,西线的牦牛道常因地方势力崛起而梗阻。由巴蜀及中原入滇的路线,大抵取途东线的石门道。
  石门道的前身是秦代五尺道和汉代的南夷道。这一带山谷太过逼狭险隘,秦代不可能像在中原一样开拓宽阔的驰道,所以山路仅宽五尺(合今约三尺)。因地势所限,这一方滇蜀间仅此一线可通。后世的公路、20世纪才开通的铁路,也只有沿此而进。
  成都平原东南的广大地区,自战国、秦汉是大夜郎国所在,主要有氐羌中的
  牦牛支系和�人,及夜郎主体民族濮僚各支组成。所以这一条道路或被称为“�道”或“夜郎道”。直到明代,峨眉山地区还有彝族支系虚垠蛮,宜宾地区也是
  九丝蛮王的势力。
  夜郎国在汉初依然强大。虽然秦帝国的大军早已越过夜郎,在越南北部设立了象郡,但夜郎并不把中央王朝看在眼里。夜郎王还问汉使说:汉帝国有没有夜郎大?为此在汉语中留下了“夜郎自大”的成语。
   中原王朝长期以盐、铁、茶来控制西南各族,因为那些都是生活必须品。滇西谚云:四川老子、云南妈,贵州儿子贩盐巴。宜宾北靠盐都自贡,由宜宾而南的石门道,该是上古居民为贩盐而踏出来的山道吧?县名盐津,可知当时是以盐运而命名的。
  
  朱提道:变“死角”为活路
  走到这里不能不提盐津县的豆沙关。如果时间充裕,豆沙关是南丝路怀古必走的一站。
  豆沙关就是唐代的石门关,关里有一通小巧的唐碑,那是经历了惨烈的天宝之战后,唐欲与南诏结盟,共同对付吐蕃,在贞元十年(794年),遣御使中丞袁滋出使南诏途中所留。袁氏为唐代篆书三大家之一,他的碑刻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并且在南丝路上唐代文物极少,故此仅二平方尺的小碑殊为珍贵。
  
  唐与南诏结盟后,这条商路被称为北道(朱提道)。从此而南,是以产银铜闻名于史的古朱提郡(今昭通市),这是西南又一个文化交汇之地。昭通地区虽被乌蒙山脉闭锁在川、滇、黔三省之交的“死角”之中,但与四周交往开辟甚早。三千多年前杜宇部就由此北上,夺取蜀王政权。出土文物证实了巴蜀、邛都、夜郎、滇各种文化都曾在此交汇,并积淀下来。
  “秦五尺道”开凿两千多年以来,昭通一直发挥着沟通经济文化的枢纽作用,就算在南丝路之名被湮没了的近代,她也是新兴的宗教重地。19世纪,云南大门被战败的法国人打开后,昭通成了云、贵、川三省十四联区的天主教、基督教中心;南来的穆斯林也在此建立了百余座清真寺。
  由此越过古夜郎的草海再西进,即达晋代东、西两爨的老营,隋代在此建置了味县(今曲靖)。当地的两爨碑,是书法史上的瑰宝。而今把孔明“七擒孟获”之地定在那里,恐怕只是为了旅游炒作吧?
  
  穿越西南丝路秘境之三:从云南到缅甸
  
  这里曾经是人类最早的发祥地,是神秘东方中最神秘的地区,是人所共知的天然野生动、植物王国。更为重要的是,这里生息着二十余个少数民族的上百个支系。在这些民族中,保存着从母系以来的各类社会形态,以及与之相应的原始宗教、文化和习俗,是举世无双的人类学博物馆。
  
  穿过滇东高原,南丝路到达了滇池边的高原明珠昆明,那是世界上少有的无淡季旅游胜地。五百里浩浩荡荡的滇池,睡美人般秀雅幽丽的西山,千姿百态的石林,绚烂的古文物……都令游人心醉神迷。
  滇中地区两千多年前,是古滇国所在,应是东来的楚越文化、北来的巴蜀文化的交汇之所,他们的青铜器精美而又极具特色。
  东、西两路的干道,在云南驿东的�普驿会合了。公元前二世纪,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征服了滇国和洱海地区的昆明部落,开始在今云南境内设置郡县。那里的地方官向中央报告说:洱海东部地方出现了象征吉庆的彩云。汉武帝就在当地设置了祥云县,而将县南的通衢驿站命名为云南驿。后来的云南郡,以及云南省的得名,都出于此。
  
  大理:雄霸南天的往事
  懂行的人都知道,如果你有一百个理由来云南,那你也会有一百零一个理由到大理来看一看。雄峻的点苍山下,洱海泛着紫蓝色的光,湖中渔舟或山麓茶园里,不时传出白族姑娘清越的歌声。从两千多年前起,直至十三世纪,洱海之滨的大理一直是整个云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自然也成为南丝道上一大枢纽所在。
  
  历史上,洱海地区并不是以风光著名,而是以凶悍坚强、难以征服的古部落和古国一直让中央政府头疼不已。两千年前的古昆明部落就是一支极强悍的民族,多次狙杀通道的汉使。汉武帝为征服昆明部落,打开直接通往古印度的道路,还在长安开凿了巨大的人工湖泊培训水战部队。那湖泊即以此命名,唤作“昆明池”。
  在公元八世纪至十三世纪的数百年间,以洱海为中心曾建立过地跨今滇、川、缅的南诏和大理两个王朝。唐王朝虽然盛极寰宇,对南诏却无计可施,反使二十万大军连同他们的主帅埋骨洱海苍山之间。直到1253年,蒙古忽必烈的铁骑南侵,才结束了洱海称雄于南天的历史。
  元末,驻守昆明的梁王欲吞并大理,袭杀了女婿大理王段功。夹在父亲和丈夫之间的阿盖公主,饮下了巨毒的孔雀胆殉夫,段功的女儿僧奴为报父仇不惜远嫁建昌。大理杨将军殉国前留下绝命诗云:“半纸功名百战身……杜鹃啼破点苍春。”这场极尽悲壮哀艳的史剧,和天宝万人冢一样,为秀色名迹美不胜收的苍山洱海,平添了一抹凄凉沉重的冷色。
  大理白族以善建筑而闻名,他们把苍山麓的穴居文化,发展成三房一照壁的独特精美的风区建筑。他们是兄弟民族里吸收汉文化最多的一支,儒雅大方冠绝西南,在他们身上已难找到古昆明族犷悍的影子。
  大理(下关),是南丝路上重要的枢纽所在。直至清末仍是:“为滇中著名市场。西通缅甸……进口以烟为大宗,药材、山货、宝石、玉器次之。出口以川广丝、布、洋货为大宗……”一直为丝、布等集散要地(见清・贺宗章《幻影谈》)。现代虽以公路运输取代了旧时的马帮,但世代以经营马帮为业的李家帮、曹家帮、眉山帮等在下关聚族而居,尚仍有迹可寻……更多请见《文明》2007年07期
  
  槟榔江:来自森林的傈僳族精灵
  博南道尾部,怒山东麓有一片富庶的小盆地――汉王朝西南的据点,也是汉代全国第二大郡永昌郡治所在(今保山)。汉帝国招抚了哀牢夷和乘象之国滇越等部,使永昌郡的辖区越过野人山直与古印度接壤。汉代由蜀至滇越(今腾冲)一线官驿的辟筑,使南丝干道进入了繁荣的极盛时代。
  南丝干道由此西出直指印度,在猴桥处越过现代的中缅边境――槟榔江,著名的史迪威公路亦沿此线西进。那是滇西数十个民族,以牺牲数万生命为代价用血肉筑成的生命线,在当时成为震惊世界的筑路史上的奇迹。
  聚居在猴桥左近的,主要是氐羌南下中傈僳族里的一支。傈僳是支典型的森林部族,以采集狩猎为主要生产方式,直到20世纪后期,才在政府帮助下开始农业生产。他们至今仍保留了不少森林部落的旧俗。傈僳各家族有自己的小图腾,并用作姓氏。如:蜜蜂家、獐子家、老熊家等等。聚居在猴桥附近的,多是猴家部落,住在“千柱落脚”的竹蔑小屋中,门上还悬有猴头骨或猴爪,作为家族标记。傈僳在祭祖时,还以各种植物组成的祭文,上告先祖。男女之间的情书,自然也是以各种植物写成。傈僳自豪的,还有他们的巫师们下火海、上刀山的绝技,令外来人震撼异常。
  
  腾冲保山一带汉墓甚多,出土文物也颇富,秦相吕不韦家族就被流放此区,这里是汉经营西南夷最前沿的据点。此区富庶、人才辈出。和顺一弹丸小乡,有“全国乡村第一图书馆”,其中竟藏有整套四库全书。蜀汉名相吕凯、民国代总理李根源、哲学家艾思奇等,均出自此区。
  
  中缅大道:与古丝路同行
  中缅间的大道是由保山南出瑞丽或八莫。但在明代,更多是取途便捷的姚关道。明万历15年(1583年),十万缅兵北侵,破姚关。抗倭名将邓子龙奉命率三千疲惫之师星夜驰援,大破缅兵、擒斩敌酋,“获战象千头,烹以享士”。何其壮哉!子龙后赴釜山抗倭援朝,壮烈殉国。邓氏有遗联曰:“百战归来,赢得鬓边白发;三军散尽,唯余湖上青山。”其书雄奇苍劲,其情悲壮苍凉。每读之,令人血脉贲张,慷慨生哀。
   继承邓子龙以身许国遗志的,是远征军的健儿们。71军及滇西民众以怒江为屏障筑起血肉长城,遏止了横扫东南亚的日寇15师团的铁蹄,保证了抗日大后方的安全。1944年卫立煌率部全歼日寇,光复我土,那悲壮的历史令人永志难忘。那是二战史上,也是民族自救史上极光辉的一章。
   腾冲左边的小山头上,耸立着一座“国殇”墓园。那里群葬着戴安澜将军以下、数以万计知名和不知名的中华优秀儿女,他们为民族的生存与自由,为人类的进步与解放,洒尽热血,弃尸边关。
   猩红的斜阳,从西边层云缝隙里射下,将惨白的墓碑和上面灰黑色的苍苔,都涂上一层淡淡的血色。英灵们仍在默默地守护着这片母亲的土地。守护着这条不断更新的伟大道路。不知要到哪个世纪,人类这种送断千万无辜生灵的把戏才会结束。
   一些史家认为南丝路干道除由腾冲西出密支那翻野人山直达印度外。有可能是南下盈江至缅甸的八莫,这条道上盈江湍急而不能通航,但风光宜人。
   缅甸在清代是属国,且缅北之民不少乃是由滇西迁去的。两国关系长期和睦,
  边界极不明显。尤其在盈江、瑞丽一带,常不小心已越出国界。沿盈江而下至八莫的道路民风,艾芜在《南行记》中有精彩的描述。由盈江而南的瑞丽,是当代因边贸而繁荣起来的小县城。不过,中缅公路却不在瑞丽出境,而在原不过是一边村的畹町市。仅仅比其他乡镇多一个海关的畹町市,是南丝路中国境内段的尽头。
   从已知的史料来看,古西南丝路更可能和史迪威公路是基本同行的,史迪威公路在中国境内的最后一站是腾冲猴桥的黑泥塘,但其迹多毁去或被掩埋于现代公路之下,只有在缅甸境内还能找到一些遗迹。
   拂去历史的尘封,古西南丝路这条时断时续、时兴时衰的国际通道,已经为更多的人所认知和关注。新的曙光已降临,在这条复苏的古道上,沟通的将不仅是东西方的经济文化,还应该有人们的心灵。

猜你想看
相关文章

Copyright © 2008 - 2022 版权所有 职场范文网

工业和信息化部 备案号:沪ICP备18009755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