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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牧场 阿尼玛卿|阿尼玛卿雪山

发布时间:2018-12-27 04:51:36 影响了:

     先增一家终年在冰川雪原上以放牧为生,因为要发挥党员的带头作用,分到一块最高的牧场,离海拔6282米的阿尼玛卿雪山主峰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在青海黄河源头玛多县采访期间,我碰到了难得下山采办生活必须品的党员先增。先增生性豪爽,两句话说完,就把我当作朋友,一定要我喝他随身携带的青稞酒。我随后知道,先增一家终年在冰川雪原上以放牧为生,因为要发挥党员的带头作用,分到一块最高的牧场,离海拔6282米的阿尼玛卿雪山主峰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我绞尽脑汁地推测先增一家的生活方式,竟令先增十分感动,力邀我去他家看看。
  
  山的信徒
  
  先增赶着他的马先回家打点,两天后我照着他告诉我的路线,向着阿尼玛卿进发。吉普车出了玛多,经过花石峡折转东去,翻过几座山脊,远处铺着白雪的山峰猝然耸立在我面前。阿尼玛卿在藏文中意为“活佛座前的最高侍者”,作为黄河源头最大的山,历来被藏族同胞视为神山,每年都有大批朝圣者爬山涉水、风餐露宿去虔诚朝拜。远远望去,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阳光灿烂,闪着银光的雪峰宛若水晶玉石雕塑,令人一见便忘却尘俗烦恼。
  雪山看似就在前面,谁知车子转了几个小时,总是可望而不可及,幸好沿途的风光叫人看了十分愉快。这时正值夏季,沿途长满了黄黄绿绿的小草,间衬着红黄蓝白的小花,倒像是铺了一层花毯。牧羊人赶着羊群行在花毯上,但见一条长长的白色队伍在一望无际的黄绿草地上移动,人和羊好像天地一沙鸥,渺小得很。
  落日前我和向导赶到雪山乡,在这里借宿一个晚上。车子不能再前进了,我们换了马匹,向着阿尼玛卿主峰玛卿岗日进发。我们骑着马,沿着曲木河溯流而上,半小时后,来到“曲爱那”神地。“曲爱那”在藏语中的意思是“流白水的河”,原因是从雪山上流下的水,里边含石灰岩的成分,河水总泛着乳白的颜色,十分安静。此时只见三三两两的牧民围绕着用石块堆砌而成的正方形石堆,顶礼膜拜。原来,这插着白色经幡的石堆,是藏民们堆起来的,称为“俄博”,它代表山神的官邸,自然也就成了藏族的祭神台。转山的规则是这样:在祭神台前拜祭后,绕山一周,以示虔诚。我们在这里遇见藏民格札,为了消灾祈福,他领着80岁的老母亲、他的妻子和四个儿女,用牦牛驮着酥油、青稞炒面等生活用品,由祭神台开始转山。老李说转山一圈一般需要一个星期,但虔诚的藏民往往一步一拜地绕山而走,像格扎拖家携口,就足足走了35天,才绕完一圈回到祭神台。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暗暗咋舌:身处海拔这么高的地方,天寒地冻,80岁的老太太怎样去度过这30多天?假如没有笃深的信仰,看来是很难做到的。
  阿尼玛卿山一带的藏民,至今仍保持着崇山拜石的古风遗俗,他们相信阿尼玛卿山神是位居藏地21山神中的第四山神,也是开天辟地的90位造化神之一,地位非常尊崇。像增多这样的藏地党员,也常常转山,因为心理有佛,并不把独处雪峰之下,每日放牧营生当作一件痛苦的事。
  
  告别格札一家,我们摇晃在马背上,离雪山越近,空气越稀薄,胸闷、头涨、呼吸困难的症状陆续出现,连马儿也喘着粗气。
  过了一道又一道山谷,就在转弯处的山崖上,一块青黑色的摩天巨石矗立在我们面前。巨石前又是一座祭神台,阵阵烟雾从台上袅袅升起,一股烧焦的酥油和青稞的香味扑鼻而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凑上前去一看,只见藏民们口中念念有词,将厚厚的酥油涂在石壁上。高高的石壁上,一粒一粒金黄色的青稞麦排列成藏文的形状,在酥油脂层间,露出一颗颗红、黄、蓝、绿晶莹发光的“石头”,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真的珍珠、玛瑙和玉石!我看得目瞪口呆,藏民将这么珍贵的东西千里迢迢地带来,作为祭品献上,可见他们对山神的虔诚。
  
  高原雪牧
  
  翻过层层山巅,走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分我们终于来到主峰脚下,此时,海拔已经达到5800-6000米。只见白色的雪地之上蠕动着一大群金黄色的绵羊,那景象跟途中见过的青黄草地白绵羊大异其趣,增多家的黑色大帐立在旁边。这里离阿尼玛卿6282米的主峰已是近在咫尺。
  主人先增一家五口就在这带山区逐水草而居。我们来到时天色已黑,先增担心我们路上出事,一直站在帐篷外等我们。一见到我们,女主人格珠便过来牵马扶镫,请我们下马,然后由男主人引领着进入帐篷。按照藏人的规矩,我们分男左女右席地而坐。
  原先在外面冷得直哆嗦,一走进帐篷,身上渐渐暖和起来。格珠递给我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接着在我们面前摆满了糌粑、曲拉和酸奶。骑了10多小时的马,我的嘴唇早已发干,肚子“咕噜”作响,这时嚼着糌粑,喝着奶茶,觉得味道格外香甜。
  肚子有了底,我才注意到先增的女儿卓玛在旁边扶柱掩面,不时闪开指缝偷偷看着我这个陌生客人。我一边逗着她说话,一边看着炉膛,炉膛里烧着的牛粪不时迸发出点点火苗,大肚子水壶“嗒嗒”地喷着热气,大家慢慢熟络起来。
  
  不久,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煮好了,格珠将鲜嫩的羊尾放在我面前,上面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藏刀。用羊尾宴客是藏族的最高礼遇,我急忙连声道谢,按规矩切开羊尾,割下一块嚼起来,倍觉酥嫩柔滑,肥而不腻。宴罢,先增站起来,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提起酒瓶,轻摆着右臂,左右旋转着身子,用沙哑而高昂的声音唱起藏歌,频频向我劝酒。藏人习惯“对酒当歌”,我平时虽然不喝酒,却实在抵挡不了先增如火的盛情,不断仰头饮酒。先增的家人颇欣赏我的入乡随俗,老少替着先增,轮流上场劝酒。我在歌声、酒碗碰撞声中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酒精刺激得我说不出话来,只会拿着酒碗“哈哈”地笑。最后连碗也拿不住了,模模糊糊中觉得被人扶到旁边厚厚的地毯上,酣然入睡。
  酒实在是对付苦寒的利器,夜里我虽隐隐听到牛羊声和夹杂着人的喝骂声,眼皮沉得就是醒不过来。第二天清晨,我在睡梦中被敲打帐篷的“咚咚”声惊醒,睁眼一看,才发现帐篷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赶忙穿衣赶到帐外看个究竟,原来格珠正在打扫篷顶的积雪,阿尼玛卿海拔高,天气像小孩子的脸。积雪倘不清理,便会压倒帐篷。
  回到帐篷里,格珠递上一杯热奶茶。我边喝边跟她聊天,问她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几只狼下山叼羊,幸亏发现得早,拿棍子赶了半天。”格珠一副云淡风清的神气,丝毫不把几只狼看在眼里。后来我才知道雪山上虽然常有野狼出没,但它们一般不来骚扰牧民,只是大雪纷飞,它们迫于生存,实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才会打牧民羊的主意。格珠不过30多岁,长年累月地劳作却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老很多。她每天天未亮就必须到一里外的冰川处背回融化的冰水,然后挤奶、生火、烧奶茶。温饱问题解决了,劳作的艰苦、生活环境的恶劣他们就不放在心上,一家人总是和和乐乐。
  喝完奶茶,偶然望向帐外,我呆住了,雪已经下得很大!入目是白茫茫一片,再也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牛羊一个个被埋在雪堆里,先增一家赶上前去先给牛羊解开了绳索,出发前,先增帮我穿上防寒衣,戴上防雪帽,特别嘱咐我戴上墨镜,以防雪盲。我把照相器材包好放进相机包,外面套上防雨布,先增抢先将包挎在肩上,走出帐篷,哄起牛羊,开始了一天的放牧。
  先增和他的大儿子赶着400多头羊、100多头牦牛走在路上,羊儿的颜色和天地间的白色混在一处,看得我眼睛直发晕。除了大衣外,我还加上一件羽绒背心,仍然冻得直打哆嗦,雪风混着雪粒打在脸上阵阵作痛。先增跟昨晚一样,只穿一件藏袍,谈笑自若。我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走着,不知什么时候,靴子里被灌进的雪弄湿了。先增见我走得太辛苦,便拉过一头牦牛让我骑上,可在牦牛背上也不见得舒服到哪里去。我心里只是疑惑:大雪纷飞,到底能让牛、羊去吃什么?
  
  我慢慢地感受着这雪上一家人的生活场景,生活在都市的人又何曾见过这样如同纵横在天地之间的牧场?这时先增走到我身边打断我的遐想,提醒我应该戴上墨镜防雪盲。可我生来爱激动,拍起照片来,什么都忘了,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先增忙喊住了牛羊,带我从原路返回,寻找眼镜。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眼镜也没找到。先增偎近宽慰我说:“雪里难找,晴天雪化了,保准能找到。”说话间,他将自己戴的墨镜摘下给我戴上,又随即从藏袍里掏出一块白纱布,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雪又渐渐小了,先增一声唿哨,牛羊顿时都站住了,纷纷用嘴巴推开积雪,地上露出的湿漉漉的青草便成了它们的美味食物。高原上的动物自有适应大自然的生存能力。每年的6、7、8三个月是高原青草生长最茂盛的季节,也是牧民最繁忙的时候,牧民赶着牛羊从山下(低海拔)逐步向山上(高海拔)进发,从一个山头搬到另一个山头,寻找最嫩绿的草场 ;到8月底9月初,山上气温下降,逐渐寒冷,青草变黄枯萎,牧民们又赶着牛羊从山上往山下转场,他们就这样年复一年地重复着流动的游牧生活,因此,他们的家又被称为“骑在牦牛背上”的家。先增的祖祖辈辈,也一直在雪峰间和草原上繁衍生息。
  先增的汉话说得很好,平时除了放牧之外,偶尔也给国内外登山队当向导。他在放牧的空闲时间,常给我讲这里的传说故事和藏民习俗。在我看来,先增他们的生活相当单调艰苦,但他们却很知足。据说以前有一个藏女嫁给了一个苏州男人,被带到城里,可是过了一个月后,妇女便回来了,她根本过不惯城里的生活,闷得慌,反而想念雪山和草甸。
  大约是太阳下山的时间,放牧结束了。我浑身冻得发疼,迫不及待地冲进帐篷脱去湿漉漉的鞋子在火边烘烤,无意间却发觉先增的脸色不大好看,心里好生纳闷,只得悄悄向卓玛打听。我才知道藏民出于对神山的崇敬,认为在火塘边烤鞋会发出阵阵臭味,亵渎神灵。我吃了一惊,忙向先增道歉,不知者不罪,他立刻也就释然了。
  我们在外放牧的10个小时根本不曾吃过东西,由于常在草原活动,我倒也习惯草原上两顿饭,那些奶制品、牛羊肉和炒面粉都很顶饿。
  
  深入冰川腹地
  
  第4天雪停了,是个好天。天空格外的蓝,地上的积雪已经消融,露出盈盈绿草(绿草在高山牧场也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远处的山峰轮廓清晰明朗,跟前3天白茫茫一片的情景大不相同。
  怀着愉快的心情,我们骑上马匹,向着“喇嘛拜佛”的冰川腹地出发。
  马儿跑得很欢,不多时,我们便闯入一个石群区――兀立着的巨石延至山边,完全是一派人迹罕至的景象。耳畔传来轰轰的流水声,环顾四周却是雪与冰的天地,我凝神静气地仔细循声倾听,才发现流水声原来是地底冰层运动或雪中潜流发出的声音。
  “雪莲!雪莲啊!”石缝间露出了黄色花瓣的雪莲,我们高兴得叫了起来,在这极冷的天地间,那缕缕清香,分外地令人心旷神怡。
  我们穿过一条冰河,爬上一座陡峭的山崖,钻进一座7、8米高的冰洞里,向外望去,一根根冰挂在洞口从上垂下来,形成一层天然的冰帘,透过冰帘又可看见澄蓝的天空,阳光将冰挂幻化出七彩的颜色。这也是格珠每日取水的地方。从冰洞出来,穿过一个冰缝,一幅“天然冰雕画”赫然呈现眼前,冰雕的形状千姿百态:一座座挺立的冰塔林耸入蔚蓝的晴空,亦有条条连着云彩的水晶峰峦。听增多说,老的冰川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也不化,新的冰川又形成。而我现在见到的冰川不过是阿尼玛卿冰川的冰山一角。很多国内外知名的登山家为了寻找阿尼玛卿的冰川之美或是登上玛卿岗日,便永远地沉睡在这里。
  我们在冰崖中左穿右插,玩得不亦乐乎,但亦气喘得要命,忽见一个藏民孤零零地朝着山上走去,他的神情肃穆,从我们身旁走过竟望也不望我们一眼。听说他是前往高处的冰川朝拜山神的信徒,我忽然理解了藏民那种发自内心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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