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教学设计 > 晚明小品【晚明小品之争】
 

晚明小品【晚明小品之争】

发布时间:2018-12-25 03:53:48 影响了:

  20世纪30年代爆发的晚明小品之争,对当时散文创作与明代散文研究都具有深远的影响。   论争聚焦之一:《中国新文学的源流》。现代社会思潮、历史环境、知识分子价值追求及对传统文学接受态度的改变,都是促使晚明小品之争产生的重要因素。具体而言,论争爆发的导火索是周作人对晚明小品的推崇。“五四”新文学运动之初,周作人就有意在散文上开辟一条新路,认为新文学可上溯到晚明散文,并将这一观点搬到辅仁大学讲堂,不久讲义刊为《中国新文学的源流》。书中将公安、竟陵派及明末文学引为“五四”文学革命运动的来源,这构成了晚明小品论争的一个中心议题。周著还提出了一些引人争议的说法:胡适的“八不主义”即公安派“信腕信口,皆成律度”文学主张的复活;晚明文学运动与“五四”文学运动的主张和趋势都很相同,胡适、冰心、徐志摩的作品很像公安派,俞平伯、废名的作品与竟陵派相似;“五四”用白话的主张也只是从明末的主张内生出来的。周著出版后,林语堂、郁达夫、刘大杰、朱维之、任访秋等人纷纷撰文表示支持。林语堂《新旧文学》称周作人表彰公安派、竟陵,真正找到“现代散文之祖宗”。1933年4月和11月,在《论语》上发表《论文》和《论文下》,强调“性灵”二字不仅为近代散文之命脉,也将启现代散文之绪,“得之则生,不得则死”。林语堂大力鼓吹明人小品的“闲适”和“个人的笔调”,对文坛和批评界造成很大的冲击,加上明人小品出版风气日盛,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阿英不赞同周作人之论,1933年9月在《申报》副刊《自由谈》上发表《读〈狂言〉》,反对把“五四”新文学说成是公安派运动的复活,认为二者“在性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周作人“奇迹”发现所用的不少力量实际上是“浪费”的。阿英更反对把明末散文渲染为“闲适”,在《自由谈》上发表《吃茶文学论》《明末的反山人文学》《清谈误国与道学误国》,在《人间世》上发表《嘿与谦》,强调时代与晚明已颇不相同,推崇明代散文应是个人的事。对阿英的见解,陈子展赞同说:“今人论到明末文学的,就我所见的而说,不能不算是只有他最能搔着痒处,接触历史的真实了。”(《公安竟陵与小品文》)鲁迅对过分渲染小品“闲适”表示忧虑,批评将明人小品当作“小摆设”的习气(《南腔北调集》)。论争形成赞扬与攻击的两派,有人用“骂”和“捧”来形容。
  论争聚焦之二:《袁中郎全集》的重印。1934年,林语堂倡议重印《袁中郎全集》,刘大杰担任编订,在郁达夫等人帮助下,全集陆续刊出。林语堂、郁达夫、周作人、刘大杰的序文各抒己见,其有关评论,构成了晚明小品论争的一大高峰。林语堂《有不为斋丛书序》为“闲适”作辩护,并解释何以要谈明人小品,是因为这些文章正如周作人所说的“那样底旧而又是那样底新”。郁达夫《重印袁中郎全集序》认为三袁振衰起绝的功业堪比韩愈,袁中郎的诗文表现性灵,还有翻印的价值。刘大杰《袁中郎的诗文观》也认为中郎顺应变通之理创造了“新的浪漫文学”,中郎作品与理论“货色虽为旧,但是他那种文学革命的精神,还是新的”。周作人《重印袁中郎全集序》再次强调公安是明季“新文学运动”,认为重印很有意义,同时指出公安派反抗正统派,引起我们的同感,但我们无意“复兴旧朝的香火”。阿英《袁中郎全集序》指出世人误学袁中郎,中郎未曾忘却“时事”,文学上如此,政治上亦是如此。
  论争聚焦之三:小品年。1934年和1935年是小品文盛行的两年,以至一些学者感叹说“小品年”了。1934年的争论,已引起了整个文坛和学术界的关注。第二年,卷入论争者数量进一步增多。陈望道主编的《小品文和漫画》(生活书店,1935年)是太白社创刊半周年之际的征文,专门开辟园地,供发表争鸣意见。集中共收58篇文章,作者包括茅盾、鲁迅、吴组缃、郁达夫、叶圣陶、丰子恺、王任叔、唐�、臧克家、许钦文、柯灵、徐懋庸、柳亚子、周谷城、许杰、伍蠡甫、陈子展、聂绀弩、曹聚仁、胡风、叶紫、郑伯奇等一时著名文人和学者,集中近三分之一内容论及晚明小品,各抒己见,将论争又推向新的高峰。茅盾《小品文和气运》表白不相信小品“应该以自我中心,个人笔调,性灵,闲适,为主”,他说“明人小品之特别被中意,就因为两者的社会气运有若干类同”,但类同之中仍有根本不同在。伯韩(姜琦)《由雅人小品到俗人小品》认为明人小品既有自由的、反礼教的一面,又有反映名士风流、绅士风雅的一面,有值得继承和提倡的,也有应该弃置的。熊昌翼《走入了魔道的小品文》说当今小品文坛乌烟瘴气,堕入“魔道”,周作人等人自己着了魔不算,还要旁人也发疯,“这不能不说是今日小品文坛上底罪人”。的确,周作人和林语堂对明人小品还有一些误解,且正如熊昌翼所指出的,他们推崇明人的作品,大抵“要提倡一种什么思潮,或者要做种什么文章”,而“先立起一块碑来”。陈子展《公安竟陵与小品文》明确而言:我们不会痛骂公安竟陵,把明朝亡国的责任轻轻地推到几个文人身上,可也不会“杜撰”一部中国文学史,结论归到“言志派是文学正宗,公安竟陵是言志派,‘五四’以来的新文学运动乃是继承公安竟陵的文学运动而来的”。为了反对周作人争“道统”,陈子展此前已撰《道统之梦》《文统之梦》《谈钟伯敬》等短文登在《自由谈》上,《不要再上知堂老人的当》刊于《新语林》,《呜呼才子》《谈古文与八股之关系》发表于《人间世》。他认为《叙小修诗》所论是“文化进步论”,不过公安作品未能与理论相合,论到“中国新文学的源流”,倘非别有用心,就不必故意杜撰故实,歪曲历史,说是继承公安、竟陵而来(《什么叫做公安派和竟陵派?他们的作风和影响怎样?》)。
  论争热潮的消退。1936年,晚明小品论争热潮开始消退,从朱光潜的《论小品文(一封公开信)――给〈天地人〉编辑徐先生》就可看到批评视野的转移,信中说:“说句老实话,我对于许多聪明人大吹大擂所护送出来的小品文实在看腻了。”朱光潜表白自己决不是一个恶意批评者,出于爱护朋友,所以建议让读者歇歇口胃。他说生在20世纪,硬要大吹大擂地捧晚明小品,不过是闹制造假古董的把戏。时局日艰,朱光潜感伤而言:“我回头听到未来大难中的神号鬼哭,猛然深深地觉到我们的文学和我们的时代环境间的离奇的隔阂。”(《我与文学及其他》)诚然,朱光潜、陈子展等学者不太重视明代散文,而他们关心现实和国家命运,反对过分渲染“闲适”。这类批评言论,虽然纷杂,但大抵阐释清楚了明人小品不是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的事物,对小品研究与创作是有帮助的。小品论争与时局激变也使周作人发生了一些变化。
  论争的后世影响。这场晚明小品论争,对当时的散文创作与后世研究有着深远的影响。散文创作方面的影响,论者甚多,此不赘述。后来学者不断就小品论争发表评论。游国恩等编《中国文学史》的观点代表着20世纪60年代各种文学史的主要论调:“近代反动文人周作人、林语堂等曾利用公安派的‘有性灵文字’来宣扬资产阶级的人性论,从而引导人们离开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钱伯城《袁宏道集笺校前言》认为林语堂等人提倡小品文,原无可厚非,可是在民族灾难深重之际,抬出中郎招牌,大谈性灵、闲适、趣味,是借以逃避现实、对抗革命。任访秋《关于袁中郎和他所倡导的文学革新运动》也认为林语堂企图借中郎的幌子“来引导青年逃避现实”,伎俩终被鲁迅识破。他不再赞同周作人的文学史观,称“五四”新文学“无须附会说是从公安来的,因为它显然是受着西方科学与民主的新思潮,以及西方的文艺论与创作的影响,而与晚明文学是绝无关系的”(《袁中郎研究》)。然而,数年后这样说:“五四文学革命的渊源,追溯起来,应该是始于明末这次文学革新运动。”(《十七世纪初中国文学革新运动的倡导者――袁中郎》)这一评价又接近他在30年代的一些看法。夏咸淳认为30年代的晚明小品选本大都粗劣,一些人片面鼓吹其中颓放消极成分,理所当然受到鲁迅批评,但尔后很长一段时期文学界似讳言小品,这对深入研究古代散文非常不利(《晚明小品审美特征》)。吴承学《晚明小品研究》谈到晚明小品走出“文以载道”,以悠然自得笔调,漫话和絮语式形态体味人生,淡化了道统,增强了诗意。这大抵是认同周作人、林语堂的一些看法。又说晚明小品规模气魄、思想内涵、历史深度,难望传统古文项背,“晚明小品,尽管佳妙,毕竟还是小品”。这又近似阿英、陈子展、朱光潜观点的翻版了。章培恒、谈蓓芳考察论“五四”新文学与古代文学之关系,认为陈独秀提出“革命军的三大主义”,原与性灵说相通,从文学思想演变来看,中郎性灵说堪称陈独秀之论的滥觞,因此周作人称“五四”新文学是晚明文学运动的发展(《论五四新文学与古代文学的关系》)。当前的论争虽然不如30年代那样激烈,但我们有理由相信,晚明小品论争还将继续下去。

猜你想看
相关文章

Copyright © 2008 - 2022 版权所有 职场范文网

工业和信息化部 备案号:沪ICP备18009755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