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语文教材 [例谈中学语文教材中的空白艺术]

　　空白，是一切艺术的表现手法。运用空白手法，可使艺术品虚实相映，形神兼备，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无画处皆成妙境”的艺术境界。后来这种表现技巧为文学创作所借鉴。如宋代吕蒙正写的春联，上联：二三四五；下联：六七八九。横批：南北。吕蒙正早年家贫如洗，春节到了，家中空无一物，他一气之下，写了这副对联。人们看后，先是莫名其妙，待到领悟过来，不由拍案称绝。原来，此联的寓意是：缺衣（一）少食（十），没有东西。作者有意不写出要写的字，给读者留下揣摩、回味的余地。古人说：“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言有尽而意无穷”，均是说的这种道理。选入中学语文教材的课文，大部分都是古今中外名家的名篇，内容含蓄，语言凝练，作者独具匠心地为读者留下了耐人寻味的艺术“空白”，成为教材中最能激发学生思维的“想象点”。下面就中学语文教材中的内容，来分析一下其中的“空白”艺术。
　　一、小说中故事情节的“空白”
　　情节，是叙事性文艺作品中展示人物性格特征、表现人物之间相互关系演变的一系列生活事件的发展过程。有的文章，由于作者构思炼意、谋篇布局的需要，往往省略了一些情节。教学时，可引导学生展开联想，理解和填补这些“空白”，加深对课文的理解。
　　《窗》是泰格特短篇小说中的一篇脍炙人口的代表作，它通过一个“靠近窗口的病人”，也应当“静养”，但他“为同伴”不断编造“他所见到的窗外的一切”，将公园景物描述得丰富、生动而美丽；“不靠窗口的病人”，由感到是“一种享受”到突然产生“挨着墙口的为什么不该是我”的嫉妒心理，这种心理越来越强烈地折磨着他，结果，靠窗的病人半夜犯病，不靠窗口的病人只要帮忙按一下电铃，护士就会赶来，可是他却纹丝不动。靠近窗口的病人死了，不靠窗口的病人终于占据了靠近窗口的床。小说最后，作者以“他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一堵墙”这极为凝炼的一句话结束全文，言有尽而意无穷。作者不动声色的赞美与批判，凝聚于凝炼、冷峻的尾句中，富含深刻的人生哲理。这样的结尾简直出人意料，这是一个明显的情节“空白”。教学时，可以让学生想象：远窗者最后看到墙又在想什么？以后的结果又怎样？通过让学生设想故事结尾, 给读者提供了想象和思考的余地。
　　二、人物刻画中细节描写的“空白”
　　《变色龙》是契诃夫早期创作的一篇讽刺小说。在这篇著名的小说里，他以精湛的艺术手法，塑造了一个专横跋扈、欺下媚上、看风使舵的沙皇专制制度走狗的典型形象，具有广泛的艺术概括性。本文除了以语言描写表现人物的个性，细节描写也是本文写作上的一个显著特点，其中四次写到奥楚蔑洛夫身上的那件军大衣。
　　小说一开始，作者就把这件具有象征意义的道具和它的主人一下子推到读者面前。
　　第二次写军大衣是在奥楚蔑洛夫听到有人说“这好像是席加洛夫将军家的狗”以后“把大衣脱下来”。
　　当他训了赫留金一顿，忽听巡警说不是将军家的狗时，又立刻抖起威风。可又有人说：“没错儿，将军家的！”这时他大惊失色：“……给我穿上大衣吧，……挺冷……”这是第三次写他的军大衣。
　　结尾，他训了一通赫留金后，“裹紧大衣……径自走了。”这里第四次写军大衣。
　　事实上奥楚蔑洛夫的军大衣穿而又脱，脱而又穿，是掩饰狼狈、内心恐慌的表现。作者不做一句评说，这种空白由学生们思考、想象就可以了。这四个细节的描绘，充分勾画出人物变色过程中的丑态及卑劣的心理。
　　三、教材中文字的“空白”
　　鲁迅先生的小说《祝福》中，写鲁四老爷书房壁上的对联时是这样写的：“……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教学时，教师可告诉学生，据有关资料上介绍，放在长桌上的那一联是“品节详明德性坚定”。这副对联宣扬的是理学家的自我修养的标准。那么，鲁迅先生为什么不直接写书房的对联如何如何，而故意写其中的上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呢？通过启发学生对鲁迅先生有意留出的“空白”的思索，教师点拨，学生自然也就理解了鲁迅先生这样写的深刻含义。这里含蓄地告诉我们，在鲁四老爷心目中，理学家的自我修养的标准只是个幌子，他并不想去实行。《祝福》描写的祥林嫂的悲剧，无不与鲁四老爷这类人的所作所为有关。可见，鲁迅先生描写这副“不全”的对联，实际上是对鲁四老爷的辛辣讽刺，也是对造成祥林嫂悲剧的社会环境的批判。
　　教材中的例子还有很多，在语文教学中，合理利用教材中的艺术“空白”，引起学生心理上追求完整的倾向，对发展学生的想象能力、思维能力无疑是大有裨益的。此外，教师还应精心设计课堂教学结构，有目的地巧置“空白”，充分利用板书、质疑等各个教学环节，给学生思考的余地，活跃学生思维，以收到“言虽尽而意无穷”的教学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