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家切·格瓦拉：革命家的另一面_革命家

　　如果说我们是浪漫主义者，是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分子，我们想的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我们将一千零一次地回答：是的，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切 · 格瓦拉　　“切”带给这个世界的意义，恐怕要和他的冒险经历一样复杂。
　　切 · 格瓦拉的全名是：埃内斯托 · 拉斐尔 · 格瓦拉 · 德 · 拉 · 塞尔纳（西班牙语：Ernesto Rafael Guevara de la Serna，1928 ～1967），“切”（西班牙语Che）只是他的一个称号。在南美洲，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打招呼时的常用语，类似汉语中的“喂”。1953年，在得到这个称号的时候，他正在危地马拉进行第二次拉美之旅。而这距结束他的第一次冒险——骑着一辆1939年产的Norton摩托车壮游整个南美洲，不过一年。1955年，切 · 格瓦拉在墨西哥城与卡斯特罗相遇，参与了卡斯特罗领导的“七二六运动”，推翻了亲美的巴蒂斯塔独裁政权。古巴革命的胜利让他成为了万人敬仰的革命斗士。在古巴担任了一些政府要职之后，他于1965年离开古巴，在刚果、玻利维亚继续进行共产主义革命。1967年，他死在了玻利维亚军队的枪下。在世人眼中，他是拉丁美洲桀骜不驯、浪漫主义骑士的代表，形象永远被定格于那印在无数件T恤上的头像，头戴黑色贝雷帽，浓须卷曲，长发将一双眼睛映衬得格外有神，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远方。
　　阿尔伯托 · 柯尔达（Alberto Korda）为切 · 格瓦拉拍摄的这张照片名为《英勇的游击队员》，人们将“切”视为英雄后，便开始不断地复制与传播这张照片。但是，就像物理巨匠爱因斯坦还是位出色的小提琴手，绘画大师达 · 芬奇还是米兰护城河的总建筑师，除了革命家，切 · 格瓦拉也有着另一面——鲜少人知道他还是一个知识分子，一个艺术家，一个摄影家。
　　切 · 格瓦拉出生于一个声誉卓著的家庭，这让他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他热爱阅读，即使是在行军中，也会让自己沉浸在高贵的书里。据说除了身上的**，另一样随他出生入死的就是一本埃米尔·路德维格的《歌德传记》，细细碎碎的阅读体会被他写进了著名的“格瓦拉日记”中。除了大量的文字外，出人意料地，切·格瓦拉还留下了很多照片。据切 · 格瓦拉的儿子卡米洛 · 格瓦拉介绍，包括祖父那一辈，家人们都很喜欢照相机。所以，很自然地，切 · 格瓦拉很早便发现自己对于摄影的兴趣。卡米洛 · 格瓦拉说：“据埃内斯托 · 格瓦拉 · 林奇（切 · 格瓦拉的父亲）回忆，他送给我父亲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台塑料照相机。很有可能，我父亲就是用这个拍出他人生中第一张照片的。他还创办过一本名叫‘Takle’的体育杂志，并在其中署名为‘馋虫’（我们那里暗指‘猪’的有趣俚语）。在这本杂志上，他刊登了很多照片，不过现在没有可靠的证据来判断哪些是他自己拍的了。”
　　切 · 格瓦拉的浪漫主义情怀不仅体现在革命斗争中，也体现在他的摄影作品里。同时这些作品又兼有一种人文主义取向，画面中的人物——无论是家人、朋友还是陌生人，都拥有着独特鲜活的形象。而照片所反映出的摄影师的眼力与敏锐的画面感，让人看到切 · 格瓦拉作为艺术家的天赋。当相机放到这个偶像级人物的手中，这个总是处于“事件中心”的人，为那个时代留下了无数珍贵的历史瞬间。
　　今年9月，卡米洛 · 格瓦拉将带着他父亲的232张照片来到中国，在北京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举办一场名为《摄影家格瓦拉》的展览。这次展览还会展出一些视频录像，采访对象包括与切 · 格瓦拉共同生活过、并目睹他对摄影满腔热情的人们。这些历史素材与文献的展出，为照片提供了详实的历史背景，同时也更加丰满了人们对“摄影家格瓦拉”的认识。本刊记者通过邮件，独家专访了卡米洛 · 格瓦拉。
　　摄影世界：这次展览的照片涵盖切 · 格瓦拉生活的哪些时期？
　　卡米洛 · 格瓦拉：虽然切 · 格瓦拉很早就开始拍照，但是很遗憾，切 · 格瓦拉研究中心所拥有的照片都是他后期创作的。还好，那时的他依然充满活力。在这次展览中，大家能看到他从1949年到去世前拍摄的作品：他在骑摩托车横穿拉丁美洲途中拍摄的照片；1954年，他呆在危地马拉和墨西哥，作为一个拉美官方新闻机构的摄影记者所拍的照片；1959年至1963年，他担任古巴工业部长，周游全国时拍摄的照片；还有一组照片，是他作为古巴革命的大使，从事一些国际工作时拍摄的作品。这次在中国的展览中，我们还提供一些关于切 · 格瓦拉的私人档案，让观众能更好地了解他的一生。
　　摄影世界：这些照片是用什么器材拍摄的？他最经常使用什么相机？
　　卡米洛 · 格瓦拉：切 · 格瓦拉总是随身带着相机，一有时间就会拍照。如果没带，他就会向别人借。因此，他用过各种品牌的相机，现在也无法验证某张照片到底是哪款相机拍的。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他最常用的相机是徕卡。
　　摄影世界：一提到切 · 格瓦拉，会让人联想到很多词：理想主义者，战士，革命家，冒险者……这些摄影作品又让我们认识到他还是个摄影家。在你看来，切 · 格瓦拉的摄影风格是怎样的？
　　卡米洛 · 格瓦拉：切 · 格瓦拉有着良好的教养同时也拥有出色的审美，这些不仅仅体现在文学与诗歌方面。在童年时期，他学习过绘画，后来又大量阅读与摄影有关的文献。他甚至还尝试过摄像，只不过没有花更多时间在这上面，因为他知道，有更值得他全身心投入的事情。切 · 格瓦拉心中拥有强烈的爱与蓬勃的激情，这是在与敌人的斗争过程中锻炼出来的。我不喜欢将他的摄影作品进行分类，如果必须这么做的话，我会觉得他的作品受到新现实主义与人本主义的影响，不过他也曾做过抽象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尝试。作为墨西哥举办的全美运动会以及古巴革命的亲历者，他主要使用纪实摄影的手法记录下了那些事件中最为重要的瞬间。简单地说，我认为他是那个时代的见证人，是站在事件中心的人。同时，从照片中可以看出他努力将每个人从平庸、野蛮、缺乏人道的枷锁中解救出来。所谓的革命家、战士等等都是对切 · 格瓦拉的刻板印象，这些符号都只是为了能更好地传播，却缺乏真诚。
　　摄影世界：这些照片丰富了中国观众对于切 · 格瓦拉的认识以及对于那段历史时期的了解。在您眼中，切 · 格瓦拉的摄影作品最重要的价值是什么？
　　卡米洛 · 格瓦拉：每张照片都讲了一个独特的故事。这些故事有些是广为人知的，有些就要靠摄影技术才能被保存下来。我们在展览中补充了切 · 格瓦拉的日记、演讲、思考录等资料，来更好地阐释他的照片中所想要表达的内容。从本质上来说，摒去审美元素，照片中的事实打动了我们。同时，这也是摄影师本人的自传，一个愿意为了让世间变得更好而付出一切的人。道路艰难，但他的作为鼓舞着后来者。
　　摄影世界：有没有与切 · 格瓦拉交往甚密的艺术家？
　　卡米洛 · 格瓦拉：切 · 格瓦拉参观过一个在阿根廷不怎么出名的德国艺术家的展览，之后和这个艺术家联系并讨论了一些关于艺术的问题，我猜测他算是一个。一位真正的艺术家，要有一双和谐的眼睛以及大胆的创新意识，善于为自己的想法找到合适的表现方法。
　　摄影世界：切 · 格瓦拉是个非常富有魅力的人，也是富有争议的一个人，通过这些照片我们可以认识到一个更真实的切 · 格瓦拉吗？
　　卡米洛 · 格瓦拉：真实的切 · 格瓦拉是个纯粹的人。我不知道这些照片是否能证明，但他的人生就像一条直线，上面贴满了正直，智慧，敏感，人道主义以及诚实的标签。这就是切 · 格瓦拉。
　　(本文图片由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提供，版权为切 · 格瓦拉研究中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