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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 [内省的力量]

发布时间:2019-07-14 03:56:52 影响了:

  陈平原先生将中国文学的传统化约为“史传”和“诗骚”,王德威先生则命之为“史诗”和“抒情”,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现代作家对“楚辞”世界的向往。沈从文由“楚辞”出发,“发现”了知识分子的文字表达“本质不过是一种抒情”;在张炜的《楚辞笔记》中,屈原不仅是不被信任的臣僚、遭遇放逐的贵族,也并非是史书一再渲染的爱国志士——他,更多是一个浪漫主义、理想主义的行吟骚客。在其绚烂华彩背后那份抗拒流俗的苍凉悲壮,那份抵御流言的高迈傲骨,那份对感情的沉醉、依恋与哀伤,那份对民生多艰的长长太息汤汤泪流,那份对末世之哀的无奈和疼惜……是今人面对时代大转型、竭力维护自我精神域地的纯洁时不得不引为共鸣的。
  难道,这就是我们与屈子千古遥契的缘分?阅读《楚辞》时千转百回的愁肠只是为了遥应那个至美灵魂孤独的生命体验吗?在一个以粗鄙为时尚、排拒优雅和深刻的时代,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幕落花凋,“七夕”变成了一夜娱情,“中秋”被置换成奢华的月饼,但待“端午”也变成了粽子的时尚言说,你说这是屈原的悲哀还是今人的悲哀?即便“多元”对抗“一体”显示了知识者的批判精神,在网络传媒、影视文化的洪水冲刷出的“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政治伦理预谋?我们陷入了“无物之阵”,仓皇错乱。但是,当我们“融入一片时光”、让“时代的一切阻障都在这个时刻里消融”而力显自己的高标独异时,是否也预示着知识者在挽救不了精神滑落时就只有一条去路了:做个香草美人!这自然是一种轻松自在的选择,但遭忧的心魂怎么可能在沉湎于怀旧、轻绝于时代中安然?所以,对屈子的眷念应该包含对历史和现实荒诞的质疑,尤其是那种对任性自由、桀骜不驯、柔韧旷达的精神的崇仰,这是文人的永恒心结。或许正如闻一多在“敬质”孙次舟时所分析的,屈原的悲哀正在于他本该做好一个“弄臣”,但他忍不住要做一个“文人”而参与到“公共思想领域”。《楚辞》中的诗人“不为邀宠,不计贫贱,从而赋予‘忠’特殊而固定的内容”,以在流浪与行吟中绽放的“沉思”和“内省”抗拒着知识者的心灵蒙难。这是伟大传统中的“史传”内涵还是“诗骚”精神?其实,“史传”也好,“诗骚”也好,总有些相同的美如那些内省和沉思的力量会打动我们。
  再思索蔡元培所谓“我国周季文化,可与希腊罗马的文化比拟,也经过一个繁琐的哲学时期,与欧洲中古时代相同,非有一种复兴运动,不能振发起衰”,这有其道理。如今,我们正以退守的姿态、怀旧的快感热议传统文化复兴。但当发现不是文明精粹在新的时空中浴火重生、凤凰涅檗,而是某些沉淀下来的渣滓重焕生机,是只求“活着”的民众重陷祥林嫂捐门槛的蒙昧和华小栓吃人血馒头的悲剧,正如从《药》到《古炉》活生生写着的,我们不由得惊心:对传统文化的叩问和回溯会变成另一场闹剧吗?中华民族何时能以沉思的力量缔造出立足于“现代”的内省意识?文学经典是穿越历史隧道能与后人心灵共振的艺术,《楚辞》悲伤的文字已漫过千古,我们只有鼓起勇气才能面对那份由沉思与内省而成的高贵与尊严。所以,我有理由尊重路翎、穆旦、萧红、钱钟书……欣赏霍达笔下的韩子奇、石舒清笔下的马子善、阿来笔下的达瑟和晋美、迟子建笔下的老祖母、贾平凹笔下的善人……
  “内省亦称‘自省’或‘自反’,也是自我了解、分析、反思,并建构正确的自我知觉和行为的方法。”或许,拥有了内省的力量,文学才能写出大变局时代的崇高与堕落、理性与疯狂,写出在一场场精神的劫难中那些不可复制的心灵搏战,写出人心的抗争与颓灭、呐喊与悲凉?起码,内省意识是一位作家、一部作品应该具备的重要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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