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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念昆仑树_遥念

发布时间:2019-07-09 03:55:30 影响了:

  昆仑树总是保持着永恒的崇高,让亘古无绿意的高原蓬勃起了生命的风景线,把原本恶劣的自然环境抚动得温暖而富有诗意。在我的感觉中,它们就是高原军人的化身!  汽车箭镞般在青藏公路上飞驰。
  这时你如果把目光投射车窗外,马上会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大自然的动物乐园中,目不暇接地看不够动态中的野生动物——藏羚羊从荒滩匆匆跑过,野驴在河边悠然饮水,雪豹滚在雪中自乐,苍鹰展翅飞翔在低空。
  远处,在蓝天与雪山衔接的地方,浮现出一片生动百态的海市蜃楼:静立的楼阁,游动的船队,野兽追逐,水鸟戏飞……
  可是,亘古以来,昆仑山没有树,在汽车未进入拉萨河谷之前一路上看不到一棵树。
  1
  昆仑山不能没有树。
  那一年,“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将军从日月山下湟源县买了100棵杨柳树,栽在了当时还没有一棵树的格尔木。两大片,杨柳分栽。
  第二年,这些小苗大都落地生根,一场春风吹过,枝头的嫩芽就探头探脑地拱了出来。戈壁滩变得翠翠的绿,好像画家涂抹出一幅生动的水彩画。
  望着这些可心的树苗,将军高兴得当下就分别命名两片树林为“望柳庄”和“成荫树”。
  有人问:首长,这名字有啥讲究?他咧着嘴爽笑:望柳成荫嘛!
  毕竟,它们是正在成长中的柔弱苗,很难与高原恶劣的自然环境对峙。有时残雪压在枝上,有时暴风肆虐在枝上……它们甚至被那气势汹汹的飞沙盖住。
  有几棵柳树只绿了短暂的生命,像走累了的人,卧在了戈壁滩。
  将军把3棵死去的柳树掂在手中,深情地看了好久,说:“它们总归为格尔木绿了一回,把它们埋在沙滩上,举行个葬礼。”
  于是,沙滩上就出现了一个土丘,埋葬着3棵柳树。
  士兵们仿佛不觉得这3棵柳树已经离开高原到了另一个世界,不断地给那土丘浇水施肥。
  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这年夏天,土丘上冒出了一瓣嫩芽。那芽儿一天一个样,由小变大,由少变多,由低变高。
  啊,柳树!这是从埋葬着3棵树的坟墓上长出的柳树,是一棵死而复生的柳树!
  士兵们就把这棵柳树称为“墓柳”。
  经过了一次死亡的墓柳,活得更坚强也更潇洒了。铁青的叶子泛着刚气,粗糙的枝干储存着力量。雨雪袭来它不断腰,飞沙扑面它不后退,寒风猎猎它依然站立……
  “墓柳”也像个士兵。
  时间年年月月地消失着。格尔木的树种得越来越多,成行,成片,成林。它们是昆仑山最早出现的青枝绿叶,是“祖先树”。
  2
  昆仑山第二代树——“儿孙树”,出现的时间是上世纪80、90年代,在纳赤台兵站。
  那是一批红柳。红柳是生长在戈壁滩上的一种乔木,枝条纤纤下挂,硬中有柔。叶子很小,像细小的鳞片,附裹在枝条上。它耐旱耐盐碱,抗击风沙能力特强。沙暴中它的枝条弯而不折,叶子也不落,那一抹淡淡的绿随风摇曳,犹如起伏的波浪。沙暴过后,它抖落身上的沙尘,依然顽强地静静立在沙原上。红柳与其他开花的植物不同之处是,它每年开花三次,春天一次,盛夏一次,深秋一次,所以大家称它“三春柳”。
  昆仑树总是保持着永恒的崇高,让亘古无绿意的高原蓬勃起了生命的风景线,把原本恶劣的自然环境抚动得温暖而富有诗意。在我的感觉中,它们就是高原军人的化身!
  纳赤台兵站种植红柳的人是总后勤部模范共产党员、兵站教导员赵国瑞。他带领士兵们从百里外的诺木洪红柳滩挖来一丛丛带着原地土质的红柳,小心地移栽在兵站门前两侧青藏公路边。夏浇纯净的雪水,冬灌暖暖的不冻泉水,上级给士兵们配发的维生素片,他们也要匀出一些来喂养红柳。他们像侍弄娃儿一样让红柳度过了客居兵站的第一年,又度过了第二年。红柳终于由客人变主人,和士兵们守卫在昆仑山上。
  至今那些红柳繁衍的后代,一代比一代旺盛地依然蓬勃在纳赤台兵站的山上、河边和路旁。每年三次开花,把昆仑山惹闹得红红火火。
  赵国瑞的妻子、共产党员蓝伟华,每次从家乡来昆仑山探亲时,总是要给红柳带些肥料、杀虫药什么的护养它们。后来,她索性卖掉房子来昆仑山安家,照管这些红柳。士兵们就把其中的一丛红柳称为“夫妻柳”。
  3
  夏天的一个清晨,我在昆仑山玉珠峰的西大滩住了一夜后,乘坐军车行驶60公里就早早到了纳赤台兵站。
  就在这个兵站大门外的公路边,一片傲然挺立的白杨树突然闯进我的视野。笔直笔直的树干举着伞一样的树冠,整整齐齐地站成了士兵一样的队伍。夏日的阳光把每片叶子涂洒得锃光闪亮,微风里叶子发出阵阵响声。响声掉进昆仑河里,随那波涛流向了远方。
  这是昆仑山的第三代树。
  上世纪末的一年“七一”前夕,站长姚万清提出每个共产党员栽种5棵白杨树,向党的生日献礼。全站20名党员,正好100棵白杨树。
  怕冷防冻是树苗成活的关键环节。还没等卷着雪粒的北风降临,他们就给白杨树“穿靴戴帽披袍”全副武装起来。所谓“穿靴戴帽披袍”就是用棉纱或草秸把树根、树冠和树干保护起来。没想到这些树苗在纳赤台过了第一个冬天后,还是死了近一半。
  他们逐个细看了成活下来的树苗,寒冬把它们的枝干打磨得壮壮实实,叶脉也变得厚墩墩的很耐看。可是,都是同样的苗苗,有的为什么就过不了冬天呢?
  后来他们特地到格尔木请教了一位园林专家,专家指点说,树木冬天当然需要防寒的棉衣,但是更少不了阳光。再有,即使在夏天,浇树时也不能都用雪水,那渗凉的水有些幼苗承受不了,会抱冰而死的。
  在之后补栽的日子里,他们每隔三两天便把树的“棉衣”脱掉,让它们吸收阳光,入夜再给它们穿上。给树喝水时也改用不冻泉的水,那水一年四季恒温,特适合树苗生长。
  白杨树注入了高原共产党员的毅力和坚韧,终于压住风雪酷寒的凛冽成活下来,士兵们都称那些树为“党员树”。
  我后来又多次到过纳赤台兵站,看到一排排白杨树摇着哗啦哗啦的叶子,好像在对每一个来昆仑山的人诉说它们的喜悦。姚万清早就离开了兵站,随后来的一茬又一茬士兵们,又栽活了一批又一批杨树和柳树,把自己站立山巅的姿势注入了树的年轮。
  昆仑树总是保持着永恒的崇高,让亘古无绿意的高原蓬勃起了生命的风景线,把原本恶劣的自然环境抚动得温暖而富有诗意。在我的感觉中,它们就是高原军人的化身!
  每次重返昆仑山,我都要深情地去看望那些支撑着满天风云的老树,以及随后长起的一代代新苗…… (责任编辑:王锦慧)
  王宗仁,著名军旅作家,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曾百余次翻越唐古拉山,把笔触、情感甚至生命都交付给高原和那里的军人,创作出了壮美的《青藏风景线》系列作品。其中散文集《藏地兵书》荣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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