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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空间】我们现在是几维空间

发布时间:2019-04-08 03:58:43 影响了:

  早先没有房子。那时候人们住在山洞里。后来出了个有巢氏,教人构木为巢,巢架在树上,人们睡觉时爬上去,这就是最初的住房。睡在树上终究不牢靠,于是又纷纷下地。下地后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于是才有了形形色色的房屋。
  我、你、他,我们住的房子就未必一样。
  只是这房子大约都不是自己造的。据国家统计局公布:1979年至1986年,全国城镇新建,住宅面积达8亿平方米。这是我们共和国建房史上的奇迹。
  它超过了前29年所建住宅面积的总和。这个确凿统计的背后是另一个同样确凿的统计:1986年底,全国城镇居民中有*家庭(1054万户)处于无房或居住拥挤、不便的状态。
  前所未有的建房奇迹与前所未有的房荒并存,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现实。1986年5月13日,在全国住房制度改革试点城市之一的烟台,俞正声市长占用电视台黄金播出时间整整一小时,向全体市民发表的首次电视讲话,讲的就是这个现实。
  我们不得不正视这现实。
  观念ABC
  当新中国成立的礼炮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鸣响的时候,当装甲车和秧歌队掀起的狂欢浪潮刚刚从大街小巷隐退的时候,我们便接受了这样一种说法:住房,是我们享有的众多福利之一。共产党盖房大伙儿住,象征性地交点钱,这就是社会主义优越性。这种说法延续了30多年,我们也跟着自豪了30多年。
  若果能如此,自然再好不过。面包会有的,等着就是了。然而30多年后(1987年6月),北京计算机配件五厂却算出了一笔他们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帐:按照本单位目前的分房节奏,轮到厂里20几岁的青工,当在73年以后。73年以后他们多大了?100岁上下。100岁,你等得了么?
  上海有位青年就等得太不耐烦。他插队8年后返城,谈了5年才谈上对象,却无房结婚。某日同女友去公园幽会,又不幸被联防队员抓获,闹到单位出面才算把人保回。急切之下,便同女友双双去政府打了结婚证明,再次前往公园。遇到联防队员再来捕捉时,便慨然出示结婚证书高声曰:我们是合法夫妻了!
  这个例子未免极端,多数人不屑(或不敢)效仿。更为普遍的情况是本本分分地等。仅1987年,上海市登记结婚后等待分房的就有9800户。还有一个稍远些的数字:1979年底,据210个城市的统计,夫妇因无房同居而进驻办公室、仓库甚至厕所的竟达158万户。
  因此上海外滩才出现了那个举世闻名的景观:恋人们一对紧挨一对地扶靠在水泥砌成的浦江长堤上,组成了一道密不可分的爱的屏障。而另一条不大为外人所知的隐秘的肇家浜路,则一度有放学后的小学生成批涌入,他们用还未长成的身体和鼓涨涨的书包先把长椅和石凳占满,待暮色降临,再以五角钱一个位子的价格转让给匆匆赶来的大哥哥大姐姐们。
  于是那个关于面包的故事便成了日益遥远的童话。童话惹我们喜爱,我们却不能住进童话。把住房这样一项耗资巨大的事业当作福利来办,我们办不起。中国办不起,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办得起。曾经和我们持有相同观念的苏联及东欧,自60年代以来便纷纷另寻出路。而延续这种纯福利政策的我们,不但新建资金难以为继,旧房维修亦成了问题。那座历经十朝的古都南京,国家统管房的完好率便一度下降至38%。
  北京清华附中高六七届老同学聚会,两位当年的同桌又坐到了一起。一个已成知名作家,有一部长篇、八部中篇、几十部短篇问世;另一个是中央某部的处长,领导着由一位副处长、两位干事组成的办事机构。叙旧之余,自然谈到近况。处长三口人,住两室一厅,作家也三口人,挤一间小平房。处长安慰作家:“唉,甭提这个,咱跟你没法儿比!”作家安慰处长:“好,不提这个,咱跟你没法儿比。”
  老同学们纷纷为这两句言简意赅的对答喝采,有人便提议可以就此题材写篇小说。作家和处长这回一齐回答:“嗨,写了又能怎样!”是的,我们毕竟还没有养成为作家(当然不仅仅是作家)制定住房标准的习惯。我们只是集中注意了一点:处级不能超过局级,下级不能超过上级。而一个单位(或地区)最大最好的住房,我们便尽量排给这个单位(或地区)的最高长官。然后依次类推,,等而下之。我们在住房上透彻理解并努力贯彻的正是这种等级观念。
  如果这种待遇并不违反有关规定,看上去倒也合情合理。问题在于,无论是用中央颁布的还是各地又陆续制定的干部住房标准衡量,超标准的只是极少数,不够标准的倒是大多数。那么,在住房紧张的情况下,究竟是该先扩大干部的居住面积,还是该先解决非干部的拥挤或无房问题呢?
  回答上面问题也许不难。回答下面的问题就不那么容易了:规定×级干部住房三间,如果一个人(连带一个家庭)需要住(或只是想住)三间房,可他却不想当(或当不上)×级干部,那么他又该怎么办呢?
  或者奋力去当官,或者绝了住三间房的想头。他(或她)别无选择。小隋是中国旅行社的司机。我们租他的面包车去山东,往返转了10天。仅此一趟,他就可以按规定从运费收入中提取200元。自然,他那个小家庭已经置齐了全套电器。唯一不遂心的是没房子,他们同父母挤住在一起。
  然而他手中还有数千元存款。
  “你以后可以用这笔钱买房。”我说。
  “买房子干吗?”他问。
  “你不是没房住吗?”我说。
  “住房子还要买吗?”他更奇怪了。
  “住房制度一改革,大批商品房出售,你有钱就可以买。”我解释。“人家都是分,到我这儿就得买啦?”他颇不平,长短转不过弯来。
  在单位分不到房子他感到很正常,同父母挤在一起他也感到很正常,可一听说房子可以花钱买他就感到不正常了。他到底想不想要房子?他想。车进北京时,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有空我得找您聊聊,您好好给我讲讲这住房为什么还得买。”
  我们一直不把住房看作生活消费品。黑白电视要赶快换成彩色的,四喇叭收录机或组合音响要尽早取代两喇叭或单声道,电冰箱要置就置双开门,洗衣机则最好上来就是全自动。倘有余力,还有摩托车和空调器在召唤我们去冲击。一句话,只要有钱,我们什么都敢买,什么好买什么,唯独没想买住房。因为住房不要钱(那点儿房租算钱么?),所以我们也就想不到要在住房上花钱。这就是我们的消费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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