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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劭的生命沧桑 [蹲坐在生命的沧桑里]

发布时间:2019-07-10 04:00:04 影响了:

  我的父亲,习惯于“蹲坐”——双膝弯曲蹲下,屁股贴近地面,但却不着地,好像会随时站起,急着去干某一件事情。  其实,家中是有很多坐具的,诸如沙发、躺椅,以及各种各样的脚凳。但父亲却很少安安稳稳地坐在上面,特别是沙发,除非家中来了客人,父亲一般不坐,更不会像年轻人那样,仰躺在上面,一幅懒散无赖的样子。父亲就是喜欢蹲坐。早晨起床后,他会蹲坐在门槛上,静静地看着庭院里的景象。看曦光在庭院中渐渐地变得明亮;看小鸟在院树上欢快地鸣唱,划响庭院的寂静,然后倏然飞走。他的脸,平静如一汪清潭,沉淀了岁月的沧桑。庭院中植有一棵枣树,枝叶婆娑。很多闲暇时候,父亲就蹲坐在枣树下,点上一支烟,缓缓地抽着。斑驳细碎的日光筛落下来,洒在父亲的脸上,他安然,怡然,甚至有些神往的情绪。那个时候,他的思绪,也许会逸向更遥远的去处。
  我知道,父亲的这种蹲坐习惯是由来已久的,我常常从这种习惯中,看到时间深处晃动的影像,和某些辛酸和悲凉。
  大集体时期,父亲是生产队长。他每天都要带领社员出工。工间休息,父亲吹响了休息的哨子。劳累了的社员,有的仰躺在田埂上,有的聚在一起闲聊,尽情地享受工间的这一段闲散时光。可父亲不行,他还要在田间走一下,看看社员干的活儿怎样。因为那时候吃的是大锅饭,常常有社员偷工耍赖。等到父亲检查完工作,可供休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父亲只能在田头蹲坐一会儿。那个时候,父亲口头常挂的一句话就是:“蹲蹲,歇会儿就行了。”我觉得,父亲蹲坐的习惯,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土地分配到户以后,时间本可以自由安排了,可父亲却依旧保留了他蹲坐的习惯。春天里,我随同父亲一起去田间耕地,父亲到达地头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先蹲下来,吸一支烟,一边吸烟,一边温情地看着眼前的土地,似在作一种默默的交流。工间休息了,父亲还是蹲坐在田边,要么吸烟,要么拿一根草棒剔一下牙,或者蹲在那儿,攥起一把新翻耕出的湿润泥土,看着它从指缝间缓缓地流下。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土地,好像只有保持了这种蹲坐的姿态,才能对得起眼前的土地。后来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农人对于土地的一种最为谦恭的姿态。
  父亲年龄渐老,他不能下地干活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成了一个“闲人”。他每天和几个年龄相仿的老人一块到大街上去相聚,玩一种叫做“乌龙”的游戏。那一次,我回家,恰好遇到他们几个人在大街上玩“乌龙”,几位老人的头凑在一起,忘乎所以。奇怪的是,我发现,他们竟然全是蹲坐在那儿,以一种俯向大地的姿势,在“乌龙”(一种“田”字格游戏)上继续耕种他们的土地。这让我感动,让我觉得这种蹲坐的方式是属于更多的人的,也许是属于世代从遥远的农耕时代走来的农人的。
  这样一种姿势,构建的是一种艰辛的生命历程,是历代传统农人俯向大地的谦卑和敬畏,是一种生命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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