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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元对立关系浅析《废都》人物心理|二元对立

发布时间:2019-01-28 03:41:32 影响了:

  内容摘要:《废都》之废废在真实与虚幻、传统与反传统、时代的异化与变迁三组二元对立关系之中,而这三者又贯穿于世纪末人物心灵的挣扎与灵魂的遁逃这一二元对立关系始终。《废都》并非写性而写性的轻薄之作,它确有“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式的哀曲,但我们切不可专注于性描写,忘记了作者的深层追求。
  关键词:废都 挣扎的遁逃 二元对立
  
  “百鬼狰狞,上帝无言”,一部在出版前被许多人捧为“当今《红楼梦》”,在出版后又被许多人责为“当今《金瓶梅》”的洋洋四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废都》却始无法逃脱这区区八个字的美好“诅咒”。作者贾平凹似乎也“冒天下之大不韪”,极尽愤怒之能势,通过西京城里散散点点的象征都市文明背后猥亵的生存迹象透视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都市“生活的真实”。然而其貌似淫秽的描写正是作者“毒笔”、“怨笔”和“愤笔”的特殊表达,正是对其时代的哀其不幸和怒其不争的矛盾挣扎,正是对“人”的失落的感伤。因而撇开因文本本身的“破缺”,《废都》正是那个时代“人文精神危机”的最精准的文学见证。而作者又正是通过在废墟里挣扎而又走向逃匿的心灵这一具有讽刺意味的二元对立关系实现了自己“破碎了的灵魂的安妥[1]”。通过研究笔者发现,《废都》之废废在真实与虚幻、传统与反传统、时代的异化与变迁三组二元对立关系之中,而这三者又贯穿于世纪末人物心灵的挣扎与灵魂的遁逃这一二元对立关系始终。
  
  一.真实与虚幻的二元对立――真实中的虚无,虚无得更真实
  
  贾平凹无疑是当今文坛当之无愧集名望和畅销于一体的资深作家,虽然长期隐居中国西北内陆,却也名声在外,不仅在国内文坛独当一面,在国际文坛也小有名气,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著圣贤书。众所周知,贾平凹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作为“寻根文学”的举足轻重的人物登上文坛的,多年以来贾平凹作为一位陕西作家不断由成熟走向成熟,小说充满鲜明的地方色彩,他的很多作品曾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为读者带来过无限的感动与感叹,其写作风格历经几次探索和转变其中以《秦腔》和《废都》为分界点,《废都》之前的风格以质朴的叙述态度、雅致的叙述风格以及清新优美的语言为主色调的乡村写作,引起人们的广泛而持续的关注,自《废都》始贾平凹开始转变自己的叙述风格并尝试语言上的突破。《废都》可以说是贾平凹的第一部城市小说,从乡村转入城市,是贾平凹从农村“根土”的探索转向对城市貌似繁荣的城市现象的历时揭秘与探索。《废都》本身就是一种源于现实废都而又超越现实废都的历史和现实的真实与虚幻的结晶,基本上可以代表那个时代更为普遍的文化气候氛围。
  与其说贾平凹《废都》以“色情文学”、“低级趣味”以及别开生面的性描写博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尤其是广大青少年读者的青睐,倒不如说是以其广泛而独到的社会视角切合了九十年代“人类精神危机”的全国性谈论主题:英雄主义终结、知识分子的边缘化导致的精神上困惑与价值观的混乱。在这点上,毋庸置疑,贾平凹担负起了作为时代作家的历史使命,写了时代很多作家想写而不愿意写或者不敢写或者忘记写的一段存在于意识形态中的历史。这不是作者独特的审美期待能左右的,而是受潜在于他意识形态幻想之中的自觉担负起历史主体叙述角色所支配的。他面对的是传统文化在历经改革开放后将近十年的自我发展与被发展而形成的文化主潮(真实),真实的溃败的文化现象。“贾平凹试图重新确认“自我“(知识分子)的历史位置,于是就有了《废都》。”[2]然而这种知识分子的自我确认又只能通过虚构来完成,没有对文化现实作出完全客观的解剖,而只是自我虚假性的满足,从而与主人公庄之蝶达成天然的一致,促成真实的虚无的发端。因此,作者强调了小说的虚构性,在小说的扉页作出严正声明:“情节全然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唯有心灵真实,任人笑骂评说”[3]。借以提醒读者自己做虚实判断。由此也不难理解贾平凹在《废都》后记里说道的一段关于写作技巧的论断“姑且不以国外的事件做例子,中国的《西厢记》、《红楼梦》,读它的时候哪里会觉得是作者杜撰的呢?恍惚如所经历,如在梦境。”[4]所以“依我在四十岁的觉悟,如果文章是千古的事――文章并不是谁要怎么写就可以怎么写的――它是一段故事,属于天地早有了的,只是没有夙命可以得到”[5]。在这里千古文章就在客观实在与作者文笔的驾驭下横空出世,这就是《废都》真实的杜撰和虚构的现实。
  通过对《废都》创作背景的了解,我们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废都》主人公庄之蝶在虚虚实实中多少有着作者自己的缩影。庄之蝶者,取庄周梦蝶之义,“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愈适志与!”竟“不知庄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庄周与”。[6]本无拘无束的美梦在这里化为“人生如梦”的叹息。对贾平凹自己来说:
  “我实实在在地觉得我是浪了个虚名,而这虚名又使我苦楚难言。有这种思想作为现实生活中的一个人来说,我知道是不祥的兆头。事实也是如此。这些年里,灾难接踵而来,先是我患乙肝不愈,度过了变相牢狱的一年多医院生活,注射针眼集中起来,又可以说经受了万箭穿身;吃过大包小包的中草药,这些草足以喂一头牛的。再是母亲染病动手术;再是父亲的癌症的亡故;再是妹夫死去,可怜的妹妹拖着女幼儿又回住在娘家;再是一场没完没了的官司纠缠我;再是为了他人而卷入单位的是是非非中受尽屈辱,直至又陷入到另一种更可怕的困境里,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我没有儿子,父亲死后,我曾说过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现在,该走的未走,不该走的都走了,几十年奋斗的营造的一切稀里哗啦都打碎了,只剩下了肉体上精神都有着病毒的我和我的三个字的姓名,而名字又常常被别人叫着用着和骂着。这个时候开始写这本书了。”[7]
  循乎此,贾平凹这些年真可够苦的,在痛苦中走出的又只是迷茫和同样的痛苦。人是感情动物,即使是为了调节自我生理机制,有了痛苦也得向外宣泄来获得精神和心理上的平衡,并用以真实个体的延续。
  
  二.传统与反传统的二元对立――旧时代的新人,世纪末的废人
  
  二十世纪以来的中国知识分子的思想状态,用心理分析的术语来说,也许可以概括为自恋症与受虐狂的结合。他们的自恋表现在把自己想象成理想主义者和文化英雄的化身,在传承文明和接受进步上具备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并且是历史进步的砥柱中流。同时他们还是受虐狂,在黑暗的时代,用文化手段摧残折磨着政治,又备受正确崇高的使命的摧残折磨,却从中演绎出骄傲和崇高。这样的自我理解对于庄之蝶及其同时代的知识分子已不复可能。他们的思想框架是“精神分裂症”式的,某种意义上已不能恰当把握自己与社会整体的关系。贾平凹的小说《废都》“人文精神”失落的论争和“人”的失落,已经很好证明了中国社会知识分子的边缘化,进而导致的存在于十二朝古都西京知识分子的衰落表现出的“废都颓废意识”只是中国社会在新旧交接过程中出现整体性病变的冰山一角。
  从作者的取材和切题角度看,贾平凹着重刻画的是西京城里的一帮“闲人”,描写的正是与这群闲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闲事”。诺大的一个西京城什么人都可以写什么事都可以记,为什么贾平凹单单要记下这些闲人的并不光鲜的闲事呢?西京城里的闲人被分为两类,以四大恶少为代表的社会帮闲和以四大名人为首的文化闲人。社会闲人只是一笔带过,作者不惜浓墨的是以庄之蝶为代表的一群“有钱有闲有名有知识”的“高级”知识分子。他们生活在文化历史底蕴深厚的西京城大的背景里,涌动于商品经济大潮的浪尖上,在各自立足的领域达到登峰造极之势,在西京城里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而各自又脱离了事业型、专业型文化人的活动轨迹,又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交、宗教等各行各业之间经营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又与西京城内的官场、文场、商场、企业界、娱乐界、司法界、街道民巷神道佛教、黑道邪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对主人公庄之蝶的塑造,通过其常规的生活,特别是其私密生活所体现的出的一代文化人的心态,解构世纪末现代人社会心理态势,解构其精神文化流变下的传统与反传统的博弈。《废都》在这方面的描写最给力,试图以此作为载体显现作者心目中的都市文化态势,表现作者对他所说的“中国人的心态”的“认识和思考”[8]。这种精神文化透视主要是借庄之蝶的视角来实现的。庄之蝶大致是写活了的,而且是中国当代文学中以前尚未见的、颇具丰富复杂性的作家形象,其心态及变化颇为显现精神文化某部分状况。[9]贾平凹在谈论庄之蝶这一人物形象的时候说庄之蝶是“追求者,奋斗者,觉悟者,牺牲者”。应该看到,庄之蝶终究是个缺乏使命感的知识分子,他缺乏的是现代性,更像一个被捧上文坛的乡土知识分子,在小说中第一次亮相的形象就是,“院子里就有一个人趿了鞋出来,个头不高,头发长乱,穿一件黑汗衫……拍拍肚子,就趴到牛肚下边,口接着奶头用说挤着吮起来”。[10]庄之蝶就是这样一个在形象上不修边幅的当代名作家。保持着出名前的那种“根土”的纯洁追求者、奋斗者的“原生态”的传统态势。有过刚进城苦苦巴巴奋斗成为文化名人的辛酸经历,然而在面临市场经济文化大潮的冲击下,而陷入不可自拔的处境和矛盾心理,他也不能幸免。在作品始终我们看到这位震惊西京城的大作家似乎从来没务过“正业”,除了为朋友评职称捉刀代笔,为农药厂黄厂长假农药写广告,为市领导选举换班写评论,为被自己害死的朋友写挽联,剩下的就只是代死者为忠维贤写情书。在商业化的冲击下还得在“铁杆”粉丝高文行卖出的亲笔签名的旧书《庄之蝶作品集》扉页上尴尬的写上“再赠高文行先生惠赠”。落花无情,流水却有意,为了出名的周敏的一篇名人传记却把庄推向一场无头无尽的风流官司中去,为了不伤害旧情人景学荫,写信告知其真相,却又被阴谋家武坤陷害,为了打赢风流官司又想尽办法苦苦巴结白玉殊和司马恭。自尊被踩在自己脚下,通过行贿打赢初审,却因背影不硬输了终审,最终导致精神崩溃走向自我的毁灭。庄之蝶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作家,为名所累,愧恨自己成名未成功,因环境不好而写不出好文章。在成名与成功之间挣扎以期实现自我的救赎。连做一个基本的普通人就不得,成其废都中的废人。
   《废都》中牛月清是一位传统女性的代表,她对有名望有才华有地位的丈夫庄之蝶的忠诚是无可挑剔的,但是由于庄之蝶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人,他对传统文化中的糟粕――“废都文化”历来抱一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归属态度,因此在处理性生活时,他对具有“传统味”的牛月清采用了无为而治的生活方式,他的这种文化心理造成了他对牛月清的性冷淡,而性冷淡又促成了他的外遇。牛月清和庄之蝶性生活的不谐调,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协调的失败,传统文化机制强化了牛月清对废都文化和传统文化的认同意识,却也加深了庄之蝶的反叛欲望,这种传统与反传统斗争的交替,既导致了牛、庄二人性行为的失败,也诱发了庄之蝶与唐宛儿、柳月等人性行为的胜利。很显然,作者在刻画唐、柳二人时,是把二者当成时代新女性形象进行塑造的,与他们性行为愈是和谐并进入高潮,就愈是反映出与前者性行为失败的可悲。在象征新文化的新女性面前性功能正常,在象征传统文化糟粕的废都女性面前出现性功能障碍,恰恰说明了废都人对新文化生活的渴望和对旧的废都文化的绝望。而庄之蝶和柳月的性行为是庄、唐二人性生活的插曲,柳是“白虎”,暗示出她是废都文化的叛逆者,她认同庄、唐,恰恰说明他们是一伙的,她的年轻和她的魅力足以证明她是废都文化一个得力的掘墓者,是传统与反传统缔造人和牺牲者。
  
  三.时代的异化与变迁的二元对立――悲剧人物的生命破缺
  
  《废都》在时代异化与变迁的废都机制下产生的废都文化心理,表现在其对废都人精神和人格的扭曲和异化。贾平凹说:“我是个幻想主义者,在我静定思游的时候,我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在现实中却蠢笨如猪。我的这种秉性决定了我的创造,也决定了我的毁灭,是一个悲剧小人。”[11]贾平凹的话原本是说废都文化在他的心灵中是打下过深刻烙印的,但分析文本《废都》的人物形象时,不难发现,这段话是描述和解释废都人“悲剧性”特征的最好脚注。废都人是废都文化的受害者,体现了他们文化人格上的悲剧性;废都文化手段,将他们变成了废人,这又从另一方面指出了废都人人格上的某些缺陷。“悲剧性”――挣扎,使我们哀废都人之不幸;然而面对时代异化和变异导致颓败趋势下的遁逃则使我们怒废都人之不争。而主人公庄之蝶的“颇烦”的精神总特征则更为详尽的阐释了这一生命的破缺。面对时代的异化与变迁的对立,庄之蝶的精神的“颇烦”我们可以从三个维度来把握,“一来是社会性烦恼;二是生存性烦恼;三是形而上的烦恼,而核心问题在于不断丧失本真性的悲哀”[12]。在商品化泛滥的时代,庄之蝶做不了本真的自我,只有在社会网络中不断丧失自我,又不断获得“虚我”,我不是我,而我是“名”,我在现实中早已彻底崩溃。贾平凹说:“《废都》不仅是生命体验,几近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的确文本《废都》中废都人式的生命形式的确是一种与正常人不太一样“生命的另一种形式”[13],他们的堕落和厚颜无耻反复向读者叙说着他们的与众不同。在面临生存烦恼的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一切都只能走入沉沦的精神悲剧。
  
  四.心灵的挣扎与灵魂的遁逃的对立――愤与悲的哀歌。
  
  《废都》并非写性而写性的轻薄之作,它却有“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式的哀曲,我们切不可专注于性描写,忘记了作者的深层追求。[14]本文笔者认为作者和庄之蝶巧合的双重心灵的挣扎与灵魂的救赎不得的逃遁正是作者的深层立意。作者也是在一种屡遭挫折,内心痛苦情绪败坏中创作这部小说的,这一切正如在《后记》里说的真实可信的话,那么创作主体的如此心理和精神状况首先就为作品奠定了灰色的基调。它是伴随现代文明与社会规范的失望而自然滋生的颓废与沮丧。它几对社会现实不满,却又未积极地进行建设性的批判与改造,甚至连最单薄的救赎都不能实现。主人公一味的逃匿,在怨恨中沉溺与逃避以掩饰内心的痛苦与空虚。在痛苦中挣扎但又不能逃脱,只得慢慢废去。
  作者对这一特殊时期的特殊废都废人现象采取讽刺的态度。“但讽刺具有着各种精神特征。《废都》的讽刺不同于老舍那样的宽厚诙谐式的讽刺,也不同于《围城》那样的机智俏皮的冷嘲。《废都》是激愤的。”[15]贾平凹是无辜的,贾平凹是激怒的,贾平凹是无奈的,贾平凹是滴着血孕育《废都》的。
  
  注释:
  [1]《后记》P527 北京出版社 1993 《废都后院》重庆出版社.
  [2]《贾平凹研究资料》P181 《贾平凹研究资料》.
  [3]《废都》北京出版社 1993.
  [4]、[5]《后记》P519 北京出版社 1993.
  [6]《齐物论》 庄子.
  [7]后记》P520 北京出版社 1993.
  [8](《文学报》第645期).
  [9]《及》P94 中国矿业大学出版社 1993.
  [10]《废都》北京出版社1993P20―21.
  [11]《贾平凹研究资料》 天津人民出版社 2006.
  [12]《贾平凹研究资料》p235 天津人民出版社 2006.
  [13]之 雷达《心灵的挣扎》 天津人民出版社 2006.
  [14]《贾平凹研究资料》 之雷达《心灵的挣扎》 《贾平凹研究资料》.
  [15]《及》P95 中国矿业大学出版社 1993.
  
  李远攀,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08级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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