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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谋杀] 传说中的故事谋杀之谜

发布时间:2019-07-09 03:59:17 影响了:

  在这小城千千万万的房间中,有个房间对我来说非同寻常,那里住着我心爱的姑娘。无疑,我有着许多次敲响她的房门的记录。并不是每一次敲门都会有同样的结果,屋里没反应或者听得有人过来开门;有人过来开门的话,就是她或者根本不是她,而是别的什么人;是她的话,就她一个人在家或者还有别人在一起——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敲门的情形却是毫无例外的相同。那么,在哪一天的哪一个时刻,我会敲响她的房门呢?
  我在街上乱转,忽然间眼前出现一扇门,就止住了彷徨不安的脚步。当然,我立刻就认了出来,那是她的房门。虽然和这小城无数的房门相差无几,但对我却是无比的熟悉。它上面细致的纹路和某种痕迹,就是我黄昏时分在街上四处乱逛时高高悬挂的梦——我发现自己又一次莫名其妙地站在了她的门前,细细体会,能感觉到体内隐隐的、汹涌的渴望。尽管如此,我还是会突然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进错了门洞或者上错了楼层;就踮起脚跟,就着楼梯间微弱的光线,伸长了脖子勉力去看那上面的房号。这时我最担心房门突然从里面开出;我还没敲门呢,房门就自动开了,那太令人沮丧了。等到终于确信这就是她的房间,扇形广场上的钟偏偏又敲响了,当——当——,我就干脆站在那里等它敲完,一边在心里专心地数着钟声。钟声悠扬,把我在门前的静侯一再地延长。
  在举手将要敲门的瞬间,我似乎又显得些许的迟疑,因为我的手在半空里停住了。她究竟有什么值得我这样念念不忘呢?她真的有我想的这样好吗?我不来敲她的门,不来追求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事到临头我才发现,面对这样一个问题,我远没有一以贯之的答案;不但如此,在不同的时刻我的回答还很可能绝然相反,这时候的答案可能会轻易地颠覆掉那时候的答案;还不止如此,这个问题还会不断地延伸扩展,直至涵盖生活的方方面面,最后成为一个根本性的问题:敲响这扇门还是不?用心地爱她并争取她的爱还是不?孜孜不倦地做某件事情还是不?就像一座万丈高楼已经建到了一半,却发现它的基础很可能需要推倒重建,乃至整个工程都需要重新来过,是推倒来过还是不——要作出抉择真是太痛苦了。我觉得时间在飞快地过去,在每一分每一秒里,我似乎都在跋山涉水,耗去了我的全部精力,使得我长时间地站在门前不能动弹,既敲不响它,又放不下举起在空中的手。
  或许,我来得并不是时候呢?或许,长久不见兄弟姐妹了,这会儿她正在跟他们团聚,一家人唠唠嗑嗑,其乐融融;这未尝不是不可能的。在这样的场合,我贸然敲门进去肯定不合适;我跟她的事情还没有进展到介绍给家人认识的地步,这一点我清楚得很;别说她还不准备向她的家人提起我,连我自己也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她的家人呢。要是这样的话,趁着还没有敲门,转身离去,等下次时机合适了再来找她,岂不是更好?我觉得我迫切地需要一个问题,通过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来指明下一步行动的方向,把我从站在她门前一动不能动的窘境里解脱出来。既然要立刻回答前面那个根本性的问题有这么难,那么与其痛苦地忍受它的折磨,还不如退而求其次,拿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来代替它。如果她确实正在跟家人团聚,我确实来得不是时候,那么我就不该敲门了,回去得了;这就是问题的答案,也是我这次来找她的结果。我将继续回到大街上游荡,生活虽然没有进步,但也没有倾覆,无非是又一次回到了老路上。于是我终于放下了在空中停留良久的手,转身想走,内心倒是一片释然,恍惚间还长吁了口气。
  偏偏在这个时候,耳侧响起了咚的一声。尽管听起来模糊沉闷,不易察觉,但分明就是敲门的声音。难道除我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站在门外?虽然跟我一样在门外疑惑了半天,但跟我不一样的是,他最后决定要敲响这扇门?我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有另外一个人。那么是一只猫干的?猫爪子搭在门上发出的声音倒也是这样的。于是我低下头,试图在脚边找到一只猫,有相间的花纹或者通体一色,什么花色的猫都行。可是也没有这样一只猫。我想,如果是一只猫干的,就算它干完了就跑,跑得飞快,一跑起来就没了踪影,它也得喵的叫一声呀?我既没有看到一只随便什么花色的猫,也没有听到喵的一声猫叫,所以也不会是一只猫干的了。那么,是我自己敲的门?我举起刚刚放下的手,坦白地摊开在眼前,又来回转动着,希望能在上面找到敲响过门的痕迹。冷飕飕的空气在张开的五个手指间流动,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辜。几乎是在无意之中,我的身体歪了一下,我又听到了咚的一声响;这下我知道了,是我的身体一晃,手磕到了门上,门确实是我自己敲响的。咚,又是一声——再敲就容易多了;似乎是无可奈何地,我终于敲起门来。
  咚咚咚,咚咚咚,敲着她的房门的时候,我会想起什么呢?一般而言,那时候我感到宿命是常有的事。是的,我是注定了要来敲她的门的;我在街上到处乱转时,有许多机会去干别的事,要是碰巧有哪个人轻轻地招呼我一声,我准会听话地随他而去;要是随他而去的话,我肯定会忘乎所以地纵情游乐,肯定会的,在朋友圈里我一向是不甘寂寞的;我还会碰上别的姑娘,会轻而易举地坠入情网。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在我那么虚弱地向所有人敞开胸怀的时候,脚步却把我带到了她的门前。还有,当我真的站在了她的门前,对是不是非得找她,非得敲开她的房门难以决定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敲起门来,这不是宿命是什么?当一个人觉得他做某样事情是因为宿命时,事情一下子就好办多了。因而,咚咚咚,咚咚咚,我的动作连贯得多了——在持续的敲击声中,在某种焦灼的期待中,我还会感到瞬间的迷惑:究竟是在哪一天的哪一个时刻,我在固执地敲着这扇门?我发现自己敲门的动作是这般娴熟,这般得心应手,似乎一直以来,我就这样敲着,似乎这样敲着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但愿我能一直这样敲下去,咚咚咚,咚咚咚,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楼梯间,就像一个人在寂静的夜半时分听到自己的呼吸,或者随手一搭,触摸到自己胸腔内静静的心跳。或许,我还会想起一个人在旷野里走路的情形,那持久的、一再延续的敲门声,无疑就是他的脚步声,听起来那么坚定,勿容置疑地要去某个地方;其实他哪儿都不想去,想去某个地方仅仅是他若有若无的想象。这时候要是有人从楼梯上来或者下去,经过我身旁,他看不看我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只会当作没有看见他,我既无法主动跟他说什么,即便他主动跟我说什么,我也无法应答他什么。有时候,倒是我身后的另一扇门,在我再三地敲着这边这扇门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开了。不过也只开了一条缝,从缝里勉强挤出一个脑袋来。在我的想象中,那应该是一个老年妇女的脑袋,一个热心肠的老邻居;不等我心爱的姑娘长大成人,就急不可耐地替她操心起婚事来,到如今已经张罗了太多年头;所有跟她接触过的小伙子,包括我,这位老邻居都一一记在心上;有几个小伙子甚至连她本人都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这位老邻居却还清清楚楚的记着,时不时地还在反复地相互比较着。我想,像这样一位老邻居,也许真在我心爱的姑娘心里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说话很有分量,因此首先取得她的好感对我来说也极为必要。于是我几乎带着一副谄媚的笑容,满怀期待地转过去,勇敢地去面对这位老邻居——前面我已经说了,我身后的门是悄无声息地开出一条缝来的,既然是悄无声息地开出一条缝来,那么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应该也是悄无声息的。因此往往是我满脸堆笑地转过去,迎面看到对面的门却并没有开了一条缝,依然紧紧地闭着,也并没有一个老年妇女从门缝里探出她的脑袋来。也许,就在我回头的一刹那,那扇门已经悄无声息地提前合上了,在合上之前,那个老邻居的脑袋当然也已经早早地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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