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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艺术规律发展戏剧】艺术发展的模式

发布时间:2018-12-25 04:01:28 影响了:

   ●自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政府对戏剧艺术支持的力度不断加大,多种奖项的激励,资金投入的增加,等等。政府支持的目的在于鼓励原创剧目的“优化”,然而,真正的“精品”却难得一见。
  ●在缅怀过去的业绩的同时,我们也应该有勇气直面过去的局限和现时的各种问题,认真思考我们缺失的是什么。这不仅是戏剧史家的任务,也是我们全体戏剧人的职责。
  ●不研究戏剧艺术的规律,可能导致戏剧艺术自身独立品格的迷失,也就是戏剧本体的丧失,这正是我们过去的局限所在。
  
  百年来,中国话剧从无到有,从一种“舶来品”到植根于中华大地成为一种重要的艺术样式,这期间凝聚了多少仁人志士的心力和才智!在提笔写这篇文章时,我首先想到的是向中国戏剧的奠基者、开创者致敬,向前辈戏剧家们致敬!
  百年纪念的目的,可作多种选择。我想,就中国戏剧艺术事业而言,纪念过去,乃是为了直面现在和建构未来,这正是戏剧人的历史责任所在。每当意识到这样的责任,我就常常想起著名哲学家卡西尔说过的一句话:“人如果不意识到他现在的状况和他过去的局限,他就不可能塑造未来的形式。”(《人论》)我的看法是:对个人说来,固然是如此;对一个学科,一种事业说来,也是如此;大而言之,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说来,亦是如此。众所尽知,中国进入新时期以后,经济领域取得举世公认的大发展,而每一次进步都伴随着对过去的反思。应该说,在经济领域的反思是认真的,深刻的,也是痛苦的;但是,正是这种反思不断地为求取进步扫清障碍。恕我直言,与经济领域相比较,这种反思精神在戏剧艺术领域要贫弱得多。我很清楚,戏剧艺术的建设乃是一种文化建设、精神建设,它涉及的问题要比经济建设复杂得多。但是,如果我们真正怀有历史责任感,可以列举的种种特殊性、复杂性绝不能成为“敝帚自珍”、“自满自足”的理由。因为,戏剧的现状并没有提供“自满自足”的理由。
  我不想对戏剧的现状再喋喋不休。对现状的评估,可以有不同的标尺,源出于不同的批评视界。但是,有两点是难以回避的:一是戏剧作品的艺术水准,有没有优秀的作品问世;二是观众对剧场票房的关注度。在戏剧跌入低谷的年代里,戏剧人最热衷的话题是政府支持的力度和文化环境的问题。这似乎是打开振兴之门的钥匙。然而,事实却是:自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政府对戏剧艺术支持的力度不断加大,多种奖项的激励,资金投入的增加,等等。政府支持的目的在于鼓励原创剧目的“优化”,然而,真正的“精品”却难得一见。国家话剧院在建院以后,对演出剧目的选择相当严格,被导演选中的也不乏原创剧目,但是,历年获得好评、受到观众欢迎的“阳光”剧目却是国外的“经典”;有的导演曾经声言,希望能有国人创作的新剧目通过加工后列入“经典”的新行列,却难得如愿。为什么在原创剧目中“精品”难求?这确实值得戏剧人认真思考。前两天在《新京报》上读到导演孟京辉的高论,他说,中国的戏剧界,不站在国际的视野看问题,就如同井底之蛙。这种评价如是针对“闭关锁国”年代里的中国戏剧人,或许是能被接受的。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后,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中外戏剧交流日益繁盛,中国戏剧人(特别是戏剧领导阶层)视野日益开阔,怎能再说是“井底之蛙”?然而,所谓“坐井观天”并非仅指物理视野的局限,在艺术领域,“视而不见”的现象毕竟还是存在的。面对广大的艺术世界,所谓“视而不见”,也可以说是一种“误读”导致的精神闭塞。在这一意义上,回顾中国戏剧初创期的一个已为戏剧人熟知的现象,或许可以获得一些启示。
  中国话剧原本就是中外文化交流的产物,它的生成得力于对西方戏剧的借鉴。在20世纪20年代前后,中国文化界对西方戏剧的观照,视野相当开阔。当时,西方戏剧正是多流派争奇斗艳之时,国人选择借鉴的对象见仁见智,各有所尊。比如,戏剧理论家宋春舫在20年代曾经认真介绍象征主义、表现主义、未来主义的戏剧主张和创作实践,并曾提倡“佳构剧”作为借鉴的对象;也是在20年代,剧作家田汉凭藉对艺术精神的追寻创作了一批剧目,被称之为“唯美主义”、“象征主义”。然而,真正成为中国话剧主流的却是另一种选择。中国文化的主将把西方戏剧引入中国,源于一个明确的动机:欲改革社会而需要建设新的戏剧。正是这一动机制约着选择行为。在现代戏剧的诸多流派中,他们把易卜生尊为偶像。作为“现代戏剧之父”的易卜生,他的戏剧创作极为丰富,后世不同流派的剧作家多把他奉为导师,深受他的影响。不过,中国戏剧的开创者独尊易卜生,却基于另一种立场。胡适先生曾经申明:“我们注意的易卜生并不是艺术家的易卜生,乃是社会改革家的易卜生。”这一立场不仅限定了对易卜生剧作选择的范围,也制约着选择者的阅读视界。
  其一,在易卜生多种风格、题材的剧作中,格外重视的乃是《玩偶之家》《人民公敌》之类。
  其二,基于这一立场,对易卜生的剧作的阐释,只着眼于社会学的内容和意义。格里德读到胡适对易卜生剧作的“发现”时说:“他发现《玩偶之家》《人民公敌》这类作品中更容易得到他所寻觅的社会性启发。”这一说法是相当准确的。
  其三,欲建设新的戏剧,更需要进行新的创作实践,在这方面,胡适先生把“问题剧”作为追求的目标。他把研究各种社会问题看作是社会改革的首要,他认为,所谓“问题剧”也就是“说明问题的戏”。在这个意义上,“问题剧”正好是社会改革的工具。在这一时期,以胡适先生的《终身大事》为先导,出现了一批问题剧,它们可以说是中国新戏剧的第一批成果。
  针对以胡适先生为代表的戏剧主张和“问题剧”的创作实际,当时曾受到部分戏剧人的质疑。有人说,这样介绍、借鉴易卜生。固然抓到了易卜生的思想,可是没有抓到易卜生的艺术;有人甚至说,这样借鉴易卜生,乃是“迷入了歧途”。然而,胡适的《易卜生主义》提出的建设新戏剧的基本主张,以及标以“问题剧”的一批剧目,毕竟成为20年代戏剧的主流方向。事实上,在30年代,尽管“问题剧”这一概念已被置换为“革命戏剧”、“无产阶级戏剧”、“左翼戏剧”等等新的名称,但是,原有的价值取向却被发扬光大。在这一时期,虽然出现了以曹禺为代表的追寻真正的艺术精神的剧作家,并诞生了几部艺术精品;但是,就像20世纪的田汉一样,也被排斥在主流之外。
  有人说,这条主流路线的精华在于把戏剧纳入社会革命的轨道,让戏剧为政治服务,这种政治的功利主义乃是特定时代对戏剧的历史要求。也有人说,戏剧作家政治思维定式,乃是“中国文学艺术史上绵延不断的传统”的延伸。戏剧史家曾经把这条路线称之为“现实主义战斗传统”,充分肯定、热情赞颂它的辉煌业绩。如果从戏剧运动的角度对戏剧的历史进行评价,这种肯定、赞颂并不过分。一种外来的艺术样式,在它还处于学步阶段,就把自己融入风云变幻的政治潮流之中,承担起宣传教育的重任,这种社会效应确实值得大书特书。然而,有得亦有失。在缅怀过去的业绩的同时,我们也应该有勇气直面过去的局限和现时的各种问题,认真思考我们缺失的是什么。这不仅是戏剧史家的任务,也是我们全体戏剧人的职责。因为,没有这样的反思,我们就不能构建未来。
  进入对过去的反思,我想重提发生在60年代初的一件往事。我们都应记得,中国戏剧自50年代起,在“为政治服务”这一总方针的导引下,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每年创作、演出的剧目,数量相当可观。正当我们为自己的成果自满自得的时候,周恩来总理在1961年的一次大会上却提醒戏剧界:“话剧不能被人接受”,原因在于“不承认基本规律”,他呼吁戏剧人都要认真研究艺术规律。(《在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故事片创作会议上的讲话》)戏剧是一种艺术,而从事戏剧艺术事业的人却不承认艺术规律,不研究艺术规律,这岂不是失职!每当想起这件往事,重温这位中央领导人振聋发聩的警示,心情总是难以平静。我所以以“失职”自责,因为戏剧乃是一种特殊的事业,戏剧人应该明确自己的特殊的职责;不承认戏剧艺术的基本规律,对自己的职责就难免陷入盲目性。法国荒诞派剧作家尤奈斯库曾经说过:“如果戏剧注定只能给哲学、神学、政治或儿童教育派用场,且不论它的功效如何,那么它本身的职责何在呢?”(《戏剧经验谈》)明确自己的职责所在,也要以承认、研究艺术规律为起点,因为,不研究戏剧艺术的规律,可能导致戏剧艺术自身独立品格的迷失,也就是戏剧本体的丧失,这正是我们过去的局限所在。
  在进入新时期以后,面对观众流失的巨大压力,感悟到戏剧艺术本体失落造成的种种问题,从80年代开始,中国戏剧在追寻自身独立品格方面进行多方位的努力,在剧本创作、导表演艺术、舞台美术以及理论批评等等方面,都显示出生命的活力。令人高兴的是:这种努力在今天仍在支撑着中国戏剧在复杂的环境中向前行进。然而,在纪念话剧百年的时刻,我们不能不面对一个尖锐的问题:作为戏剧人,我们对自己的职责完成得又如何呢?
  谈到戏剧的现状,各种各样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比如,如果我们把戏剧视为一种艺术生产,那么,现有的管理体制与艺术生产的规律很不适应。一方面是国家对戏剧事业支持的力度加大了,另一方面,投入资金的实际效应并不理想。如果说,管理体制和资金投入是国家的事情,那么,能不能创作出精品,却是戏剧人自己的事情。所谓“精品难求”,只能说明我们戏剧人尚未能尽职尽责。
  着眼于戏剧艺术自身的品格进一步思考它的职责,我们自然会想到这样一句话:戏剧艺术以人为对象,以人自身为目的。这已是戏剧界可以认同的一条原则。但是,面对中央提出的“以人为本”的总方针,我们应该对这一问题进行更深层的思考。我的理解是:“以人为本”是针对各行各业提出的总的方针,目的在于把各行各业的职责提升到人类的高度。那么,戏剧作为一种特殊的行业,又应该怎样调整自己的职责?比如说,作为戏剧对象的人,应该是指什么意义上的人?如果说,戏剧的对象是人的内心如何向外发生作用,那么,在戏剧艺术中,人的行动的动机亦非只限定是某一观念、思想、意志等单一的符号,而应该具有感性的丰富性,应该能折射出灵魂的最深沉、最多样化的运动。在这一意义上,戏剧不能满足于把人异化成政治原则、道德原则的载体,也不应局限于社会学意义上的,或者以思想为主体的人。有人认为,现代戏剧、当代戏剧的趋向是人的抽象化,这确实可能是一种倾向。可是,我从现代戏剧中看到的却是内心的深层化和复杂化,我们也可以从这里感悟到现代戏剧的脉搏。一位著名的戏剧理论家在谈到现代戏剧时说过:“一个剧本,只有当它一面离开闹剧的边缘,另一面又离开情节剧的边缘时,才会成为一部伟大的剧作”。(《西欧戏剧理论》)所谓“闹剧”,是指那些以插科打诨、恶作剧和极度夸张的表演赢得笑声的戏剧作品。而情节剧的特点主要在于人物的定型化和单一化,主人公总是以独一无二的冲动面对一切情境,他(或她)的经历只是与敌对力量之间的外部冲突,而且是以极端的冲突中的极端的方式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不想对“闹剧”和“情节剧”进行是非评判,如果说,它们都可以受到普通观众的欢迎,那么,电视剧已经普遍接受了它们的模式,而且可以说是方兴未艾。面对电视剧以“通货膨胀”的态势争夺观众的今天,舞台剧要有生存发展的空间,它能够给予观众的审美享受,必须有超越电视剧之处。我认为,人物形象的情感内涵的深度与丰富,就是一个重要部分。
  如何认识戏剧的对象,是与对戏剧的目的的理解紧密相关的。人们常常把“终极关怀”作为戏剧艺术的使命,实际上,我们也可以理解为:戏剧以人自身为目的,指的是要超越从属于政治和经济之类的短视的功利观,承担着重新塑造人的感觉方式与构成、人的情感方式与构成,也就是参与人格与素质的重建,以此达到对人的全面的人格与素质能力的培育。这一使命已经提到我们面前。那么,我们创作和演出的剧目,能够作为鉴赏的对象,并完成这样的使命吗?
  在纪念话剧百年之时,在“以人为本”这一口号的召唤下,我们应该对自己的神圣职责具有更高的自觉性。
  让我们以此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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