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歧路上|无为在歧路

　　今年八月间，北京市人民法院判处了一个青年八年徒刑。这个青年叫王汝彬，今年才十九岁，但他已经是惯打群架、偷窃**、扰乱社会治安的流氓。年纪轻轻。为什么会坠落到这种地步呢？让我们来看一看他的历史吧：
　　王汝彬生在上海一个资产阶级的家庭里。父亲是一个私营工厂的厂长。王汝彬小时候很聪明，读小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很不错，学期末了，常常要拿到学校的奖状。在家里七八个兄弟姊妹中，他最得父亲母亲的宠爱。家裹给孩子们的零用钱，表面上是一律平等的，但母亲总要在背地里另外塞一把钱给他。王汝彬与哥哥打架，明明是他理亏，但母亲还是要把哥哥打骂一顿。王汝彬自小就成为一个轿生惯养的孩子。
　　家里比王汝彬大一些的孩子，有的嫌家里给的钱不够用，就常偷家里的东西。家里给王汝彬的钱虽然比较多，但是比起大孩子偷得的钱来，那就少得多了。小小的王汝彬还不到十岁，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学着大孩子的榜样，第一次偷了同学一支“关勒铭”钢笔。王汝彬第一次的偷窃行为，当母亲发现以后，只想到要是被学校查觉多丢“面子”，于是让王汝彬悄悄地转了学。王汝彬不光彩的行为，却没有受到一点儿责备。
　　小学毕业了，王汝彬升入了正始中学。这个学校是反动流氓头子杜月笙办的，校长就是杜月笙的儿子杜镛。这个学校是向青年灌输“流氓哲学”的场所。譬如杜镛就常常对学生说：“你们要服从我的命令。能服从就能有出息。你们看我就是因为能听我爸爸的话，所以没有上过几年学，，也还是当上了校长”。杜月笙每月也要来校“训话”一次。每一次来后面都跟有一大群流氓，替他“保镖”，拿衣服、手杖、倒茶。有人还告诉过王汝彬：“蒋介石当年也曾拜杜月笙做师传哩”，于是王汝彬就在这些“校长”、“老师”的“教育”下，认为这样有钱有势的人真是“英雄”。那时，虽然他母亲曾对他说，要好好读书，将来才有前途。但王汝彬却不那样想了，他觉得，只要自己能像杜月笙一类人那样有“手段”，“本领”，不读书，也是有前途的。在正始中学只念了一年书。王汝彬就染上了流氓的气习，好吃喝，不读书，，偷改成绩报告单。为了称“英维”，回到家中就常常打弟弟，要他们“服从”。在学校里也常和同学打架，有一次，在学校和人吵了架，母亲知道了，不问原因，还是采取老办法，就说：“学校同学对你这样，那就转学好了。”下学期，王汝彬转到了徐汇中学。
　　徐汇中学是教会办的，常常给学生放演美国电影。王汝彬看了很多颂扬资产阶级流氓强盗的影片如“双枪将”、“杯弓蛇影”等，这些“英雄豪杰”骑着马。穿着“牧童”裤和花衬衫，带着枪，成天到处打架，可真神气。由于这些美国电影的恶劣影响，王汝彬决定自己也要过一番“英雄豪杰”的生活，姑且认定英雄、美人、金钱，是“天经地义“地联在一起的。成不了“英雄”就得不到“美人”和“金钱”。要想将来有漂亮的女人和大批的金钱，必须从当“英雄”开始。从此。王汝彬就偷家裹的钱去做“牧童”裤、花衬衫，买了一顶宽边的草帽，按照美国电影中“英雄”的样子把自己打扮起来了。
　　王汝彬学会赌钱了。不久，他由徐汇中学转到光华大学附中，一次就输了三百个银元。输完了他就借，借不到就变卖东西，到后来还欠别人七十多块银元，没法还。还是母亲对他“好”，母亲知道了，就偷偷给他代还了，而且对他说：“只要你以后肯改，我吃点亏没关系。”
　　在光华大学附中读了半年，王汝彬又转学到沪江大学附中、东吴大学附中。那时候，上海已经解放了，许多青年经过政治学习后都飞跃地进步了，王汝彬的姊姊也很快就参加了青年团。而王汝彬呢，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又偷同学的派克笔、手表。他年纪还不过十多岁，但就开始交女朋友了。暑假回到家里，因为偷窃家里二十多瓶洋酒，被父亲发觉了，在父亲盛怒下，王汝彬被禁闭在家里反省。禁闭一共有七个月。母亲给他订了一份报纸要他好好看看，王汝彬前几天还认真看报，后来就偷偷叫弟弟到旧书摊上租了大量的言情、武侠小说来看，这些书里面的花样真多，有上海几个大流氓头子的“成功史”；有盗窃、**、行贿、打架的口奇诀秘术等。还有什么“姨太太”的“艳史”。他的父亲母亲也许以为这一下可把儿子关在家里了（不许他下楼一步），那知道在这七个月中王汝彬的思想受到了更大的毒害。
　　在家里度过七个月的禁闭生活以后，王汝彬进了复旦中学。在这个学校里，他开始有了变化。七个月的禁闭生活，毕竟不是很好过的，因而对他也多少产生了一些影响。来到学校，他不敢胡闹了，而且也想着应该学好。这个学校进步同学很多，青年团的同志也常常来找他。在最初他还是讨厌青年团讲“政治”，见了团员，他就躲躲闪闪，不愿接近他们。可是为了怕同学看不起自己，说他思想落后，也开始看《新民主主义论》、《社会发展史》、“团章讲话”等进步书籍。第二学期。因为他爱好活动，经常和团支部的文娱委员秦安如接近，就开始参加固支部所组织的演戏、舞蹈等文娱活动。有一次秦安如还与王汝彬谈起参加青年团的事情，而且鼓励他以实际行动来争取入团，又主动邀他去听团课。王汝彬感动了，他觉得人家对他这样，是因为
　　自己有“面子”，别人看得起他。所以不久之后，当团支部找他去担任复旦中学附属夜小学五年级的算术教员时，他就欣然答应了。
　　在夜小学王汝彬的工作情绪是很高的。为了在学生中有“威信”讲课很费力。暑假里，有时许多同学都去游泳、打球了。而他还留在办公室里批改习题。能做些工作了，在精神上自然就愉快，对功课也开始重视起来。这个学期终了时，他的考试成绩得了七十八分。这是他在中学时代得到的最好的成绩。
　　父亲母亲知道孩子现在读书用功了又担任夜小学教师，都很高兴，他们鼓励孩子：“应该好好干”，并常常在客人面前夸奖孩子；但在这同时，母亲因为爱孩子，在王汝彬教书的时候也派人送点心给他吃。给孩子新买了派克笔、手表还不算，还买了一辆自行车，而且还对孩子说：“你需要什么，尽管说，都给你买来。”
　　王汝彬是进步了，但是过去的“教育”以及美国电影黄色小说对他的毒害是那样深！他还没有能力来批判自己过去所接受的腐朽思想，因此，他虽然教书还积极，但并没有下定决心争取参加青年团。校长和青年团的组织对夜校的工作虽然是重视的，时常派人来问：工作中有什么意见和困难，需不需要帮助等等。但他们却不了解王汝彬的过去，还以为王汝彬是一个天真纯洁的孩子哩！，以为工作既然很积极，还有什么问题呢？因而他们从来没有跟王汝彬好好谈过一次思想问题。就这样，当他后来受到坏分子引诱的时候，又重新走上了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