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师 语文教师个人风采

　　【摘要】本文叙述了一个语文教师自己的教育故事及在故事中的感悟,在故事的反思和叙述中,用“教师喻像”概括地表达了关于“语文教师角色”的个人实践性知识,即语文教师是学生美好梦想的开启者,是他们追梦途中的同行者。
　　【关键词】教育叙事 教师喻像 语文教师
　　
　　语文教师在学生的成长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语文教师要给学生一些什么?语文教师是什么?许多学者和一线教师对此进行过理论的概括和研究。笔者曾在中学语文教学岗位上从教7年,在教育生活和经验中,对此形成了个人的认识。柯兰迪宁认为:“个人实践性的知识是指从经验中出现的……和个人行动中表现出来的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信念体。它浸透并构成一个人存在的所有经验知识。它的意义来自一个人的经验历史――包括专业与个人历史――并为其所理解。”柯兰迪宁非常重视教师在实践性知识研究中对隐喻的运用,他认为,教师的实践性知识研究就是要发展一系列隐喻,用以表征教师的经验。他指出,隐喻是个人化实践知识的重要部分和实践语言的主要形式。教师喻像对教师实践性知识具有重要的概括功能,因此,寻找教师的喻像就成为了教师知识研究者的重要任务,而“教师喻像”产生于教师教育教学的生活故事之中,因而叙事的质的研究方法是获得教师喻像的最佳方法。[1] 本文即通过教育叙事来寻找“语文教师角色”的“喻像”。
　　
　　一、一个特别的学生
　　
　　M是笔者在8班时教的一个学生。笔者在初三时接手8班,只教了他一年的语文。他很调皮,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小时候曾经在马路上倒碎玻璃片,去玻璃厂偷玻璃弹,整天泡在池塘里,我妈用竹竿在岸边追着我打……”“有时爱耍耍小性子,每次离家出来,就带一个小收音机,躺在山头半绿半黄的苔癣上任蚂蚁跑过额头,很晚的时候就会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心底里反而特高兴。”他经常迟到、上课睡觉、做小动作、不完成作业等,惹来了老师们的嫌恶。虽然这样,他的成绩却还不错,在班上总保持前几名。接手8班两个月后,笔者从他的“随感”里,从他回答问题中,了解到他是一个内心世界丰富、思维细密灵活、学习能力很强的学生。他在“用一半的心调皮捣蛋,用一半的心学习”,成绩还能不错,要是他能全心投入学习,肯定可以学得很出色。可他在读书求学方面没有多大的上进心,在“随感”中,他写到:做一个成功者,不是我最大的梦想。这个世界并不只属于成功者,还有更多的失败者。我从没有想过,要超出自己本能的范围和成功者一争高低。我只是十分由衷地想得到一份美好的真情。笔者认为,这个学生很有潜力,但他自己却意识不到,虽然他有他的追求――“一份美好的真情”,但这不足以撑起他的人生。笔者爱惜他的聪敏,惋惜他的不上进,迫切地希望他在读书求学、追求理想事业的道路上更奋进一些。于是,笔者很自然地关注他,总是试图去影响他,为此,笔者做了一些教学以外的事情,并将这些事情概括为“与梦同行”。
　　
　　二、与梦同行
　　
　　1.求学梦。又一次违纪之后,班主任老师叫M去7班(7班是当时的普通班),他竟然一口应允。课余,任课老师都纷纷议论这件事情。笔者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震惊,过后则是冷静:在成人眼里,学生们都应该是很想上重点班,考重点高中的,让学生去7班是班主任老师对学生最严厉的惩罚了,而M却那么轻易地答应,由此可以看出,他对于在不在重点班学习并不是很在乎,也许对于考不考重点高中也不是很在乎。多数成人都把在重点班学习、考重点高中理所当然地当成是学生们的梦想,但笔者认为,只有当学生从内心深处萌发出来考重点中学这一念头时,那才真是他们自己的梦,他们才会有动力去追求、去努力实现。那么,该怎样让他们从心底里向往重点高中,并将此作为自己目前的追求呢?
　　一次,笔者去县城一中听课,在那里,被优雅的校园环境和昂扬的师生精神面貌深深地感染,于是,便萌生了让学生们来这里看看的想法。回校后,便向学生们描述了笔者在县城一中的所见、所闻、所感,并和学生们勾勒着他们将来在县城一中读书的光景,勾勒着他们考上理想的大学、去到自己向往的城市干着自己喜欢又有意义的事业的图景,希望以此激发他们对重点中学的向往。学生们听得很投入,M在当天的随感里写到:尽管,我的步履现在有些凌乱,但我生命之舟的流向始终会朝着海际有朝阳的那一方,尽管航线是那么长,路程是那么曲折,我都会目及彼岸勇往直前。
　　随后,笔者找到M,告诉他班主任老师并没有真心想要他走,只是希望这样能激起他改正错误的决心,从而更好地学习,以考上好的高中。最终,他没有去7班,在8班(优生班)留了下来。
　　2.文学梦。教8班这一年,学校订了《湘潭县报》和《白石文苑》,于是,笔者经常拿着《湘潭县报》副刊、《白石文苑》以及《读者》等杂志上的一些文章与学生一起赏析,并鼓励他们投稿,以实现小作家的梦想。此后,学生们开始以更认真的态度对待大小作文了。在学生的一些作品中,笔者最为看好的是M的《最美的图画》等文章。
　　笔者很希望M的几篇文章能被采纳,于是,就让他修改、誊正,并开始试着投稿。M一改往日的懒惰,一遍遍地修改、誊正,不辞劳苦,非常认真。在随感中,他也开始表达“我要做一个采撷生活的良种,播进方格的稿纸,不辍笔耕的拓荒者”的梦想。笔者将修改好的几篇文章转交给县教研室的一位教研员,也托一个曾在县报副刊上投过稿的朋友帮忙投稿,但最后都没有结果。M的热情慢慢冷却,笔者也有些失望。一个孩子的文学梦曾经燃起来了,却没能有什么发展,也许这梦的确不那么现实,但他在这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热情、努力、奋进的姿态却让笔者感慨良深。同时,也害怕M会因为这次的失败而对自己失掉信心,不再追求。一个早自习,笔者找他谈话,告诉他,不管怎样,自己心里都要有追求的梦想,就像希望自己的文章能发表一样。也许有些梦想暂时不能实现,也不知道哪些梦最终能实现,但有梦就好,有梦想就有灵魂。同时,也鼓励他:只要找到了合适自己的地方,并执着追求,总有个梦想会开花结果的。慢慢的,M的状态渐趋平和。
　　3.爱情梦。在初三的教材里,有好些篇关于爱情的课文,学生的情感也很自然地发展着,他们对爱情开始有憧憬和梦想。学完《麦琪的礼物》之后,班上有部分同学写了关于“爱情”的一些随感。
　　M写了一篇《爱情遐想》。他说:在亲情、友情面前,我们单纯得如一泓清泉,心底除了真诚还是真诚,而面对爱情这个既熟悉又遥远得如天海边的太阳的词语时,我们变得拘谨、畏缩、怯懦……”“爱一个人就要做他的左臂右膀,做他的眼睛,做他的闹钟,在他寂寞孤单时,为他从天而降;在他失意时,让他一个箭步跨越痛苦的深渊……笔者深感他爱情理想的美好,也想起他在《最美的图画》里所感悟的“退却浮华经得住风雨的感情,往往是以平淡而又充满真爱的举动示人。”笔者想,他以后要是能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能用心创一份事业,他的人生就圆满了。于是,在他的文章后面批了一句:“祝你以后能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能创造出一番有意义的事业。”
　　寒假过后,学生交来随感,M的文章里面有这样一段:
　　十二月,青春的脚步走得有些凌乱,父母和老师的轮番训斥,常让我陷入不知所措的阴影里。他们的“冷”,也让我觉得那时的自己成了一叶飘零的小舟,孤悬海外,可每每与她视线相逢,我读到的全是鼓励和信心。
　　有一次,我又从办公室挨训回来,头昏脑胀,刚进教室,便看见她正在聚精会神地做几何题,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忽然,她抬起头来,看见了我,露出满脸灿烂的笑。顿时,一股清新的美丽,一种由衷的感动,直闯心底,疲劳不翼而飞……
　　我心中的第一朵玫瑰就这样悄然绽放了。”
　　看了这篇习作,笔者很自然地浮现出这个女孩子的影子,应该是他的同桌。M和兰、莹、栋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几个学生,他们几个座位排在一起,一起学习,课余一起开玩笑,有资料也经常是共享。M心中的这份情愫应该很纯真,很美好,很自然,因此,笔者没有把它上升到爱情的高度,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可有一天,兰跑到办公室告诉笔者说,“班上要调座位了,大家都搬好桌椅离开教室回家了,M一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不肯换座位,也不肯走、不吭声,样子真吓人……”兰说着说着就哭了,她说:“老师,我看了他写的‘随感’,班上同学都笑我们两个,我不希望他是因为我而这样。”出现这种状况,M的眷念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呢?如果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他的学习,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兰和莹建议同M开诚布公地谈谈心。笔者想,让他们自己交流、沟通,也许更容易让他从“爱情”的梦中醒来,并重新获得友情。于是,竭力与班主任沟通,小心翼翼地保守着他们的秘密。在初三紧张的学习间隙里,给他们留下了时间谈心。之后,笔者得知,他们四个击掌盟誓,做一辈子的朋友。后来,M在随感中写到:此季无需爱,在如此美丽的青春时光里,追求自己并不知了未来的爱情,它的结果会如隐忍的内伤,终至溃烂、化脓、身亡。我应该毫不犹豫地举刀割除这颓败的生活,勇敢地逐高赴远。还是让玫瑰有它自己的生命吧!即使它的种子早已埋藏在我们心中。其实把友情作为灵魂的支点,是可以带来阳光情绪和生命奇迹的。
　　
　　三、一篇特别的作文
　　
　　笔者最终得出“语文教师是什么”的个人实践性知识,是源于一篇题为《与梦同行的无言树》的考场作文:
　　与梦同行的无言树
　　在你的梦中,什么是最美丽的?是蓝天、白云、高山、大海、雪花、花草、树木……?在我心里,最亲切的,可以触摸的,可以接受她善意的庇护的,可以欣赏她的千姿百态的,可以与她相对相和相悦的,又可以与她相别相忘各自东西的,那是树。她没有姹紫嫣红的色彩,她只是生长,不管她有多高有多大,她从不洋洋得意。她没有温雅可人的表白,她只是默默无语,不管风来不来,她都安静地等待着。也许,有一天,当你遇到了风,遇到了雨,你栖息在她的底下,你才会惊异地发现,那棵树,她竟是那么伟大,她努力地伸展着她的枝叶,尽管受到狂风暴雨的袭击,尽管受到雷电的斩劈,仿佛她痛苦而又欢乐的使劲地延伸,汲取力量,都是为了奉献于你。才美不外露已属难能可贵,大智若愚更是难上加难。世人都迫不及待地抖出自己所拥有的,肚里有一分的,说他有两分,有两分的,说他有三分,与此类推。有花自然香已成了惹人鄙弃的陈腐观念,无花放假香才是处事真理。而那树呢?她总是自惭形秽,默默不语。她把她的努力都埋藏在黑暗的地府下,她奉献出来的从来都是她所能够奉献出来的最美的部分。无需让你知道她的深沉的努力。一旦发现了身边的无言树,就像掘到了金山银库,有难以置信的惊喜,以为她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实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知无不言。你在她深不可测的城府中,掏了又掏,仍是掏之不尽,而每次掏出来的话语,都如同真理般闪烁着智慧的亮光。她不肯居功,也不会居功。她只是静静地伫立,看你成长,看你变化,你若有所成就,她便乐在其中而不形诸于外。当她的种子散满你的心灵时,当她的微笑在你的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迹时,你知悉了,原来那棵无言树在自己的江河湖海里担当着不可缺少的角色。她总是在你失落、在你迷惑、在你痛苦时,悄悄地贴进你的心,告诉你:鼓起勇气走出那茫然的沼泽吧!她总是在你天涯苦旅、孤悬海外时,为你送上祝福的温暖与你一同劈风斩浪。她总是在你遇到始料不及的风刀霜剑时,与你一同力均杀敌。她总是在你被万花筒所模糊了视线时,帮你擦亮眼睛,让你快速地梳理好杂乱无章的日子,使你的天空重新恢复明朗……真的,我有幸遇到了一棵让我刻骨铭心的无言树。是她,给了我智慧与力量,使我的生命在将要坠入永远黑暗冰冷的寂灭时,重新获得了动人的喧哗。是她,给了我生活的勇气和那灼人的梦想,使我又能继续在无尽的莽林和沼泽里锲而不舍地跋涉。“有梦才有灵魂”我永远铭记在心。
　　这篇习作是M的一篇考场作文,读完这篇文章,笔者知道他是在写我。回想起一年来与他的交往,笔者知道,在他的眼中我就是一棵“与梦同行的无言树”。看似不通的文题里,概括了他对我――一个语文老师所作所为的理解。在感动的同时,也引发了笔者对这段师生交往故事的自觉反思。语文教师在学生的成长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语文老师要给学生一些什么?笔者的心中已有了明确的信念:语文教师是学生美好梦想的开启者,是他们追梦途中的同行者。“梦”是指美好的理想、美好的情感、美好的个性品质、美好的生活等。语文教师应该激发学生对一切美好东西的向往、憧憬;语文老师又要当他们追梦途中的同行者,在他们迷惑、灰心、畏惧,遇到挫折和困难的时候要给他们必要的引导和帮助,给他们实现梦想的勇气、信心和力量。语文教师在学生生命里的价值独特而重要。
　　
　　参考文献:
　　[1]魏宏聚.“教师喻像”――柯兰迪宁实践性知识观的概念诠释[J].全球教育展望,20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