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蜷川实花作品中金鱼与花的意象:蜷川实花摄影展
内容摘要：蜷川实花被称为日本女性时尚摄影教主，她的作品色彩绚丽，在日本有着“蜷川色”的美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她所拍摄的金鱼和花两个系列。文章试探讨蜷川实花所喜爱的金鱼与花的意象，以期能够进一步把握蜷川实花的艺术特色和作品内涵。
关键词：蜷川实花 摄影 意象
在当下的日本时尚摄影界中，蜷川实花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成功的女性摄影师，她以浓烈的色彩为个人风格的标志，世界在她的镜头下都被以一种震撼的色彩展现出来。在参加NHK一期访谈节目时，她说，最初自己是以拍摄黑白照片开始的，拍自己的妹妹，拍身边的小物件，但某天突然对这样自我重复的拍摄方式厌倦了。之后的某个炎热夏日，她走出家门，突然发现世界充满着耀眼的色彩，之后，她开始慢慢找到了自己的色彩表现方式。
金鱼和花，被认为是最能体现出蜷川实花风格的两个系列。她的商业作品当然也有明显的蜷川特征，但摄影师显然对这两个相对更为私人化的题材把握得更好。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蜷川实花个人对拍摄对象更多的介入和私人化的解释，这是她作为一个摄影师自愿挑选并呈现出来的意象，或者可以认为，这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蜷川实花。
一、金鱼之意象
金鱼并不是一个独立的自然鱼种，而是鲫鱼的特化变体。本来这种变体在鱼群中任其生活繁育就会消失，却因为经过人类上千年的培育，不断的积累，形成了今天若干的金鱼品种。这些品种虽为人们所喜爱，但对被迫改变的金鱼而言，非常不利于它们的生存。因此金鱼只能在人为的特殊条件下勉强生存，如果放归自然，金鱼通常会死去。室町时代，金鱼由中国传入日本，作为一种可以招来幸运和财富的观赏鱼类，从此受到日本民众的喜爱。
在蜷川实花的镜头中，金鱼，是因为人的欲望而被扭曲了的生物。它们美丽又娇弱，只能在鱼缸中以看似优雅的姿势游泳。《Liquid Dreams》（2003）中，金鱼就如同舞会上穿着华贵礼服的女子，不知疲倦地舞蹈着。她拍细节，黑色背景上映出一片透明的尾鳍，透着幽幽的蓝色光芒。画面一角开始是金色的鱼鳞闪闪发光，然后慢慢渐变到红色，直到展现出尾鳍的优雅弧线；拍个体，绿色的透明梦幻的水世界充溢着画面，一条金鱼偏于这个世界的一隅，又或者两条鱼在亲吻、对话；拍鱼群，水平的分界线，简单的三分之一构图，冒着泡沫的水平面把金鱼和外面的世界隔开，它们在水中散散地游动，鱼缸外蓝色的背景让人误以为那是在天空中游泳的金鱼。又俯拍鱼群于绿色或白色的背景之上，水面有或没有模糊的气泡。这些照片大多是失焦的、朦胧的、写意的。
生活在人工环境中的金鱼这一意象，是摄影师对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清醒体验，是对自身以及整个社会的深刻透视。金鱼就是许多现代人的象征：与自然隔离，从开始就被扭曲、被束缚着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自知。蜷川实花所拍摄的这类照片中，有一张是以城市为背景，形状模糊的鱼群被放在前景的位置上，城市的色彩是单调冷漠的，金鱼是绚丽温暖的，这种对比含有些讽刺的意味在其中。人自身培养出金鱼，又从这种“人造”的生物身上感受到幸福，从而获得欲望的满足。
另外，在蜷川实花所执导的电影《樱花乱》(Sakuran， 2007） 中，也随处可见金鱼的出现。影片中，金鱼暗喻着游女，导演甚至还让片中演员说出了“金鱼离开鱼缸就无法生存”这样的台词。
二、花之意象
花朵是摄影师喜爱的另一个意象。写真集《永远的花》（2006） 中收录的都是墨西哥、塞班岛等地用于祭奠死者的人造花的照片，即使被放置在强烈的阳光下都不会枯萎的“永远的花”。这些人造花永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怒放在逝者墓前，表达了生者对死者悠长的念愿。然而，在蜷川实花的画面里，艳丽的花朵放在湛蓝到令人心惊的背景下，却首先表现出一种极强的暴力和残酷的美感。夸张色彩是蜷川实花惯用的表现手段，这些人造花被强硬地表现出奇异的色彩，真假莫测。
摄影师用人造花的意象构建了纽带，强烈的色彩之中藏匿着的是同样的黑暗。“永远的花”是对绚烂生命的赞美，也是对自身将陷入死亡黑暗的恐惧，往往这种恐惧会更为强烈。但是，当观者真正进入照片的世界后，蜷川实花的这些作品却又会还人以平和。观者是花，花亦是观者，它们为我们打开了一道连接此岸与彼岸的门。在这些照片面前，许多深藏于观者记忆中的被封印的瞬间再次开启、复苏，生命的体验、时间的流动被人为改变，跨一步是彼岸，退一步是此岸，又或许根本不存在明显的界限。
结语
蜷川实花的摄影作品色彩绚丽张扬、精妙但又隐隐透露出自制。从她的画面中能感受到一种把人压倒的巨大的嘈杂和力量，于是观者在这些作品面前变得渺小，进而失去思考的能力，被困在摄影师所营造的未知世界中，无法逃脱。一方面，蜷川实花浓烈的色彩是对观者感官的强烈刺激，另一方面似乎又在提供一种与之相对抗的盾牌。观者与作品间隔着透明的玻璃板，透露出一种隔岸观火的疏离感。这种奇妙的感觉在她的静物作品中尤为突出。实际上，色彩的浓艳只是表象，摄影师所拍摄的，其实是浓烈至极后的黑暗。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金鱼和人造花这两个系列，代表了迄今为止的蜷川实花，是摄影师个性风格和创造力的完美体现。
作者单位：浙江农林大学艺术设计学院
（责任编辑：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