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马克思对麦金太尔美德伦理学的影响]

　　[摘要]麦金太尔主要是作为一位美德伦理学家被学者们所熟知的，很少有人关注其早期对马克思的研究，以及马克思对麦金太尔后期美德伦理学的影响。通过分析马克思主义对麦金太尔思想的影响，并初步探析麦金太尔之所以从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转向美德伦理学研究的原因，可以得知，虽然后期麦金太尔似乎不太认同其早期相关研究，但是他的美德伦理思想实际已深受马克思的影响。
　　[关键词]麦金太尔　实践　美德伦理学　马克思主义
　　[中图分类号]B82-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539(2012)03-0031-06
　　一
　　研究麦金太尔的学者都会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就是麦金太尔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一位共产党员。马克思的思想一直是麦金太尔最为重要的思想来源。麦金太尔早期发表的文章大都围绕马克思的思想展开，这可以从麦金太尔在上个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发表的文章中看出来。在2008年出版的《阿拉斯代尔·麦金太尔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联系：从1953年到1974年之间节选的文章和著作》一书中，编者在正文前面将麦金太尔教授从1953年到1974年这段时间中所出版的著作和文章进行了整理，我们可以从这一整理的表格中看到麦金太尔的早期思想和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紧密。2008年出版的这部著作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凸显了麦金太尔思想与马克思思想之间的紧密关系，并且告诉了人们麦金太尔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即麦金太尔思想与马克思思想之间的特殊关系。
　　但是麦金太尔曾经把自己思想的发展过程分为三个有所区别的阶段，在这三个阶段中，麦金太尔的思想历程存在相当大的差别。在1991年所接受的一次采访中，麦金太尔用下面一段话总结了他目前的哲学生涯：
　　我作为学院哲学家的生活分为三个部分。从1949年——那时我是曼彻斯特大学的研究生——到1971的这22年是一个时期。现在回顾起来，这一时期看上去是异类的，组织得很差，有时是破碎的，并且探究常常是令人沮丧和混乱的，不过，我最后仍然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从1971年——在我移居到美国之后——到1977年是一个过渡时期，在这一时期我有时痛苦地进行自我批判……从1977年到现在，我从事于一项专一的谋划，《追寻美德》、《谁之正义?何种合理性?》和《三种对立的道德探究观》是这一谋划的中心。
　　从麦金太尔对自己思想的这一概括中，我们可以大致看出麦金太尔思想从混乱到有序的发展轮廓。而这一对自己思想的划分也是麦金太尔对自己思想发展的理解。对于他的前期思想，或许正如麦金太尔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前期探索过于庞杂和凌乱，没有一条比较统一的线索。他的中期思想则是一个“过渡时期”，在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思想进行了批判性的反思，这些批判性的反思也为他后期思想的发展提供了一次有利的机会。他的后期思想有比较清晰的思路，观点和立场也比较明确。目前学者们主要关注麦金太尔称为“追寻美德谋划”(After Virtue Project)的部分，即他的后期道德哲学思想。因为麦金太尔的后期思想比较成熟，也比较系统，探究的目标和方向明确。从麦金太尔对自己思想的概括中我们可以看到麦金太尔对自己的早期思想不是非常满意，而且他要有意走出其早期思想的影响。
　　不过，由保罗·布莱克利奇(Paul Blackledge)和尼尔·戴维森(Neil Davidson)所出版的著作让我们有机会重新审视麦金太尔的早期思想，以及麦金太尔早期思想和其后期思想之间的关系。麦金太尔本人在2006年出版了《哲学的任务》一书，《关于马克思主义的三种观点：1953年、1968年、1995年》是其中的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麦金太尔总结了他在不同时期对马克思主义的不同理解。这篇文章也同时出现在由保罗·布莱克利奇和尼尔·戴维森所编写的这部著作的结语部分。笔者曾经有幸对麦金太尔教授进行过一次访谈，在访谈的最后，麦金太尔教授也谈到了马克思主义对他思想的影响。而且他也坦然承认在亚里士多德和马克思主义之间存在一些相通之处。这似乎与他对自己思想生涯的总结不一致。这样的疑问就出现了：麦金太尔的早期思想是否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前期探索过于庞杂和凌乱，没有一条比较统一的线索?在这三个阶段之间是否有着明确的界限，他的前期思想与他的后期思想有什么关系?他的美德伦理学思想与他前期的马克思主义研究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麦金太尔会从马克思主义研究者转变为一个美德伦理学者?这何以可能?在这里面存在诸多的疑问。本文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对这些问题进行回答。第一，麦金太尔的美德伦理思想及其提出在哪些方面深受马克思的影响?第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转变?是因为麦金太尔发现，在马克思研究中有什么东西不能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吗?麦金太尔本人如何看待这种转变?我们又应该如何去看待这种转变?
　　二
　　研究麦金太尔的克里斯托弗·斯蒂芬·鲁茨(Christopher Stephen Lutz)曾经对麦金太尔的思想谱系作出过这样的评价：“麦金太尔是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和自由的新教宗教哲学家、作为一个无神论的休谟式的学者和伦理学的历史学家、作为一个不满足的亚里士多德主义者、作为一个天主教的托马斯主义者而发表著述的。”彼得·麦克米勒(Peter McMylor)在《阿拉斯代尔·麦金太尔：对现代性的批判》一书的首页上指出：对麦金太尔思想影响最大的主要有三个思想资源，即***、马克思主义和古典世界。在这本书的第四页，他也指出麦金太尔原初的思想来源主要是***和马克思主义。英语世界有几种不同的指称麦金太尔的学说性质：凯尔文爵士(Kelvin Knight)把麦金太尔称为革命的亚里士多德主义(revolutionary Aristotelianism)，而彼得·麦克米勒则提出了亚里士多德的马克思主义(Aristotelian Marxism)、马克思主义的麦金太尔(the Marxist MacIntyre)、后马克思主义的亚里士多德主义的麦金太尔(the post-Marxist Aristoteiian MacIntyre)。从这些提法中，我们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麦金太尔与马克思主义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