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纷纷开到你肩头】 杏花雨 非木非石 类似
宁为玉推荐: 关于过往,或许每个人都有难以忘怀的回忆。你也有的,对不? 送我一条旧手链 周乐是在金汉斯自助餐厅里将一条湖水绿的旧手链放在我面前桌上的。说实话,这几年里我拥有过很多珠宝首饰,甚至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有了一双鉴别真伪的挑剔的眼。
而眼前这条手链真是又老土又破旧,没有一点光泽,一看就知道是由廉价的玻璃或者塑料制作成的。
倘若平常,我是连看都绝对不会多看它一眼的,可是此刻,就是这条又老土又破旧的手链用一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和速度将我击中,我听到端在自己手中的盘子应声而落的声音。
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就连在沈郴洋和苏禅的婚礼上也不曾这样失态过。
一个人如果连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失去了,还能像模像样地生活着,你觉得她是无坚不摧,还是没心没肺?
我大慨是后者,如今的我,面对任何伤害,已经有了超乎想象的复原能力,所以此刻,我马上抱歉地对面前的周乐笑了笑,买给你女朋友的吗?不是我说你,这链子看起来很地摊啊,给女朋友就应该买好东西啊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吝啬。
周乐不解地凝视我,满枝,这可是你的东西,是你曾经最宝贝的东西,你是真的忘了吗?忘了深水湾,也忘了你的哥哥吗?
他问得那样急切。我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手链。眯着眼睛道,我的品位没这么差,看来这种地摊的东西。你是送不出去了,我猜你女朋友不会喜欢的,不如我帮你丢了吧。
说完,一扬手就扔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这一次,周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最终他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宁满枝了。
那么,周乐,你认识的宁满枝是什么样子的呢?
喧闹的自助餐厅里,我满心寂静却又满不在乎地甩出这样一个实际上无比怀旧的问题。
那一年,桃花满目里眏着你府身微笑的脸
请允许我跟随周乐回忆一下,我曾经的样子,以及那个叫深水湾的应该算我家乡的地方。
如今想来,曾经四面都被青山和绿水环绕的深水湾,真是美得不输任何一处风景旅游区,你很难想象那样天然的美景,蜿蜒的长河、宁静的小道,致远木板桥,开花的树、蔚蓝蔚蓝的天,这些都是这么协调地存在在那个闭塞的村落。
在那里长大的小孩因为成天都撒着脚丫子潜到水里游泳或者捉螃蟹的关系,所以几乎都懂水,就连暂住在深水湾的周乐也不例外。
童年时期的周乐比谁都调皮,而且还很喜欢损人,比如他会对我哥哥宁霓凝说,又在给你妹烤螃蟹啊,呵呵,宁满枝长得也很像螃蟹。
每当这个时候,宁霓凝会毫不客气地甩给他几个拳头警告,周乐。你还想不想在深水湾混啊。
我讨厌周乐,却不仅仅因为他口无遮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阿爸从外面工作回来给我带回一条手链。因为家里并不富有,我爸是个不懂太多浪漫的男人,很少为我们母女买这些小饰物,所以我不知道多欢喜,拿着手链在太阳光下看了又看。
可是,有一个成语叫好景不长,我觉得就是用来形容当时周乐一把抢走我手链时的情景的。
是的,他抢了我的手链,不要脸地对我吹起一声口哨,然后就跑远了,我在他身后没命似的追。边追边骂他王八蛋。
谁知,这王八蛋竟然突然使了一招金禅脱壳,只见他把上衣往岸上一脱,“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库里晕起一圈大大的涟漪。
我真恨自己不是男生,没法和他一样把上衣脱得这么洒脱,只好气;中冲地跑回去搬救兵。
然而,当救兵宁霓凝英勇地帮我将周乐从水底揪出来的时候,手链早已从他手上不易而飞。
周乐举起双手,坦白从宽的表情里有一种赴死的味道,满枝啊,手链掉进水库了。
什么,我气得差点飞起一脚。
那个水库那样深,深得就像经年以后那个叫沈郴洋的男子看我的眼睛,蓄满了清敵的忧伤。作为一个从小就在深水湾长大的人,我当然知道水库是这里的人用来养鱼的,只有到了捞鱼的时节,水库里的水才会大张旗鼓地动用机器抽走。
所以,自那一日起,我茶饭不思。没事就去收割青草往水库里扔。只盼鱼儿吃了它们能快些长大。
我一定要去寻回我的手链,这几乎成为了少女时期的执念。
宁霓凝安慰我,他说满枝,以后等哥有钱了,哥就开一家珠宝店,到时候珠宝首饰随便你挑。
这样说时,他黑白分明的眼底闪着碎钻一般的光芒,让我想起更小一些的时候,我们经常在河边玩水,湿了衣服就躲到高耸的大石头下生火烘干才敢回去。有一次,不小心把薄外套烘出了一个大窟窿,回家宁霓凝就挨了阿妈一顿打。罪名除了除了烧坏衣服之外,还有一条是带坏妹妹。
宁霓凝在背地里和我抱怨阿妈重女轻男,他若有其事地说,宁满枝,你说我会不会不是你亲哥哥,难道我是阿妈捡回来的儿子?
悲壮。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也和这些依靠养鱼为生的人一样愤怒。
那几天,几乎深水湾所有的人都围在水库边,他们的眼睛里都充满了那种叫愤怒的东西,讨论着怎么查出这个罪魁祸首。
其实那时候,我就有些天真地怀疑是周乐,我这样怀疑也是有根据的。可能那个王八蛋把我手链弄丢了后,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帮我找回来。
而这种事,在我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而此刻,他走过来,对我说,宁满枝,你要常回家看看。
我没有顾上回答,就被阿妈拉到了一边,她眼眶红红地嘱咐我一些,以后到了新家,不能再野性不收,要好好学习之类的。
我哭。如果不是苏禅这个自称是我姐姐的少女带着出生证明,楚楚动人地说希望把我带走。我想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自己是阿爸在河边给宁霓凝洗尿布时捡到的漂流而至的孩子。我怎么能够承受将我捧在手心疼爱着的父母都不是亲生的这个事实呢。
同样不能接受的还有宁霓凝。
他们在屋里谈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从外面踢足球回来一脸臭汗的宁霓凝站在门口,他显然是听到了谈话的内容,所以才冲进屋迫不及待地将我拉到自己身后,你们谁也别想把我妹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