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蜂斗牛”] 斗牛蜂巢

　　1968年4月上旬，正当美军在越南与越南南方人民武装在前线鏖战之际，美军却有1个装甲连和1个机步连战斗队(约300余人，40多辆坦克装甲车辆)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撤向后方一个安全、隐蔽的地区──上舍村。人们不禁要问，美军为何抽身而退？原来，美军另有企图，有意保存该部队实力，养精蓄锐，以便用其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进攻作战。
　　美军深知越南南方人民武装力量的厉害，于是选择在上舍村(位于广治市东南8km、海凌县城西6km处)东南约1km处进行隐蔽配置(见图1)，并构筑了防范严密的据点。据点四周地势险要，并有天然障碍作屏障──据点正西是容河，河流宽100多米，水深达4m；东、北两面是水渠，渠宽约25m，水深2m，水渠向西与容河相连�把据点紧紧环抱其中。不仅如此，据点的部队还可以随时得到其他方向美军的增援──东北方向不远处驻扎着美军第1骑兵师1个营、海军陆战队1个营和伪军1个团的兵力；在南面较近的距离上，驻扎有骑1师的1个营和2个炮兵连的兵力。
　　尽管有天然屏障的掩护，美军仍不放心，利用地形和原有的碉堡等防御设施，将40多辆坦克和大部分装甲车组成了一个东西长1km，南北宽0.5km的装甲环阵，并采取一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交错的方法进行配置。阵内所有坦克和装甲车辆枪口、炮口一律朝外，指挥所等要害部门居中配置，并有坦克和装甲输送车直接掩护；阵内还设有定向雷、铁丝网等障碍物和照明雷。为防对方偷袭，美军还派出6辆坦克，在受人民武装威胁较大的东北方向实施警戒；指定部分人员在坦克装甲车辆内"枕戈待旦"，实施全时警戒。在有如此严密警戒的情况下，美军还不放心，在部分装甲车辆车顶上装了探照灯，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探照灯就可以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除此之外，美军还在南面广治至海凌的1号公路跨河桥、跨渠桥处各设有桥头堡，且有重兵把守；在公路上派出坦克巡逻队，每小时沿公路巡逻一次。在"密不透风"的防范措施之下，加上又可得到快速增援，美军自认为是固若金汤，高枕无忧了。
　　
　　巧出对策 充分准备
　　
　　4月26日，越南南方人民武装力量特工第10营(辖2个特工连、1个步兵连)，受领了歼灭上舍村附近美军的任务。为此，特工第10营指挥员迅速组织干部骨干，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对上舍村地区敌情进行了全面侦察。他们采取抵近侦察、化装侦察等多种侦察方法，全部掌握了据点及其周围敌人的兵力部署、活动规律和地形等情况。
　　28日，营召开了作战会议，研究决心和打法。官兵们围绕着如何有效破解敌装甲环阵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有的认为，装甲环阵就像一只"铁刺猬"，浑身都是刺，无论从哪个方向攻击，敌人都会立即集中多个方向的火力进行还击，战斗可能形成僵局，难以达到速决全歼的目的，因此，不主张打这一仗。但大多数人认为，敌环阵虽像一只"铁刺猬"，但更像一头笨"铁牛"，存在着防御相对孤立、防御弹性小、灵活性差等很多弱点，一定能攻克。营长全面分析情况后认为，此战不但要打，而且要打赢，以配合正面战场作战，打掉敌人的嚣张气焰。同时，营长决心采取"群蜂斗牛"的战法，将部队编组成多个小而精干的攻击群，多路出击，将"铁牛"团团围住，群起而攻之，使其"顾头不顾腚"，迫敌分散火力，尔后乘隙而入，一举破敌。
　　营长定下决心后，立即确定了战斗编组：攻击分队共编成9个小组，从9个方向攻打装甲环阵。每个小组6人～9人，配备40mm火箭筒2具～3具，冲锋枪3支～4支，同时每人还有15枚反坦克手雷。为确保攻击成功，还编组了钳制分队、打援分队、打机降分队和预备队，并周密地组织了协同动作，明确了发起攻击的时间、各小组的攻击方向、接敌路线、攻击目标、协同事项、撤出路线、掩护措施等。营长明确任务后，各分队随即展开了紧张周密的准备工作，进一步区分任务，组织协同动作，进行了接敌和打敌装甲车辆的演练，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
　　
　　路遇伏敌 沉着冷静
　　
　　根据战斗计划，特工第10营各攻击分队于4月29日下午从集结地域出发，穿山越岭，隐蔽地向上舍村方向接近。至30日晚23时30分，全营秘密渡过容河，一切行动顺利：第1～第6攻击小组抵达上舍村北侧，第7～第9攻击小组机动至敌据点的南侧。与此同时，钳制分队、打援分队、打机降分队及预备队也都接近各自的配置位置。
　　吃尽了游击队苦头的美军，一到夜间就不停地向据点周围发射照明弹，一号公路上的坦克巡逻队，也使用探照灯向公路两侧照射，观察周围情况。信号弹和探照灯的强光正好为特工第10营各小组、各分队指示了攻击目标，同时也像是发出了战斗信号，第10营的官兵们行进的姿势更低了、走得更隐蔽了──当信号弹和探照灯亮的时候，他们立即卧倒隐蔽，甚至屏住呼吸；当亮光消失后再向前继续行进。就这样，大部分小组、分队悄无生息地摸到据点外围2km～4km的地区。就在这时，从一号公路南边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炮声，紧接着爆炸声连成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营长莫名其妙，立即派出侦察人员前出查明情况：原来是钳制分队在一号公路南侧遭到美军一个装甲车暗哨的伏击。钳制分队立即抢占有利地形进行还击，敌2辆装甲车被击毁，余敌仓皇逃窜。
　　这一短暂的交火立即引起了据点内敌人的惊慌：美军步兵迅速在据点周围展开；坦克全部发动，乘员进入车内战斗位置，一部分坦克装甲车辆还开到一号公路上巡逻；敌外围据点也疯狂地向可疑方向射击；直升机在据点附近空投照明弹。特工第10营指挥员机智沉着，指挥部队迅速潜伏待机。
　　美军一阵盲目射击后，发现周围没有新的动静，很快停止了射击，坦克也返回了原处，但发动机仍然没有熄火。根据敌人这一举动，营长分析判断，钳制分队虽遭伏击，但敌人可能认为只是游击队的一般性袭扰，并未察觉出营的真实意图。于是，营长决定，继续按原定方案行动，不失此次战机。于是，他迅速使用各种指挥信号，向各分队下达了准备攻击的命令。
　　
　　"群蜂"出击 "铁牛"难敌
　　
　　是夜1时左右，第7～第9攻击小组首先进至环形阵地南侧一号公路附近，隐蔽在灌木丛中，静静地观察着一号公路上敌巡逻分队的行动规律，等待着统一进攻的信号，即第2攻击小组发起攻击后的枪声或爆炸声。
　　2时20分，第2攻击小组在第1特工连连长的指挥下，利用美军照明弹熄灭的机会，越过水渠，秘密地通过敌人外围警戒线，从敌坦克的间隙隐蔽地逼近至位于环阵中央的敌指挥所处。2时30分，率第2攻击小组行动的连长打响了第一枪。枪声就是命令，特工队员们立即以火箭筒、冲锋枪向敌猛烈射击，并迅速发起冲击，只用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就全歼了指挥所之敌，击毁坦克2辆、通信指挥车4辆。"大脑"瘫痪、通信联络中断的敌人，立即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枪炮声、爆炸声、叫喊声、发动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灯光、火光连成一片。与此同时，隐蔽在其他各个方向上的攻击小组如猛虎下山，猛地扑向各自的预定"猎物"：
　　第1攻击小组于2时25分越过水渠，并直抵敌哨位。听到战斗发起信号后，他们立即以火箭筒击毁了2辆坦克，并勇猛地冲入敌坦克群，在近距离上用反坦克手雷炸毁了敌4辆坦克，同时，向躲在帐篷内休息的敌人一阵猛烈射击，打得敌人鬼哭狼嚎。特工队员们还炸毁了敌人的油料库，油料库爆炸引起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此时的美军已是惊弓之鸟，到处乱窜。
　　第3、第4攻击小组于2时25分摸到水渠北面距敌坦克20m处时，敌人的军犬一个劲儿地狂叫。为了隐蔽企图，他们立即停止前进，隐蔽在一个土坎下待机。听到第2攻击小组枪声后，他们迅速用手雷、火箭筒向敌坦克攻击，当即击毁敌6辆坦克，仅有1辆坦克趁混乱向东南方向逃去。
　　第5攻击小组于2时进至水渠桥桥头堡附近，当第2攻击小组打响后，立即击毁了在桥头实施警戒的2辆坦克，并全歼守桥之敌。当他们刚要向敌环阵机动时，突然发现从西北方向快速驶来1辆坦克，组长立即命令队员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准备伏击敌坦克。当坦克即将驶过时，火箭筒手瞄准敌坦克侧面，一炮就把敌坦克打趴了窝。尔后，该小组迅速向装甲环阵纵深攻去。
　　第6和第7攻击小组听到攻击信号后，立即越过水渠，勇猛地冲入敌装甲环阵。第7攻击小组首先歼灭了敌人的哨兵，尔后与第6攻击小组一同冲入敌阵，用火箭筒和手雷将位于据点中央的敌坦克和装甲车大部摧毁。
　　第8攻击小组突入敌阵地后，迅速兵分两路扑向敌人的装甲车，很快就击毁敌6辆装甲车，并全歼了帐篷附近的敌人。第9攻击小组击毁容河附近的1辆敌坦克后，从西面冲进帐篷区，消灭了数个帐篷内的敌人；尔后，在肃清残敌的战斗中，又击毁了1辆企图逃跑的敌坦克。
　　战至3时20分，敌据点内的40多辆坦克装甲车中，除4辆逃脱外，其余均被特工营击毁，敌人大部被歼。为防止美军报复，特工营各小组迅速撤出战斗，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出其不意 攻其不备
　　
　　与武装到牙齿的美军相比，特工营可谓势单力薄。但是，特工第10营充分发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经过不到1个小时的战斗，就击毁美军坦克和装甲车辆近40辆，全歼了在帐篷区休息的美军官兵。其主要作战经验：
　　一是灵活运用了袭击的战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面对已经形成装甲环阵的美军，如果采取强攻，特工营胜算几乎为零，因为，美军拥有强大的火力，坦克和装甲车辆不但射程远，而且打得准，而只拥有火箭筒等轻武器的特工营，如不以谋略制胜，恐怕连接近敌人都困难。面对强敌，特工营避实击虚，避强击弱，采用袭击的战法，利用夜暗隐蔽行动，在敌戒备最弱的时刻突然实施攻击，出敌不意、攻敌不备，因而，在战斗中游刃有余，打得既准又狠，赢得十分轻松、顺利。
　　二是准备充分、部署周密。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为智歼美军、巧破装甲环阵，特工营对敌实施了周密和细致的侦察，查明了敌情，找出了敌人不善夜战、坦克之间仍有间隙等弱点，因而能乘虚而入，一举破敌。
　　三是部署得当、行动协调。特工营针对敌人的装甲环阵，采取了群蜂斗牛、四面围攻的战法，分为9个攻击小组，并编组了钳制分队、掩护分队、预备分队等。战斗打响后，攻击小组从四面八方同时发起攻击，使敌顾此失彼，立即陷入被动之中；同时，钳制、掩护等分队实施强有力的掩护，确保了战斗的成功。整个战斗，特工营行动流畅、协同周密，代价微小，战果颇丰。
　　四是沉着冷静、指挥若定。战斗开始前，特工营一个分队与敌遭遇，发生交火，受惊动的阵内之敌，随即开始猛烈射击。此时，指挥员沉着冷静，很快分析判断出敌人并未发现整个部队的行动，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判明情况后，特工营指挥员坚决按既定决心行动，结果没有错过这一难得的战机，全歼了敌人。否则，遇到小情况就惊慌失措地退出战斗，不但这次行动功亏一篑，而且再次组织袭击也不易达成突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