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思想汇报 > [那悠远的恋情(小说)]修罗武神 小说
 

[那悠远的恋情(小说)]修罗武神 小说

发布时间:2019-04-07 05:19:07 影响了:

  小河水静静的,河水很清,傍河的村子里三五十户人家吃水用水都靠它。  他在洗衣服。妹妹的,父亲的,自己的。泡沫滑腻腻的。他喜欢用肥皂粉。  父亲没让他一同到菜地里薅草。妹妹上班了。回来的那天他站在门口,妹妹站在门内。妹妹的个子长高了,健壮了,脸儿黑了一点但很秀气,还是能看到三年前那个十四五岁小姑娘的模样。那时候她什么也不懂,现在都挣钱了。第一餐饭时父亲询问着部队的一些情况,总不放心从战场回来的儿子会连点皮都没破。妹妹半天才说了句:“霞姐也在我们厂。”
  他揉着衣服。自己的衣服不脏;妹妹的活一定很重,衣服汗味大。
  妹妹会告诉霞姐的。
  霞姐家搬到村子西头去了。
  小时候他们两家是邻居。他不叫她霞姐,就叫她名字——文霞。文霞比他大一个月。上小学的时候,个子比他高好几厘米,还比他高一年级。
  那是十五六岁时的事了。父亲的问题从“右派”上升到“反革命”,但他没有把父亲看作坏人。与村里伙伴们的父亲相比,父亲没有打过他几次,他觉得父亲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上学路上他总是孤零零的。有一些同学欺负他,他忍着,后来学会了动拳头,他成天不说一句话,一有空就把拳头朝学校那红砖墙上一拳一拳地擂。
  只有文霞还和他玩。他把自己所能给予的友爱都倾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他时时卫护着她,谁要敢欺负文霞,他会叫谁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他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己对文霞有一种依赖感。
  一天,文霞穿了一件白色撒着淡青色小花的衬衣。他却穿着父亲的旧衣服改制的蓝衣服,洗得发白了,还有好几个补丁。
  “叫你爸做一件新衬衣吧,这么热还穿这!”“叫你爸做一件新衬衣吧,这么热还穿这!”
  “我爸没钱。”他憋了半天,涨红着脸说。
  “小银子他爸给他做了一套呢。”文霞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
  “他爸是队长!”
  “唉,”文霞叹了口气,顺口说,“谁叫你爸是反革命……”
  文霞意识到自己的失口,他扑过去一把抱住文霞,把她摔倒在地,骑上身去,左手按住,举起了右拳——
  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结了,他的左手痉挛起来,那手按在一块隆起的富有弹性的地方,象小馒头!
  他倒退了好几步。
  文霞哭着走了……
  妹妹房间里摆着一张照片,好几个姑娘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帽在一架机器边工作,那上面有文霞,圆圆的脸,弯弯的眉……
  战火把天烧得红红的。阵地前乱草丛里倒着一具具尸体。六七天了,敌人不来收尸,腐烂的臭味漫过来,使人头脑发涨,一阵阵恶心。军工送来了一箱香水,上海产的。洒在阵地前,来冲淡臭味,老张把香水擦了一头一身,“他妈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抹过这玩意儿呢。”班长夺过那塑料瓶子:“这是洒死尸的,不吉利!下去后我叫家里给你寄一箱子!”班长是上海人。
  他想起了文霞。少女的脸儿第一次闪现在脑海里时,他正把一块压缩干粮往嘴里塞。他的眼睛看着壕沟外晴朗得过分的天空,一朵白云,淡淡的,洁白得使他心里一震。那白云渐渐幻化成一个动人的面庞……他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水,对自己说:不定明天一颗炮弹就把你卸成八块呢,还……
  后来就抑止不住地想着文霞。鬼知道什么原因。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太寂寞、太无味了。的确是这样,没有战斗他们就得憋在黑洞洞的、头要夹在裤裆里才能进出的猫耳洞里(于是都盼着能担任岗哨),而手头连半张印有随便什么字儿的纸片都没有。有一次获特别批准在月光下开个班务会,大家互相问了都在想些什么之后,班长笑着说:“他妈的,原来我们都不高尚啊!”
  是的,他们都不高尚。老张战前探过家,回来后那个劲头啊,成天是“我老婆”“我那位”地嚷嚷。他有次问老张:“你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老张转了话题:“反正
  *,你们这些毛孩子还根本没领略过那个——那个,象团火,要把你烤焦的。”
  他不再觉得乏味、寂寞了,他时常呆呆地想,她的脸型该是什么样子,她的嘴唇,她的脖子,还有……
  他把另一张照片忘却了……
  父亲瞒着他在张罗什么。他清楚,只装作不知道。假期快要结束了,二十来天,嫌短吧,又嫌长。不知怎的,在部队时厌倦那刻板式的生活,现在反倒想念部队,毕竟,在那个环境浸泡三年了,熟悉了,更适应了。
  有一天,一位中年妇女来了。
  姑娘是邻村的,在市里什么厂当合同工。那位妇女绕着弯子打听他在部队干什么,会不会退伍。
  “她见过我吗?”他问那妇女。
  “没啊,明后天——”
  “她要知道的就是这些?”
  “是啊……”那妇女不知怎么说才好。
  “那就算了。”他回道。口气坚决,没有余地。
  那妇女走了。父亲叹了口气,扛起锄头下地去了。那一声重重的叹息使他猛然觉得,父亲经过二十多年的世事改造,完全成为一个地道的农民了。
  摩托化部队在一路黄尘里来到了陆良县城,已是傍晚。距南疆不远了。
  车速减慢到最低限度,火炮的驻锄板咣当咣当地响着。小小县城的马路从未容纳过如此庞然大物,显得那么狭窄。居民们,各式衣着的少数民族同胞们都瞪大眼睛,惊喜地看着这支缓缓行进的车队。
  一所中学只能住上两个连。操场上排列起两排车炮。
  嘴唇干裂,鼻眼里一抠,便是一团黄泥。
  正是放暑假的时候,可多少个中学生欢欢快快地从池塘里端来一盆盆清水,递过肥皂和雪白的毛巾。指导员一声喊:“来,我们自己动手!”呼啦——他们接过男女学生们的脸盆,端水冲洗起车炮来。
  校门口,他在站岗。用腰带抽了抽身上的灰尘,他打量起校外这个偏僻的山区小县城来。
  “叔叔……请你洗脸。”
  站在面前的是位十六七岁的女学生,穿着一件在内地常见的连衣裙,手里端着浸了毛巾的一脸盆清水,右手指夹着个肥皂盒。
  他脸红了,“这……”
  少女固执大胆的眼神使他没有推辞。
  把脸埋在水里,他半天没有抬起头来。
  洗后的他,又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少女有些羞涩地笑了。

猜你想看
相关文章

Copyright © 2008 - 2022 版权所有 职场范文网

工业和信息化部 备案号:沪ICP备18009755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