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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美与希腊艺术的意境] 理想意境图片

发布时间:2018-12-24 09:31:42 影响了:

  关于希腊艺术,尼采说过一句很精彩的话:“抒情的天才独能感觉到一个画景象征世界从神秘的玄同忘我之境中产生。”[1] 他讲到这一境界另有一种色彩,一种因果,一种速度,与静观万象、秋毫不爽的造型艺术家和史诗诗人的世界决不相同。他将这比喻为梦神用月桂枝触动的灵感,致使抒情诗人所描绘的画景不是别的,正是他本人。然而,尽管抒情诗人高谈自我,却不是清醒的实践中人的“我”,而是潜藏在万象根基中惟一真正存在的永恒的“我”,而凭借这个我的反映,抒情的天才就能够洞察万象的根基。
  尼采的评论可以用“理想的追慕”和“象征的意象”来表述,反映出了希腊艺术的深层结构。当你面对一件件与神祗一样不朽的希腊艺术品时,那种完美和圆融的独特感觉,那种带给你恢复青春活力的性灵喜悦,实际上是把你置入了那个带有魔力的经过艺术修饰的画景象征世界中。宛如看到刚刚从帕美索斯河、马泉或俄尔美俄斯泉沐浴过娇柔玉体后的缪斯女神们,你身披夜间的浓雾,和她们在一起跳起了优美可爱的舞蹈,唱起了动听的歌。[2] 这种至高的赫利孔山上由艺术之神发出的声音给人带来一种透彻的情感体验,一种空灵的审美喜悦,激起了人的生命转换。最后,在理想与现实的交接处,“自我显现”变成了“自我消失”,知性与感性复合,产生出了一种精神上的永恒。艺术家主观抒情造成的那股突发的情绪,即便会在某个稍纵即逝的瞬间中消逝,却在我们的精神世界中得到永恒。玄同忘我之境构筑起一种美景,艺术不再隐然浮游于自我之中,却在万象根基之中,找到了它置放高尚情感的栖居地。
  
  一 理想与美――希腊艺术的意境表述
  
  希腊艺术的显著要素就是理想美,那种美的特殊魅力,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展现出人类全部的活力,让人在审美喜悦中走向高尚。它既甜蜜又可爱,经由它,最自然、最质朴的语调就道出了艺术家内心的秘密。这是希腊艺术家与人们交谈的惯用方式,他们能让艺术品直接说话,其情感的坦率程度让我们吃惊。具有创造气质的人,比如说,波塞冬青铜像、米洛维纳斯像和立于奥林匹亚神庙东正立面柱上的胜利女神像的作者们,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与我们直接进行交流的。
  希腊艺术品中,人物雕像占有很大的比例。对希腊艺术家来说,人的美似乎是一切美之最。艺术家的造诣,在于如何让冰冷的大理石说话,变成能够感受到人的体温和情绪的雕像,并且栩栩如生地向我们传递真情。
  这种理想的美,宛如奥林匹斯山上的圣火,首先是一曲对于自由的颂歌。这样一种对人的高尚情操的歌颂,是希腊艺术的主旋律,也是荷马、苏格拉底、柏拉图的信仰。 整个希腊的精神,都是在一种诗化了的意境中歌颂自由。它煽动起一种酒神狄奥尼索斯教人陶醉了的魔力,让苏格拉底从容就义,让毕达哥拉斯醉心于对数字的狂欢,让住在木桶里的犬儒学派天才心安理得,获得一种“灵魂离开躯壳、有如船之解缆”般的自由。
  希腊的男性雕像,展示的就是英雄向生命的极限挑战的伟大气概。具有超能力的英雄在转瞬即逝的冒险中心甘情愿地承担风险,他们对于理想的忠贞激起了艺术家们采用最为大胆的艺术手法来为他们表述。以波塞冬青铜像(阿尔泰米西翁,公元前470,雅典国家博物馆)为例,波塞冬真人大小,全身肌肉绷紧,两手向左右外伸,作投掷战斗状。这种在大理石像中不可想象的造型,却以青铜像的方式得以完美实现。在著名的《掷铁饼者》(米龙,约公元前460-450)中,米龙创造了运动的典范,被艺术史家称之为“那是快速运动中的肌肉收缩和放松的结合,这件作品在对立的平衡中找到了和谐的原理。” [3] 这是力和紧张与自然主义风格的完美统一,无疑是希腊男性雕像中最具特色的代表作。当掷铁饼运动员刚要把铁饼掷出去的那个刹那,动人心弦的激情却凝固了,因而丝毫不缺乏稳定感。艺术史学家苏珊・伍德福特评价道:这是一个无声的瞬间,然而在我们心里却因激励而产生了去完成这一动作的欲望。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艺术不仅是力度和紧张的张狂,它还透过表象而进入到了生命脉动的执着之中。在人的力量得到深刻表现时,强力和紧张感已经退居第二,因为英雄是太知道怎样激起强烈的梦想的,在他所追求的理想中,沉着和稳定正是在生命极限中赢得胜利的保障。
  在艺术家们的描绘中,妇女较之英姿勃发的男性就显得大为不同了,这里更加突出的是女性特有的美和她们风韵中独具的音乐性。希腊作家卢奇安对艺术家勒谟诺斯所雕刻的雅典娜像作过精彩描绘,他说那个雕像集中了一切艺术、一切想象而形成超凡的、理想类型的美。似乎是出自理性女神之手,她开始工作了,“首先拿着克尼多斯的泊来品,只摘下头部,其余都不要,因为这个雕像是裸体的。头发,前额,双眉都保留普拉西忒里的原作;眼睛,这双秋水似的眼睛,也原封不动。但是双颊和面型就取材于‘花园美神像’,还有纤手的线条,完美的手腕,春笋似的手指。斐狄亚斯和勒谟诺斯的‘雅典娜像’提供脸部的轮廓,端正的鼻型,温柔的双颊,也塑出她动人的粉颈,樱唇微合,像他的‘亚马孙像’。卡拉密斯赐给她‘济世女神像’的娴婉的秀气,似笑非笑的表情,贴切合身的衣服,只是头上不戴面纱。”
  为了进一步衬托出她的容貌和涵养,还要注意合适,“应黑的黑,应白的白,应红的微红”,以便绘出“她‘象牙色中带淡红’和恬静的‘明眸’。”经过这样的形式处理,这件作品就更接近诗意了,于是“忒拜诗人可以帮助他给眼睛渲染‘紫罗兰’的色泽。荷马渲染她的微笑,她的玉臂,她的玫瑰色的指甲,形容毕肖。”至于她的比美丽更加动人的高尚、智慧、仁慈、温柔、雅量、娴静、才华,以及“妩媚的姿态”,“天姬嫦娥似的风度”,就要靠充满诗情画意的遐想了。卢奇安最后的结论就是:“只有肉体美和精神美互相结合时,才产生真正的美”。[4]
  值得注意的是,天性美是古希腊女性人像最基本的特征。那种摄人魂魄的美是极其单纯的:只不过是要用最崇高的笔触来刻画女性的浪漫,并要尽其所能地把感觉和知觉完美地结合起来。艺术家们似乎不曾仔细规划或理智盘算过,那伟大的女性活力就自然而然地浇铸在那些令人骄傲的柔弱肉体上。女性们自然流露出来的情感说服力和她们衣裳皱褶显示出来的温柔同情,让人感到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参与了世界的创造。
  尽管希腊艺术曾经深受古代埃及风格的影响,我们却必须要分辨希腊的那种极度的诱惑与极度的克制之间动态的平衡与埃及艺术中的对称之间的根本不同。两者的区别显而易见:前者强调的是现实世界中人生命力的极限,后者却具有浓厚的宗教宿命思想。因此,当埃及人强调灵魂不死精心制作木乃伊时,希腊人却坦然面对死亡――他们视死亡为哲学,用来震醒自己的生命力。当埃及人力图建造极其坚固的金字塔时,希腊人却雕刻了举世无双的美丽人体雕像。
  希腊的这种追求理想境界的精神情操对它的建筑风格也不无影响:无论是希腊立柱加横梁的神庙和它们的装饰,还是普通的民居,都保持着自然、庄重的现世风格:奥林匹斯神庙(公元前465-457年)门廊上浮雕中的形象是那么英雄主义和充满活力的:阿特拉斯安详带给了赫拉克勒斯金苹果,赫拉克勒斯的保护者、女神雅典娜在背后用手镇静而沉着地在帮助英雄。在神庙排档间饰中有英雄与牛精搏斗的壮烈场面,有英雄与半人半马的怪兽的格斗,也有朴素却有生气的河神像。所有这一切,都在告示:生活在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是非常入世的,他们不仅是理想化的英雄表述,也是不断与各种艰难险阻进行斗争的希腊人的真实生活反映。
  希腊的艺术品这种抒情风格,体现了人们对极致美的渴望,赋予万物一种极度的诱惑和极度的克制之间的动态平衡。这种艺术抒情风格热情而奔放,促成人之精魂无限制升华,折射出阿波罗这个光明之神和灿烂之神掌管的人的内心幻象世界的奇妙色彩。
  
  二 情感交流的方式:直觉、诗语和精神的形象化
  
  在尼采的美学理论中,古希腊的所谓舞蹈,不过是载歌载舞的团队。戏剧也是这样,一群人在那里悠然自得地跳舞、唱歌和演戏。音乐和戏剧,尽管不是那么具有情节,却让人随着音乐而情绪波动。尼采分别用日神和酒神来表示这两种方式:酒神是控制人的情绪的,日神则控制人的技艺。希腊的悲剧一般都有教导的作用。譬如《俄狄浦斯王》,戏中的主人公弑父娶母,显示出一种悲剧性的道德劝诫。但是,尼采又发现,人们在看戏的时候,注意的并不是道德劝诫,而是故事的情节,譬如俄狄浦斯是如何被抛弃、流浪,最后又成为国王的。这时,人们受到情绪的强烈左右,而不是受到道德劝诫的支配。这样,就有了艺术的两分法:一种是受情绪控制的艺术交流世界,被誉为“梦神用月桂枝触动的情感”;另一种则是受理性支配的艺术技术世界,它让人物按照和谐节奏的原则相互联系。情感力量和美学力量给予了希腊艺术家创造极致理想美的双重保证,使其能够在玄同忘我之境中创造出永恒的艺术品。
  据艺术史家分析,这一切,在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雕刻大师菲季亚斯那里得到完美表现:菲季亚斯“在道德和造型观点两个方面,它代表了希腊精神的最高表现形式。” [5] 菲季亚斯给予了希腊诸神超人般的完美形象,他们具有未受到尘世愁苦触动的宁静,更具有英雄和美的最完美的结合。菲季亚斯的著名的黄金和象牙神像――奥林匹斯宙斯像和巴台农神庙雅典娜像,体积巨大(宙斯像高四十五英尺六英寸),包含着“神性的古老而不可思议的精神”。[6] 在菲季亚斯为巴台农神庙所作的纪念碑雕像里(公元前447-432),雅典式将多里安的庄重和爱奥尼亚的优雅融为一体,从而获得了和谐的完美。法国艺术史家热尔曼・巴赞这么评论:“每一尊像都是巧妙平衡的整体中一个流畅的组成部分,躯体在空间的扭动体现了现实生活的全部舒坦自在。同时,人物按照和谐节奏的原则相互联系。两堵山墙《雅典娜的诞生》、《雅典娜与波塞冬之争》和九十二个排挡间饰,包含着受到限制的布局――必须符合几何形的要求。另一方面,展现于柱廊墙顶的饰带则是有联系的形式之连续性图案,犹如音乐中主旋律的发展。” [7]
  值得注意的是,希腊的抒情艺术家在进行创作时,采用的是诗歌的语言而非实际的语言。在古代希腊,诗人的世界与秋毫不爽的造型艺术家和史诗诗人的世界是不相混同的,前者更加能够体现真理。诗被认为是揭示一般的,而历史则主要用来揭示个别事件。例如:当历史学家说某富人倒台时,诗人就说凡富人都得倒台。这样,诗歌就成为了历史的导师。在这种价值观下,为了要从单个的事实中抽出普遍的理想,艺术家会更倾向于用“诗语”来传递信息。
  一则有趣的故事可以说明静观万象的历史学家是怎么做到证据确凿、秋毫不爽的。在希腊殖民城邦科罗封的一个傍晚,一位权贵正在家里灯火通明地举行宴会。当贵族们酒兴正浓时,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行吟诗人出场了,他四周环顾,高声吟唱:“自古以来,人人都以荷马为榜样。” 贵族们以为这位年轻诗人要像往常那样去吟诵荷马的史诗了,但那个小伙子却自编自吟了起来。于是他们放下酒杯,仔细地听起来。年轻诗人于是吟唱出这样的意思:应该赞美那些在酒后仍然表现出高尚思想并且记住美德的人,不要去歌颂提坦、巨人或半人半兽。那是古人的虚构,也不要去歌颂城邦里的那些无益的纷争,唯有崇敬神才是善行。这一次,贵族们听清楚了。原来,这位不知深浅的年轻人竟把他们所崇敬的神祗看成是虚构的,并且不点名地指责了荷马、赫西俄德这两位杰出的先辈诗人。年轻诗人看着满脸疑惑的贵族们,又如行云流水般地继续吟唱,他认为是人把自己的衣服和形象加于神的身上,假如牛、马和狮子像人类一样能画、能雕塑,它们就会把神的形体描绘成自己一样。他还指责荷马与赫西俄德把人间的无耻丑行加在诸神身上,例如偷盗、奸淫,彼此欺诈。因为这位诗人敢于抨击时弊,锋芒毕露,成了科罗封令人瞩目的人物,他就是伟大和勇敢的克塞诺芬尼。[8]
  与上述的历史学家不同,抒情的艺术家擅长的是抒情的艺术,他们要用艺术作品向人的内心传送极致的美和理想。柏拉图曾经认为:世上之物只是彼岸理想类型的不完美的复制品,号召艺术家直接去描绘那个完美的理想本源。什么是事实?伟大的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给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回答:什么也不是。他认为世界是不断变化的,其中的事物也是不断流动着的。我们所感觉到的都是理想世界原型的幻影。[9] 理想通过艺术改变世界。在这样的教导下,希腊艺术脱离了那种狂热的原始图腾崇拜和热情冲动,开始专注于去表现理想世界的精神原型。 艺术中没有时间,没有过程,高贵的理想带来了一丝冷漠。但是,在这里,审美喜悦要高于实际的快乐。
  希腊艺术是一块多面镜,它用诗歌的语言把一切装饰的艳俗隐去,但希腊人理想的火焰却仍然在那里燃烧。这是希腊人生活中最崇高和最简朴的东西。在欣赏这样的艺术品时,你会为那些人捍卫理想极致美的人的心灵所感动。 你徒然想去发掘那个比朦胧轮廓更多、更深刻的东西,那就是希腊人的英雄魂魄,以及与这些魂魄紧紧相连的、隐藏在极致之美背后的悲剧性。
  
  三玄同忘我之境在理想和现实的交汇处产生
  
  希腊的艺术要这么来理解:它既是抒情艺术家完全个人的自我展示,又是完全忘我的英雄魂魄飞舞;既是梦神用月桂枝触动的灵感,又是日神用灿烂的理性培育而成的知觉;既是一种极致之美的“诗语”,又是历史科学家用“实语”对世界的秋毫不爽的批价;在理想和现实的交汇处,画景象征世界在玄同忘我之境中产生。
  玄同忘我之境应当这么来解释:它是希腊人对极致之美的一种礼赞,一种向往,是一种极度的诱惑和极度的克制之间的动态的平衡。它有着超凡入圣般的飘逸的理想,其勾画的美景,正像希腊驻华大使约安尼斯・塞奥法诺普洛斯精心描绘的奥林匹斯山上的情境一样。奥林匹斯山坐落在希腊的北部,它高耸入云,是宙斯和众神的栖居地,在云雾缭绕的山顶山,由时光女神在那里罢手。每当天神到来时,云门便自动打开,欢迎诸神。“众神之王”宙斯发出召唤,诸神便纷纷从陆地、海里、天空、地下赶到宙斯的神殿聚会。神殿里有许多金碧辉煌的高大圆柱,四壁还画满了神奇而又美丽的图画。众神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议论天上喝人间的大事。青春女神赫柏为诸神斟酒,太阳神阿波罗弹起了竖琴,为大家助兴,九位文艺女神缪斯在舞池内翩翩起舞,还唱着清脆悦耳的歌儿。[10] 对于这样的极致美景,无论是古代的希腊人,还是现代的希腊人,又有谁不会对之心向往之?
  这种极为崇高的理想和极致的美,不仅激起了抒情艺术家为之高歌的热情,而且也激起了希腊人民不惜用生命来保卫它们的英雄情怀。在希腊的神话中,这样的令人寻味的故事层出不穷。例如:象征最美好爱情的红玫瑰花,是为美神阿芙洛狄特钟爱的人间美少年阿都尼斯的鲜血化成的,阿都尼斯被野猪咬死,他的鲜血变成了红玫瑰,为此美神非常伤心。 [11]又如希腊神话中的残疾神赫斐斯托斯是人类的朋友,他制造赫掌管着神的最大机密――火,普罗米修斯将火盗出献给了人类,为此遭到天神宙斯的惩罚。 [12] 赫斐斯托斯奉宙斯之命造出的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潘多拉,却不幸打开了一个充满饥饿、疾病的盒子,将各种灾难充满人间,好在盒子中还藏有着一个小天使,他的名字叫做“希望”。 谷神德米特的故事是最人性化了的,她是勤劳刻苦的保卫者,当她的美丽的女儿被黑武士装扮的冥王绑架后,大地上的一片鸟语花香消失了,地面上的庄稼也枯槁了。即便这样,谷神还是忠于她的职守,通过宙斯让女儿在三个季节中陪伴自己,只有四分之一的时间留在冥王身边当冥后。这样,大地回春,百花绽放,正如希腊驻华大使塞奥法诺普洛斯所评价的那样:“谷神的故事揉合了人类最早对四季运转、作物生长的观察。”这个故事“十分人性化,在故事的背后,隐藏着人类超越形体、死亡,以及和自然界的消长和生死的神秘融合。” [13]
  极高的理想和极致的美也带来了直觉和知觉的统一。希腊的艺术家在自由抒发情感的同时也是关照大众的。例如:佛律尼科斯是早期希腊的悲剧作家,他首先在戏剧里引进女性人物,首先写历史剧。他的《米利都的陷落》写小亚细亚的希腊殖民城邦米利都于公元前494年被波斯国王大琉士攻陷的事,演出引起了全场观众流泪,剧作家因此被罚1000希腊币。[14] 在这里,艺术家的自我是要听取时代的“将令”的。他须顾及全体民众的情绪,因为后者的利益要远远高于他自己。这个“大我”的将令是极有力量的。在真理面前,抒情艺术家得放弃强势,因为真理是不靠个性来张扬的。真理,那是一种客观的存在,它不以人的意志,也就是说,不以人的个性的强势为转移。而当艺术家一旦脱离了个性所表现的强势,他更容易与真理相遇。
  正是这种对真理的信仰,使希腊的艺术进入到了玄同忘我的境地。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成功地抓住了希腊人历史上最美丽的一个瞬间:为了理想的美,希腊人可以为此献身。在克里特圣地克里特岛上,有一座建于1587年的拜占庭风格的阿尔卡迪修道院。1866年11月7日,这座修道院被1万5千名入侵的土耳其士兵围得水泄不通。在这座小小的与世隔绝的圣殿里,躲藏着七百名绝望的妇女。在妇女们祈祷声的掩盖下,287个男子也在愤怒地叹息。45名修士在修道院长的指挥下,一名游击队员,在敌人撞开大门、冲进修道院的一个刹那,点燃了修道院内的火药库,谱写了最伟大的英雄战歌。巨大的爆炸声响之后,刺鼻的浓烟中倒着4千多土耳其侵略者,其中3千多人已经死亡。克里特的牺牲者共计864名,惟一的幸存者是一个小女孩。她成年之后进了修道院,成了一名终身侍奉上帝的修女。至今她的半身像还竖立在修道院长的墓边。 [15]
  在《悲剧的诞生》中,尼采是这样总结的:“凡是人从万有之根源,从世界的醉境底层,所能意识到的,都可能被梦神的美化威力再度克服;所以这两种艺术冲动,不得不依照永恒正义之规律,按严格的相互比例,各自展开其威力。当酒神的威力以我们所目睹之势,高涨起来,梦神也定披上云彩,降临到人间,未来的世代将见到她的最丰富最美丽的效果。”[16] 希腊艺术的美丽是希腊人精神的永恒美丽,是希腊人用自己的信念与一场场大灾难博弈后的胜利的凯歌。或者说,这正是向人类体能极限挑战的英勇的奥林匹克精神,它呼唤着和平和一种极致的永恒的美,宛如一道像光一样闪烁的河流,途经的一切均被它照亮。
  
  注释
  [1] [德]尼采:《悲剧的诞生》,缪灵珠译,载章安祺编:《西方文艺理论史精读文献》,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557页。
  [2] [古希腊]赫西俄德:《神谱》,见赫西俄德:《工作与时日 神谱》,张竹明、蒋平译,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26页。
  [3] [法] 热尔曼・巴赞:《艺术史:史前至现代》,刘明毅译,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8年,第104页。
  [4] [古希腊]卢奇安:《画像谈――谈肉体美与精神美》,缪灵珠译,载章安祺编订:《缪灵珠美学译文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一卷,第146页。
  [5] [法] 热尔曼・巴赞:《艺术史:史前至现代》,刘明毅译,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8年,第104页。
  [6] [法] 热尔曼・巴赞:《艺术史:史前至现代》,刘明毅译,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8年,第104页。
  [7] [法] 热尔曼・巴赞:《艺术史:史前至现代》,刘明毅译,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8年,第104-105页。
  [8] [希]约安尼斯・塞奥法诺普洛斯:《希腊文化》,《中华英才》编订,华人华裔文化交流中心出版, 2002年,第49-50页。
  [9] [希]约安尼斯・塞奥法诺普洛斯:《希腊文化》,《中华英才》编订,华人华裔文化交流中心出版, 2002年,第23页。
  [10] [希]约安尼斯・塞奥法诺普洛斯:《希腊文化》,《中华英才》编订,华人华裔文化交流中心出版, 2002年,第1页。
  [11] [希]约安尼斯・塞奥法诺普洛斯:《希腊文化》,《中华英才》编订,华人华裔文化交流中心出版, 2002年,第40页。
  [12] [希]约安尼斯・塞奥法诺普洛斯:《希腊文化》,《中华英才》编订,华人华裔文化交流中心出版, 2002年,第41页。
  [13] [希]约安尼斯・塞奥法诺普洛斯:《希腊文化》,《中华英才》编订,华人华裔文化交流中心出版, 2002年,第42页。
  [14] [希]约安尼斯・塞奥法诺普洛斯:《希腊文化》,《中华英才》编订,华人华裔文化交流中心出版, 2002年,第24页。
  [15] [希]约安尼斯・塞奥法诺普洛斯:《希腊文化》,《中华英才》编订,华人华裔文化交流中心出版, 2002年,第2页。
  [16] [德]尼采:《悲剧的诞生》,缪灵珠译,载章安祺编:《西方文艺理论史精读文献》,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569页。
  
  朱孝远:北京大学历史系
  特约编辑:李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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