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或许是我们的孩子,或许就是我们自己] 我们的幼儿园儿歌童谣

　　不久前，南京某幼儿园门口出现了家长报名的长龙，有的是凌晨就来的，有的是家庭成员轮流上阵。据说，一位父亲排了两天两夜的队后，眼看着就要轮到自己时，突然园里发出通知，这种自行的排队不算，要以园里发的号为准，这位年轻的爸爸一下子激动起来，直往里面冲……
　　在国内，上学难的问题已经延伸到幼儿园的入学。关注的人都知道，幼儿园分公办和民办，公办的幼儿园师资比较有保证，而且相对有监督，最重要的是，收费便宜很多：而民办的幼儿园收费至少是公办幼儿园的双倍，教师的流动性也比较大。好的幼儿园会有一套比较先进完善的教育理念，但进这样的幼儿园，没有关系是不要想的；差的幼儿园完全是放养，据说老师成天“组织”孩子们看电视：而那些大部分中等的幼儿园则想方设法挤入优秀园的行列，他们的教育理念就是让孩子学习、学习再学习。
　　有这么一个题目：调皮猴买了苹果、梨、桃和橘子。你能判断出这些水果每只分别是多少钱吗?请填上正确的价格。苹果+桃+梨=15元，桃+苹果+橘子=18元，梨+苹果+橘子=16元，橘子+桃+梨=17元。
　　不要惊讶，这就是某幼儿园大班孩子的作业。那位辅导儿子作业的家长，看完题目后彻底被雷焦了，他们夫妻二人居然动用多元一次方程才得到答案。
　　幼儿园，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亲爱的孩子离开我们身边，被送到那个陌生的地方去。幼儿园，又为什么让年轻的爸爸妈妈们为之伤透了脑筋。
　　种种的幼儿园事件让我们又想到了几年前一部优秀的纪录片作品《幼儿园》。导演张以庆是电视台的编导，他的身份无疑符合拍摄一部好片的条件。张以庆花了三、四个月时间进行观察之后用了14个月时间拍摄了5000分钟的素材，经剪辑后完成了一部近70分钟的纪录片，片子向我们展示了某幼儿园孩子们的生活。
　　纪录片开头，便是一组孩子们哭泣的镜头，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男孩。边哭边喊：“老师，别抢我!”他死死地抓住妈妈，不让离开。母亲很无奈地说：“把老师当作妈妈吧。”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满脸无辜的孩子边哭边说：“让我回去吧!”一个沉默的小女孩突然失声痛哭，喊着妈妈。
　　孩子的鼻涕拖到了饭碗里，没人理睬，孩子边哭边说：“吃完回家。”可怜的小姑娘低下头，镜头从上摇到下，只见她的腿上、地上都是饭菜，她不停地说：“老师，泼了，老师，泼了。”可是没有人注意到她。
　　小朋友们踏入幼儿园的第一天，仿佛是与父母的“生离死别”，他们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内心充满恐惧。果然，不久他们的预感就验证了，老实的孩子总被欺负。憨厚的孩子总遭遇暴力。
　　片中，导演以两条线索展现了孩子们的生活。一条线索是以碎片的力式记录，孩子们吃饭、睡觉、洗澡、打闹等等。导演注重的是细节，而不是情节，他的镜头里少有幼儿园的课堂教学、课外活动，而更加关注孩子们的一些只言片语，一些无意义的小动作。另一条线索设计了一些问题，让孩子们回答。两条线索用不同的色调区别，其实没有太大意义。电视编导出身的导演非常注重这个片子的观赏性，音乐、叠画等特技手法也用得较多，从某种角度来看影响了片子的真实性效果。
　　看完这个片子，突然觉得我们以前用“天真无邪”形容孩子是名么大的一个错误。孩子的心理与思维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片中，我们经常能看到孩子狡猾的面容，一些讨人有些生厌的表情和言误。“我是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老师的帮助下长这么高的”，“我的领导没钱怎么办”，“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做坦克，打日本人，日本鬼子”。从这些表情和言语中，我们看到自己的影，也看到了社会，媒体对孩子们的影响。
　　再回想一下片子里给我们留下深刻叫象的段落，那个怎么也穿不上衣服的孩子，那个坐在地板上穿鞋的孩子，那个怎么也摆不好椅子的孩子，那个在等着父母接他回家。不停地张望着前门和后门的孩子。在这些镜头和段落里，我们感受到了孩子的孤独和绝望，就像我们自己常常遭遇到的一样。
　　在幼儿园里，孩子们离开了家人温暖的怀抱，毫无防备地进入到一个小社会。但人总是要生活在社会中的，人生来是要忍受种种冷漠、打击、欺压，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也许幼儿园正是这样一个地方，让我们的孩子从小经力这些不幸，以磨练他们的心智，增强心理承受能力，以至成年后能面对这残酷的社会。
　　在我们这个强调集体主义，却往往忽略个人的国家，孩子们从小就被训练整齐划一的言行举止。“请你们像我这样做，我就像你这样做”，“老师，我们手放好了”，“老师，我们睡觉了”，小朋友们边唱边兴高采烈地跟着老师做同样的动作，他们不知道从这天起自己已被套上了枷锁。
　　片中的幼儿园不是一个理想的地方，而是一个真实的场所。老师们往往简单而粗暴，夜里拉孩子起来小便的动作是那么的不耐烦，给孩子们洗澡仿佛是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作。老师骂一个打人的小朋友“神经病”，甚至威胁个胖胖的孩子：“别的小朋友都按照老师的要求做，再做鬼脸，把你送到中班去!”大班的老师则以暴治暴，对打人的孩子，一边教训一边揪着他的耳朵说：“长得不像个人，讨人嫌!”
　　那个叫马玉兰的孩子，确实有些顽皮，却并没有妨碍到别人。但她不停地被老师呵斥，很明显，这段是被导演刻意剪辑的，“马玉兰!”“马玉兰!”“马玉兰!”老师不停地点着她的名字，导演的意图直接传达给了我们――在这样一个小社会里，不讲规矩是不行的。
　　如何进行幼儿教育是一门学问，有人说，应该由博士去教幼儿园，可是在目前是不太可能的。幼儿园的老师只要会弹琴，会唱点歌，会跳点舞，便可以了。当然有没有爱心是个人问题，家长们送孩子去幼儿园时只能暗暗希望碰到一个好一点的老师。据说公办幼儿园会有相关的部门管理，有定期的检查，而且收费也比较低，但是这样的幼儿园越来越少，而且想进去，是要有关系递条子的。现在民办幼儿园越来越多，但学费比较高，一个月至少都得一千多，而且老师的收入并不高，不知道这些学费都用到哪里去了。试想这么少的工资，有谁会安心、耐心地在这里工作呢。
　　有个朋友是幼儿园的老师，她自己深知现在幼儿教育存在的问题，等到她的孩子上幼儿园时，也不能避免地被要求背古诗、做数学题。她对儿子说：“不用学这些，没关系，妈妈去和老师说下，不会批评你的。”可她的孩子却紧张地摇摇头说：“不行，其他小朋友会，我不会，会被笑话的。”还有一位心直口快的家长，发现自己的孩子整天为做数学题而烦恼。于是去找幼儿园老师理论，说给孩子做的题目太多太难了，没有必要。没想到第二天，这个老师当着全班小朋友的面说，“某某小朋友的妈妈说我们的作业太难了，你们觉得难不难啊?”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地说：“不难!”“那某某同学为什么会觉得难呢?”其他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说：“因为他笨。”天啊，这样的老师，这样的教育方式，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阴影。因此有很多孩子一听到要上幼儿园，就失去了笑容。
　　看过一篇关于介绍日本幼儿园的文章，在入园前，家长被通知制作几个布袋子，这些布袋子是用来放孩子们的衣物的。在幼儿园里孩子一天会换好几套衣服，活动课有活动课的衣服，睡觉有睡觉的衣服，吃饭有吃饭的衣服，每次这些烦琐的事情都由孩子们自己完成。而家长，不论是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接送孩子时，都由孩子自己拿这些大包小包，大人们往往空着手。幼儿园里，孩子们会用一天的时间学习微笑，还经常举行各种各样的野营活动，爬山、徒步这些对几岁的小孩子是家常便饭。这种种的情况，让我们看到了差距。
　　“或许是我们的孩子，或许就是我们自己”，这是导演放在影片开头的两句话。话虽说得不错，但片子还没开始就说出来，仿佛有些低估了观众的智商。整部片子看来，制作得很精致，精致到显得有点做作，但这些缺憾不能否定这部值得观看的纪录片。在片子中，孩子、成人和社会的关系启发我们去思考更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