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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镜头和画笔与推土机赛跑]抖音上画笔赛跑游戏

发布时间:2019-04-01 03:46:34 影响了:

  陈抱潼的几十幅摄影作品从一家书店的墙上被取下,结束了它们名为《我的最后的北京》的第三次展览。怀旧色调的照片里,都是拆除中的北京胡同影像,镜头下多是残垣断壁,却有种干净气派的美感。
  谷雨前一日,北京阴着天。东城北新桥九道湾胡同的小院里,74岁的郑希成拖着一条病腿走过一株荆条、一棵芭蕉,迈进狭小的画室。两度心梗,这样的天气令他疲惫。幽暗的屋子里挤着书柜、桌子、床和画架,画架上夹着几张大幅的北京民居宅院钢笔白描画。过去10年间,年迈的画家就是在这儿,用画笔让时光逆流,在画纸上一笔笔修复京城胡同里老宅院曾经的容貌,希冀记录并让更多人了解北京正在消失的历史风貌之美。
  高楼栉比的年代,北京的胡同和宅院老的老死的死,但它们不会被忘记,也从未被忘记。
  陈抱潼:“断了一胳臂,它也是绅士”
  2007年秋,还是中国传媒大学影视艺术学院摄影系新生的陈抱潼为尽地主之谊,领着同学去逛天坛。路上,他发现小时候常去玩耍的姥爷家附近,挺整洁的胡同被拆得七零八落,“我特难受,那感受就像看见你家被人倒腾了一遍。”
  “我只是意识到一些宝贵的东西就要消失,而且是永远地消失。我不愿意它们消失。”早闻胡同被拆,但这是陈抱潼第一次意识到胡同被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觉得心疼。
  接下来的两年,打听着哪儿有被拆的胡同,他就带着相机和三脚架一天天泡在那儿,用每天早晚的4个来钟头给胡同和老屋留影,“这时候光柔,是斜侧光,表现质感特别好”,其余的时间就在胡同里转悠,寻找和构思,为拍摄做准备。
  “我拍的时候有个原则,就是要把它们拍漂亮,这是我特别想的,是我的动力。”陈抱潼的照片里,断墙梁柱在碎砖破瓦里错落而立,阳光斜打上门墩的雕花,迎春开在被遗弃的院落一角,而旧屋,即使残破,依旧堂堂正正威风凛凛……凸显在残败荒凉中的美,像带泪的微笑。
  “其实挺难的,现场真的就是垃圾场。我拍了2000张,挑出100多张我觉得能完成我要的美。”他不止一次用“垃圾场”形容拍下照片的现场,曾经,为拍一角画面,陈抱潼在地上捡了一个多小时的塑料袋,“不然画面特脏,我实在不能忍受这些。有时候也会灰心,怀疑它真的美吗?但它一定是美的,断了一胳臂,它也是绅士。”
  陈抱潼相信,北京的胡同里有“甭管怎么拆也拆不走的东西”,而他要做的就是从废墟里把这些东西表达出来。“我就想让大家看看,就算拆成这样,它还是很美,那你想想,如果不拆的话,北京是什么样子?”
  2011年,陈抱潼的照片在798艺术区展出,来观展的人们写满了9大本留言簿。有老人在每张照片前停伫良久,一张接一张地细看,从头看完,再从末尾看回来。
  这么多人对北京胡同和他所拍摄的胡同照片的关注,让陈抱潼意外并感动。他仔细看了那些留言,说其中自己最喜欢的,莫过于在北京生活的外地人和年龄尚小的北京孩子写下的那句:“原来北京是这样。”
  郑希成:“不是我一个人,很多人都想着给后人留下东西”
  再往前推几年,2001年,退休在家、不问世事的郑希成被远处传来的推土机的声音吵醒,猛然发现北京的胡同宅院正被大规模地拆毁,离自家不远的很多地方都已成废墟,而他家所在的九道湾胡同也可能面临拆迁的命运,“我们老两口就买了月票,到处去看能在哪儿买房安家,很惭愧,那时还没想到要保护它。”
  转着看着,一辈子没离开过胡同院子的郑希成越来越渴望保住这些京城古老的宅院,保住“北京胡同文化的基础,胡同文化的‘形’”。他开始拖着残病的身子,与致力于保护北京胡同文化的朋友们一道奔走,呼吁人们关注北京的胡同和民居。
  有一回,一个当时是崇文区政府的工作人员向他发问,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值得保护的,他说“好,我回去画给你看”。曾是象雕厂的工艺美术师、有一手扎实工笔白描功夫的老人,拿起钢笔画起胡同里的老宅院,从自家开始,画到街坊家和更远的地方。他把画寄过去,向对方介绍北京不同城区的宅院特色,解释胡同老屋的价值,但“寄去就没有下文了,本来我也没指着他能怎么着。”
  2002年起,拿着相机、DV和速写本,郑希成开始探访即将消失的胡同和民居院落,他最初的目的很简单:用画笔体现北京民居宅院之美,希望以此打动开发商,请他们手下留情。
  郑希成画宅院不只是在屋门口画画外墙和街门,他是推门进院去看里面,并请房主介绍院落老屋的历史。他画的也不是北京民居的现状,而是复原图,因为那些挤搡着私搭乱建的老院“根本看不出好来”,他要剔去杂乱,重现记忆里北京民居的原貌之美,他管这种画法叫“剔牙法”。
  郑希成笔下的宅院,屋舍齐整干净,雕花刻字犹在,屋顶波浪般的瓦片片片分明,院子内外的老树郁郁葱葱。画面上,他召回的不仅是消失了的民居之美,还有人们生活中的温情。他在院子里画上捉迷藏放风筝的孩童、举杯共饮的一家三口、中秋节人们分海棠、拜月的情景……“人是最重要的,好多东西我都想画进去”。郑希成说如果民居宅院是北京胡同的“形”,那人与人之间的真诚相助就是胡同文化的“神”,“这种‘神’来自基本的人性,是人的本能,总有一天,它会回来。”
  这几年,郑希成的身体已再难支持他一个人外出作画,但他从未放下画笔。很多人慕名上门,请他到家里为自家宅院画复原图,此外,他还要忙着还“欠账”,把早前用照片、速写仓促记录而未来得及细画的老宅一一复原。
  回到最初的作画动机。有人因为画中的胡同老宅之美而手下留情吗?对这个问题,郑希成侧过脸,短促地笑了笑。
  “有老两口一直想保住他们的院子,前段时间他们打电话来,说对不起后人呐,没有留下来,我听了特别难受。不是我一个人,很多人都想着给后人留下东西来,但现在……有时候我就不懂。”
  回忆·未来
  拍的是胡同老屋的遗照,画的是院落民居的旧貌,贯穿其中的是难以割舍的怀念。
  陈抱潼没法说出自己最怀念胡同的什么,“真正的感情是总结不出来的,就像如果很多很多年后父母过世了,问你最怀念父母的哪件事,怎么说?”但他能清晰描绘出与胡同有关的回忆:掌扇胡同里,爷爷家屋檐下那个特别大的燕子窝,小燕子唧唧喳喳,与他们一家默契非常,有人出门,就叫上两声;膝盖高的门墩儿曾经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刚会走路的堂弟总扒在那上面往胡同尽头望,盼他来一起玩儿;还有生着狗尾巴草的屋顶,他和弟弟从这儿远远看天安门广场的阅兵,看上空的璀璨焰火;还有姥爷家的老梧桐,每逢刮过风下过雨就落叶遍地,阳光会从上面缓缓移过……
  “我不是拘泥于建筑本身,但一个城市或一段历史,总得有看得见摸得着积淀下来的承载的东西吧?光靠说是没用的,你最后有什么可承载?”陈抱潼问。
  2009年,郑希成的钢笔白描画册《京城民居宅院》出版,收录其中的100个北京老宅,彼时已有60多个永远消失,空余书中旧影。
  “应当保留啊,这是一种文化的积淀。他们拆一个院子,说里面的两块牌子是文物,能卖钱,院子不是,可以拆。文物和文化哪个大?院子是民居文化,你把文物保留在文化上一起留给后人不是更好吗?”郑希成说,他给画着这座曾经的小院的钢笔画起名为“皮之不存毛焉贵”。
  未来会怎样?
  陈抱潼不怀太多希望,“因为已经很糟了”。而郑希成,闭目沉默片刻,“要把已经保留下来的保存下来,很少了,就不要再破坏了。”
  1993年,汪曾祺曾预言过北京胡同和胡同文化的消亡,“也许像西安的虾蟆陵,南京的乌衣巷,还会保留一两个名目,使人怅望低回。”
  能否打破这预言,在社会发展与历史文化传承间取得好一些的平衡?
  陈抱潼的影展交流会上,一个女孩与他分享了一道公式:“现代等于传统乘以我们”,她说,“看我们的了”。
  摘自《艺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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