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岛为什么要一半【［黑瞎子岛］１９２９年中苏边境战争】

　　近期，半个黑瞎子岛回归中国，逝去的那段历史也重新引起各方关注。它究竟是什么时间，为什么离开了祖国的怀抱?这就得先说一说79年前的 　　 　　中东铁路争议
　　
　　1896年签订《中俄密约》等不平等条约后，沙俄修筑了穿行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的中东铁路，还获得了铁路两旁数十千米宽地带的行政、司法、经济特权。东北心脏地带出现一个庞大的“国中之国”，沙俄曾驻军十余万。1904年，美英支持的日本与沙俄，为争夺东北而爆发日俄战争。沙俄战败后，中东铁路长春至旅大段转让给日本，这就是日后俗称的南满铁路。从此中国东北以长春为界，分别成为日俄的势力范围。
　　1911年，孙中山领导推翻满清，建立民国，开始收回主权。一战后，中国很快借机收回了威海卫、青岛等良港。1917年十月革命以后。西伯利亚等地纷纷独立，大部分沙俄领土被外国军队和沙俄残余势力占领，中东铁路亦如此。中国军队一个团由宋焕章团长率领，随干涉军一度返回故土海参崴驻守。年轻的苏俄处境艰难，于是在1919年发表第一次对华宣言，宣布废除过去沙皇政府强加在中国身上的一切不平等条约。这其中就包括放弃庚子赔款，取消俄国商人在中国的一切特权，以及把实际上失去控制的中东铁路无偿移交中国。
　　
　　1920年，苏俄政权的处境略有改善，在第二次对华宣言中，就变成“中苏共管中东铁路”。1923年中苏进行建交谈判，仍处于严重困境的苏联却不像软弱的北洋政府那样妥协退让，提出两国“平等共管中东铁路”。1924年，苏联下最后通牒，限北洋政府3日内承认草案。北洋政府害怕苏军入侵，便趋向妥协。5月，中苏签署了《中俄解决悬案大纲协定》，规定苏联放弃庚子赔款，放弃在中国境内的一切租界和特权：中东铁路由中国赎回，但在赎回前由两国共管；苏联承认外蒙为中华民国的一部分。
　　一方面，苏联放弃了全部赔款、租界和特权，这在当时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甚至引起了美日等国的强烈不满。但另一方面，苏联强硬维护在华经济利益，以武力威胁签订条约，也埋下了冲突的隐患。协定签订以后，苏联掌握了中东铁路的经营管理大权，但承诺的中苏对等和中俄文字并用等并未遵守。以华人不懂技术为借口阻碍中国介入。
　　1928年，东北军阀张学良宣布归附南京中央政府，中国实现了表面上的统一，开始强行接管大量中东铁路的财产。苏方虽然提出多次抗议，但按国际惯例等于默认了中方的举动。1929年，苏联被迫让步，允许华人担任商务、机务等6处处长；中东铁路经营所得原来以卢布结算，存入苏联远东银行，经过争取改为在远东银行和中国银行各存一半。张学良因此认为苏联态度软弱，不久即收回哈尔滨气象站，苏联亦予以默认。5月，张学良得到蒋介石密电。派人搜查苏联驻哈领事馆，甚至抓走总领事，并强迫中东铁路苏方正、副局长停职。6月9日，苏军包围并捣毁了黑河等处中国领事馆。中东铁路的争端开始升级。
　　7月，张学良抵达北平与蒋介石会晤，得到了收回中东铁路的支持。10日，东三省当局在中东铁路沿线各地配置军队，没收铁路设施，将苏联高级官员全部免职，逮捕苏联人200余名。此时，态度强硬的斯大林开始执掌苏联实权，于18日宣布对华断交，撤回使馆人员、领事，断绝铁路交通，驱逐中国驻俄代表，并威胁中国东北当局和南京政府，中东铁路如不恢复原状，中国将有莫大危险。这就是“中东路事件”。
　　东北当局以为苏联国内困难，不敢打仗，自己背后又有国民党特别是英、美、日、法等帝国主义国家支持，其强硬行动的借口，是苏联违约在中东铁路支持共产国际的活动，企图以此获得帝国主义国家的支持。但美国务卿史汀生与中国公使伍朝枢及英法日大使会商中俄问题时，说中国的行为有违1924年的中俄协定，不支持中国。日本为了防止中国日后以武力收回南满铁路，也同情苏联，外相称无意干预中俄纠纷，满洲日军司令不许南满铁路装运中国军队及军械，也不许中国军队通过南满铁路附属地。在帝国主义国家的同情和默许下，苏联态度明显趋硬。
　　张学良的做法维护了中国的主权和利益，但他和蒋介石等人缺乏国际关系知识，没有看清形势，仍以为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在军事上没有准备。比如孙科还对记者谈话称，苏联在国际孤立。内部多事，不致冒战争危险。结果他们等来的不是谈判。而是
　　
　　苏军入侵
　　
　　7月28日，苏军一个步兵团占领满洲里西十八里小站，勒令中国军警撤退。从此，不宣而战的军事入侵正式开始。日军乘机在长春、珲春等处增兵四千余人，按苏日秘密协议牵制东北军。初期战事规模较小，最后在东北的东西两处爆发了大规模战斗，整个战事延续了5个月。东线在三江口(黑龙江、松花江、同江会流处)，主要是苏联海军阿穆尔河区舰队在黑龙江攻击中国东北江防舰队；西线是苏军入侵扎兰诺尔、满洲里。
　　
　　东线的三江口之役，可能是中国历史上与入侵者唯一的一次单纯河战。黑瞎子岛，就是组成三江口抚远三角洲的3个岛系之一(另2个是银龙岛、明月岛)。整个三角洲面积约327平方公里，与长江入海口的崇明岛相当。
　　当时，东北海军代总司令沈鸿烈率江防舰队在三江口布防，首先把原来分段巡防的八艘江防小炮舰集中到三江口。这其中，只有“江亨”、“利捷”、“利绥”是军舰。旗舰“江亨”号最大，钢制船体全长约60米，排水量550吨，最大航速13节，配有120、75毫米炮各一门。另两舰是一战中北洋政府从德国缴获的钢壳浅水炮舰，水线处有约50毫米的装甲。沈鸿烈在战前用75毫米炮换下了原来的小炮。其它5艘由商船改装，排水量小，舰体多为木壳，航速不过4.5～7，5节，武备最强的也只有2门47毫米炮和2挺机关枪。为了对付苏军的浅水重炮舰，沈鸿烈在报废的驳船“东乙”号上安装了2门120毫米海军炮，由“江安”号拖带，成为了一个秘密的浮动炮台，事先隐蔽在芦苇浅滩中。
　　江防舰队还在江上拉铁链，用水雷建立多道防线，并在同江和绥东两岸配置海军陆战队，修筑临时炮台。配75毫米炮2门。当时沈鸿烈有4个海军陆战团，每团有3个步兵大队、1个机枪连、1个迫击炮连。他在同江、绥东、滨江各配属了一个团，三江口外的黑瞎子岛、富锦各配属一个营。东北军陆军第2旅、第9旅也部署在这一带。防空方面，东北军有10门高炮配置在同江、绥东，战斗机、侦察机各2架驻防同江。
　　苏军阿穆尔河区舰队主力是7艘“列宁”级浅水重炮舰(原沙俄“风暴”级)，参加中东路冲突的有4艘：“列宁”号、“斯维尔德洛夫”号、“红色东方”号、“孙中山”号。“列宁”级长70.9米，宽12.8米，吃水1.41米，排水量965吨，最大航速11.5节，甲板装甲38N76毫米， 炮塔装甲25～76毫米。各舰的武器不同，其中“列宁”、“红色东方”、“孙中山”号为4座双联装120毫米炮，85毫米高射炮2门，37毫米高射炮2门，20毫米高炮6门，7.62毫米机枪2挺。“斯维尔德洛夫”号则为4门152毫米炮，2门37毫米高炮，6门20毫米高炮，4挺12.7毫米机枪，5挺7.62毫米机枪。由于火力强、装甲厚，该级舰直到1958年才全部退役。
　　显然，东北军的军舰不是对手。但是战前早就有人建议，在三江口、黑瞎子岛建设永久式要塞炮台，安放重炮、高炮、探照灯，配合水雷区。江河不像大海，航线固定。炮台配合水雷区有很好的防御效果，足以对付苏军的浅水炮舰。而且东北军当时拥有大量重炮，包括240毫米口径的。遗憾的是东北当局一向不重视防范外敌的准备工作。而且到9月初，沈鸿烈和舰队长尹祖荫误判没有战事，都离开了前线，同江的海军陆战队也削减为一个大队，“江亨”舰开往富锦休整。
　　10月12日。苏军9艘舰艇驶抵松花江口，“斯维尔德洛夫”号、“孙中山”号、“红色东方”号协同2个步兵团、1个炮兵团、1个飞行大队、1个通信连和1个工兵连，沿松花江推进。苏军首先攻击江岸上的炮台，同时轰击东北军江防舰队。“斯维尔德洛夫”号的第一群齐射就命中东北军代旗舰“利捷”号，第二群齐射又击中“利绥”号炮位，炮手等人被炸飞。东北军水兵表现得十分英勇，用各种轻重武器猛烈还击，苏联资料中也提到“密集的炮弹在周围爆炸，弹片象冰雹一样散落在甲板上”。驳船改装的“东乙”号水炮台表现最好，船体低矮，临时安装的大口径炮又能威胁浅水炮舰。“东乙”号多次击中对方旗舰“斯维尔德洛夫”号，但后者有良好的装甲防护，未受严重损伤，只是甲板上的作战人员伤亡较大，有一个炮塔的全体炮手都伤亡殆尽，只剩军士长一人操炮射击。
　　激战中，还有3架苏联飞机前来助战，向东北军舰艇投掷小型炸弹。东北军舰艇本来就抵挡不住苏联舰队的火力，现在更是被动。“利捷”号被炸穿船底下沉。前主炮已被击毁、失去战斗力的“利绥”号赶来救援，将船员救出。奋战之后，东北军5舰相继被击沉和自沉。“利绥”号受重伤退往富锦。
　　江上作战的同时，在2艘炮舰的掩护下，“劳动”、“卡尔・马克思”等4艘武装轮船上搭载的苏军第2步兵师一个营400多人在同江县登陆。守卫该地的东北海军陆战大队和陆军第9旅的孟昭林营协同抵抗，击退了苏军的首次攻击。但是苏军炮火猛烈。又有2 000多援兵从下游登陆。午后3时，同江县城失守，海军陆战队和陆军营大都阵亡，70多人被俘，附近的陆军全部退走。
　　这一天的战斗中，东北江防舰队伤亡500余人，舰艇几乎全部损失，陆军阵亡官兵367人。
　　10月31日晨。气温零下11度，风力达到八级。苏舰7艘突然破坏拦江铁索，逼近富锦江岸，与东北军激战。吃水只有一米多的苏联浅水重炮舰绕过水中沉船，用炮火掩护步兵登陆。已经重伤的“利绥”号和没有战斗力的“利川”号拖船先后自沉，只有“江亨”号参战，但仅发炮三发便被击成重伤。午后苏舰7艘靠近富锦江岸，步骑炮兵600多人登陆。东北军不战自溃，沈鸿烈只得率领海军余部和陆军一起退向第三道防线。此战有近300名东北军战死，数千人被俘。苏军宣称死亡3人，伤11人。
　　东线战斗中，江防舰队基本覆没，可他们的抵抗成功地迟滞了苏军推进，此时严冬已到，苏军优势的浅水重炮舰难以再进一步深入东北腹地。但黑瞎子等边境岛屿被苏联占领。
　　而在西线的，双方以陆战为主。苏联特别远东集团军最初下辖3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1个蒙古骑兵营，总兵力约4万余人。当时东北军总兵力有几十万，一线兵力也有约6万人。但在满洲里局部战场，苏军兵力占绝对优势，显示东北军指挥不当。
　　在武器装备上，东北军也并非处于劣势。由于西伯利亚铁路运力有限，加上苏联的战略重点在欧洲，因此远东苏军缺乏重炮，大小火炮一共只有约400门。当时苏军还动用了10辆自制的T-18轻型坦克。它是模仿法国“雷诺”FT-17设计的，性能、可靠性更低，没经过实战，因此故障百出。西线战斗中，只有4辆T-18抵达攻击地点。当时东北军有26辆法国原装“雷诺”。曾多次参加内战，远比苏军有经验。东北军的飞机数量也比远东苏军多，而且多为从西方进口的先进飞机，飞行员由西方培训。甚至有直接雇佣的西方飞行员。但是在随后几个月的战争中，东北军的重炮、坦克都不见踪影，飞机也只有少数几架部署到一线。
　　谜底很简单。中苏边境战争期间，也是蒋介石与冯玉祥等大战正酣之际，一直主张“攘外必先安内”的蒋介石要求张学良首先借兵助其内战。如10月19日，蒋介石发电：“对暴俄之扰乱边境，不必以强力抵御，用彼进则我退，彼退则我进之法以应之。现在惟速用全力在最短期间解决西北，是为要着。但此间攻击潼关，须用重炮，可否由兄处速借重炮若干营，由现有之官兵带来助攻潼关。”25日，蒋介石又复电催促：“重炮营如能拨运，尚请从速。”数日后，张学良拨出整列军火支援南京。
　　11月16日夜，苏军主力第35、36步兵师和第5骑兵旅3万余人入侵札兰诺尔，以切断东北军退路。苏军以75毫米炮和数十架双翼小飞机协助攻击，但东北军仍坚守阵地。11月18日拂晓，苏军在30架飞机、4辆坦克、1个小口径野炮队的配合下，向札兰诺尔街区攻击。东北军第17旅7000余人损失4000余人，旅长韩光第以下官兵千余战死。全旅被击溃。19日，札兰诺尔失守。
　　随后苏军主力调头西进，包围了满洲里。苏军第35、36步兵师遭到东北军第15旅的顽强抵抗。两军血战四昼三夜后，第15旅因扎兰诺尔失陷，援军与后路断绝，决定弃守撤退。但在满洲里东南高地，他们遭到苏军两面夹击，慌忙退回市内。这时，苏军飞机又飞临市区轰炸。街内秩序大乱。第15旅全线溃散，溃兵在市内多处放火抢劫，或者换上百姓服装东躲西藏。苏军顷刻间攻入市区，旅长梁忠甲等3700余名官兵被解除武装，押往苏联做苦工。
　　扎兰诺尔、满洲里陷落后，东北军一线部队军心动摇，在苏军的后续攻势下，成排成连地缴械投降。24日，苏军攻占海拉尔，贵重物品、机器车辆等均被苏军搬运一空，煤矿被炸毁，存煤均被焚烧。
　　西线战斗中，东北军伤亡2 000名，被俘7 000余名。苏方统计，苏军被击毙143人，失踪4人，受伤665人。
　　经过这次边境战争，苏军几乎悉数占领了中苏边境线上的重要城镇，黑瞎子岛等中国领土被迫开始。
　　
　　漫长的回归路
　　
　　对于1929年的这场边境战争，中方认为是苏联首先开火，并大规模入侵中国领土；依据不平等条约修筑的中东铁路，中国有权收回，况且苏联的投资早已通过掠夺中国资源收回。而苏联，以及美日等帝国主义则认为，中国1929年撕毁不平等条约是错的，苏联有理由大规模入侵中国领土以维护其权益。1930年，张学良被迫签订了《中苏伯力会议议定书》，恢复了苏联以前在中东铁路的一切权益。此后苏军撤出东北，但继续控制中东铁路，占领着黑瞎子岛等地。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军占领东北。在日本的压力下，苏联决定放弃中东铁路，于1935年2月23日，以一亿四千万日元的价格卖给了日本和伪满洲国。1945年8月14日，根据雅尔塔协定，国民党政府和苏联签订了《中苏友好条约》和四项协定，规定将中东铁路和南满支线合并成中国长春铁路，由两国共同经营，以30年为期，期满无偿归还中国。于是苏联再次控制了这条铁路。新中国成立后，于1952年收回了中东铁路。
　　即使按造不平等条约，黑瞎子岛等地也属于中国，于是中方为此作出不懈地努力。
　　
　　编　辑　熊　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