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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娃与牛】农村娃放牛的图片

发布时间:2019-04-13 04:11:26 影响了:

  一  放牛是必须的。秋李郢人个个都是放牛娃出生。  雨润,风轻,雾薄,草绿,秧也绿。放牛最好。  “打角”是不需要真的打角的,只是在牛角上拍一下,或者,在牛身上拍一下,有时你根本就不用去拍它,牛便把头低下来了,把牛角低下来了。你脚一抬,踩上牛角,一手薅牛鬃,一手扶牛角,待你站稳,牛头一扬,便把你送上去了。你只消走两步便到牛背了。心有灵犀,人与牛之间的契合沟通不是一天养成的。
  “打角”就是踩牛角上牛背。
  穿蓑,戴笠,虽说笨重,但气息好,有味道。这身行头与田头、水边相搭,合宜得很。“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钓鱼的朝水边一站,成诗成画,美了千年。只是我总觉得柳宗元有点不靠谱,下雪天一个人去到江边钓鱼?再说了,你钓鱼那身打扮干吗,哪有冬天穿蓑衣的。后来我才知道,是他被贬永州心情不好,穿蓑戴笠到江边钓鱼。哪里是真钓鱼,他是到江边散散郁闷的。
  蓑不离笠,笠不离蓑。两者相配,不只是防雨周全,也好看,好比穿西装要打领带一样。雨小,水滴便在蓑草上积聚着,积聚着,每个蓑草尖上都有一个小水滴。我一身珠光宝气,好像一抖能发出“哗哗哗”的声响。我们不去抖它,让它兀自滴落,一抖还不全洒了呀。笠上的小雨滴我们也不理它,它倒是耐不住性子了,齐齐地爬在笠沿边上,向我张望,个个都有好奇的样子,哪知后面的雨水也跟着凑热闹,一推搡,笠沿边的小水滴便失足落下了。
  雨大了才好。雨滴在笠上滴滴哒哒地响,雨矢如箭,笠和蓑衣是挡矢的铠甲。这会儿我并不忙着打角上牛,我得好好和雨斗上几个回合。斗雨。站在雨地里,无所畏惧的样子,马步,“哈哈哈”,嘴里同期声,左拳打在右手掌里,然后,右拳再打在左手掌里,全身一抖动,身上的每根草叶都像是鳄鱼身上的鳞片一样,它一抖动,周边的水便跟着哆嗦,雨便跟着落了一地。雨败。有时,我还会一个急转身,雨便飞也似的叫我抛得很远,像是重重地都跌了跟头。我有莫名的征服感。
  我们如田埂上的巴根草一样,雨日里有精神,神鼻竖眼的,不犯困。坐也有累的时候,我们便站在牛背上,直直的。白鹭也会站在牛背上,它与我对峙一会儿,一展翅,我有一丁点的动静,白鹭便呼拉拉地又飞走了。我有点失落。我要是站着不动,白鹭也便站着不动,偶有在牛背上迈动步子的,或是低头,寻牛身上的牛虱。估计白鹭把我当成稻草人了。我要真是稻草人就好了。我要真是稻草人白鹭或许就会一直站在牛背上了。
  饿牛不下田。露水草养牛。牛背下方与肋骨处有个三角区,我们会依据这个三角区的凹凸程度来判断牛吃的是全饱还是半饱。“半口草”自然不好,我们得耐着性子让牛吃饱。
  雨大,渐冷的时候,我们便蛰伏在牛背不动了,听雨响。牛是嘶嘶拉拉地忙着吃草,牛胃“咕咕咕”不停地蠕动。牛背很热。裸露的双腿贴着牛肚子,我感到很暖和。我过分贪恋这雨日的温暖,恰恰成了错。不出两天,我的腿上长满了牛疥。牛疥如红豆,红肿,奇痒,挠也无用。牛疥好了腿上也会留下细小的黑痂。我的腿上满是黑痂,像是脸上被放大了的雀斑。其实,秋李郢人谁的腿上没有“雀斑”呢。因为,秋李郢人个个都放过牛,秋李郢人个个都是放牛娃出生。
  二
  我看过动画片电影《牧笛》。片子不长,印象很深。牧童把笛吹奏,笛声悠扬,意境顿开,幻想无限。情境在笛声中渐次展示开来,一幅幅画面很美,都像李可染笔下的水墨,挺中国的。
  满湖的稻,满湖的绿,因其满,因其多,田野一时却单调起来。有笛声响当然好,一如这张硕大的绿荷上,滚动着一串串露珠。牧笛声在田野上灵动无比。
  真的有笛。秋李郢的孩子个个都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笛子。笛音悠长、高亢、辽阔、宽广,也能奏出欢快华丽的舞曲和婉转优美的小调。笛音旋律优美。笛横,头歪着,范便显出来了。
  《公社喜开丰收镰》、《扬鞭催马运粮忙》都是我们吹奏的保留曲目。《喜洋洋》喜庆,手指忙得欢。这曲我吹得次点儿,吹出来没有“喜洋洋”的味儿,我吹得便少。秋公社吹得好,只要他听过的歌曲,知道调子,手指便能跟着调子走,曲调出。你哼什么调,他便能吹什么曲。他吹《百鸟朝凤》的时候,因其惟妙惟肖,能引来鸟与他共鸣。杜鹃叫,斑鸠唱。神了。
  我们常“斗笛”。站在牛背上,比谁吹的曲多。有比音高的,还有比不换气,把一个音一直吹下去,看谁一口气吹的时间长的。我们个个都把脸憋成了紫猪肝色,谁都不服输。败下阵来的是我,其他人也败。秋公社胜。
  牛埋头吃草便是。我们站在牛背上,牛绳踩在脚下。牛尾巴鞭子一样在牛屁股周围抽打着牛虻,一刻也不闲着。牛虻嗡嗡响,极烦。牛虻像苍蝇,只是比苍蝇强壮。它有软毛,头大,半球形,或略带三角形。复眼很大,口器利,喜欢叮牛的创口。牛尾巴抽打的半径有限,有时,牛也会用角猛地一触,或是抖动一下皮肤,驱赶牛虻。
  那天,我正和在另一条田埂上放牛的秋公社吹《喜洋洋》斗笛呢,并不知牛已站在稻田边的水沟里吃草。估计是牛被牛虻叮得实在难忍,它竟然也不通知一下,“扑通”一声打起汪来,把整个身子埋进了水里。牛虻是跑了,我却成了落汤鸡。哪里还“喜洋洋”起来,不斗自败,叫秋公社笑昏了。
  放牛又不是天天把笛子别在腰上的。我们就地取材,去拔臭莆叶。掐两片,寸余,放嘴上,能当笛子吹。豆荚也行。豌豆荚最好,其他苕子荚什么的也能吹出调子。要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乐器”,我们掐两片草叶也成。多数的时候我们什么也不用,吹口哨。口哨响,心情好,多半牛已吃饱了,我们吹着口哨回家了。
  “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喔喔喔喔他们唱,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校园歌曲很田园,这情景我们觉得很熟。一天劳动结束了,跟我们一同回家的,还有荷锄而归的村民。
  三
  “它横竖不说一句话,背压力往肉里扣,它把头沉重地垂下!”想起臧克家《老马》的诗。马活脱得很,昂首奋蹄的,牛才木讷呢,不说话。要是说这首诗是牛的,怕也好。
  我是叫“背压力往肉里扣”的句子震住的。
  背负在牛身上的东西真的太多。
  穿牛鼻注定是一次痛苦的洗礼。牛犊小,撒欢,在老牛身边跑前跑后的,不出两年,它是要做事的呀。穿牛鼻子是给牛行的“成牛礼”。我是没有亲眼看过给牛穿鼻子的过程。庄重、神秘,近乎绝情。这种绝决果断的行事方式没有半点儿犹豫。我们见不得血,见不得牛充满泪花的眼神。我们听不得牛“哞哞”的呻吟。三四个壮男,抱着牛头,抱着牛角,将牛绳牢牢地缚在树上,将拇指粗的木棒从鼻肉硬生生地穿过。那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呀,那是怎样的一个场面呀。牛注定是要挣扎的,牛注定是要撒野的,牛注定是要在原地狂跳的呀。一地蹄印,一地鲜血,一地唾液,一地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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