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学内容 [语文教学内容创生性思原]

　　 接受过语文教学的人都知道，语文教学内容有很强的创生性，往往老师讲的和学生理解的并不是教材所要给定的东西。黑格尔认为“存在即有合理”，那么语文教学内容创生性产生的合理之处何在？
　　 语文教学内容的创生性是指在语文教学过程中教师与学生在与呈现的种种材料的交往中挖掘或创造、生产出的其他的“教什么”和“学什么”的“课程内容”的特性。在现阶段，教师们已转变了传统的“以本为本”、“教教材”的方式，改为“用教材去教”，足已意识到教材（教材内容）只是教学内容的一个成分，不是全部，也映证了“教学内容是在教学过程中创造的”①这一论断。我们说“教学的重要本质就是一系列的沟通”，②它是教师、学生、材料乃至整个社会文化之间的全方位对话。既是沟通，就会产生无法预知的内容，因而给当前的语文教学内容创生提供了可能性。在具有特殊性的语文学科的沟通中，我们看到，教学内容的创生性是必然的，也是必要的。
　　
　　 一、语文材料本身的多解性
　　
　　 对于我国古典名著《红楼梦》，鲁迅在《绛洞花主小引》中精辟地说：“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密事。”之所以“横看成岭侧成峰”，只因其思想的博大精深。选入中学语文教材的一首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其表达的感情也是带有争论性质的，有人认为这首诗的基调是悲伤、是绝望，笼罩着死亡的气息；有人认为是作者为了精神和理想，对尘世幸福的又一次摒弃；而有人却认为这是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对诗中的“陌生人”所指也说法不一，有人认为是普通意义上的陌生人，有人认为是与自己不同道的人，而有人认为是其女朋友。总之，仁者见仁，不像1+1，它在数学上的结果只能是2，没有其他。中国语言文字的博大精深，加之文学语言和所指的模糊性，使得同一材料可以从不同的侧面、不同切入口、多角度进行解读，它可以是个一元N次方程，一个未知数，N个解。因此，师生与内涵丰富的材料的交往就带着多种可能性，蕴藏或衍生着各种可能的“教什么”、“学什么”。
　　
　　 二、时代文化背景的变易
　　
　　 在当今，多元文化观念的凸显，使得我们放开了眼球，不再孤立片面地看待任何事物，经济的全球化，文化的多元化为教学内容的创生提供了更大的空间。人们不再固守传统文化，也不再认定外来的都是优秀的。世界上的各个种族、民族、各种文化都在同一地平线上，那种“独尊儒术”、“皇权至上”、“阶段斗争”的时代早已被历史的车轮辗得粉碎，这个时代，可能更多的却是存同求异，因为每种文化都是独一无二的文化形态，多样性与差异性的统一是当今世界不容否认的事实，也是人类发展的起点与终点。
　　
　　 三、教育对象（即学生群体）的变化
　　
　　 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代能像今天的年轻一代经历这林林总总的变化，同样也没有任何一代能像他们这样了解、经历和吸收在他们眼前发生的如此迅猛的社会变革。我们可以看到牛顿用了一生的时间才发明的物理定律，现在的学生一星期就学会了。随着外来文化的传入，互联网的广泛应用，社会环境的变化，家庭结构、教养模式对受教育者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在当下文化、处境中价值观、行为方式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受流行文化、社会风尚的影响，学生形成了感官至上的生活方式，及时行乐、物质主义盛行，学生对艰深的学习更是不感兴趣。再者，后喻文化的兴起，他们不再惟师命是从，这也给学生群体提供了发挥才能更大的平台。学生的价值观决定着在教学过程中他们会接受何种阐释，更或是他们会按照自己所认可的价值观去阐释所给的材料。
　　 一位教师在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时候，用一个词语游戏作课文导入，老师问学生：“由‘快乐’一词会联想到什么东西？”学生的回答如下：钱、天堂（网络游戏）、音乐、睡觉、吃东西、玩具等。老师又将这个词改为“幸福”时，学生又回答：结婚、家、放假……在这里我们会发现，学生所谓的快乐、幸福都是与他们的眼前的物质生活最贴近的，钱、游戏、音乐、睡觉这些只是他们现阶段物质上的享受，注重时尚、享乐，杜甫的“忧国忧民”早已不在，周总理当年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也已抛之九霄云外，就连自己的人生理想也不可见。
　　 当老师讲到海子希望有一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所指时，有一个学生是这样回答的：作者可能是指坟墓吧。我们在《在萧红墓前的五分钟讲演》这课中了解到，作家萧红坟墓不是在香港的浅水湾吗？作家们的心思也许都有相通之处，都希望自己死后葬在大海边。因为，既然作者在祝福“陌生人”能获得在尘世的幸福，而他自己则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刚才同学们已经说过，与尘世相对的是天堂，证明作者不想或者是不能在尘世获得幸福，那么，幸福的地方就只有去天堂了。这个回答赢得了全体同学的鼓掌。这是学生真正的“创造”，是学生在以前所学基础上的联想，连执教老师当时都是大吃一惊，这个时代的学生，又有太多的创造性，在后喻文化中，他们是舞台的主角。
　　
　　 四、教师的个人阐释
　　
　　 有一位优秀教师在执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时，在上课过程中，成功地调动起学生的激情，分析诗歌时触及到诗人和诗歌的灵魂，有意地创设一种氛围，希望学生能静下心来读读这首诗，却又无意间想把学生抽离出来。在教学过程中不时体现了一种矛盾的心情。课后才知道，这位老师一直对教育饱含热情，但在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之间持一种矛盾的心态，她认为 “社会评价一所学校的优劣就看高考优秀率，看奥赛成绩。在下岗的危机就在身边时，人人捧着饭碗惟分数是从，还管学生高考之后如何发展干什么？反正这是一个没有大师也不需要大师的时代。”③但这位教师面对的是一群未成年的、人生观还有待逐步形成的学生。因此，对矛盾进行了处理，并用海子的另一首诗《土地王》对生活进行升华，让学生们领会实际的注意琐碎的衣食住行“散文式的生活”和精神层次的注重生活体验、审美体验的“诗意的生活”的不同与两者的完美结合，从而引导学生理性地调整自己的价值观、生死观，让学生从矛盾中走出来，以免海子的自杀对学生造成阴影。在此教学过程中，打上了很强的教师的个人理解的烙印，教师的特殊地位，使得教师可能对教学内容进行个人化的阐释，这是一种“创造”本性，在具有专业修养、专业能力的优秀语文教师那里，获得了自觉。此教师的优秀之处即在成功调起学生激情，带领学生走进了诗人的灵魂，又让学生懂得了生活是两种形式的完美结合，而不会让自己、诗人的矛盾心态影响学生的发展。
　　 在语文学科中，结合当前的时代背景我们不难看出，语文教学内容的创生性是必要的，只有人人都插上创造的翅膀，才会在现实中进步，才不会被时代所抛弃。但教学内容的“创生”并不是随意的、想当然的，这要求我们的教师与学生必须统观全局，把握好度。特别是教师，因为教师是理想课程的转换器。教师的创生应该是基于材料、学生、社会的适时的有利的“创生”。因此，作为学生的导师，教师的专业化、个人素质应该趋于完善。不但要加强自己专业的学习，更要了解学生是谁，要作换位思考，持续关注学生、跟踪学生的变化；对社会文化保持高度的敏感，做一个信息的强者、思想的强者、传道的强者。
　　
　　 注：
　　 ①钟启泉 《文本与对话：教学规范的转型》，载钟启泉等主编《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解读》，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②加涅等著，陈正昌等译 《教学设计原理》，五南图书出版公司1996年版。
　　 ③王芳、冯爱平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课堂实录与反思》，《青年教师》2006第3期。
　　（作者单位：西南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