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高度 生命的海拔

　　深夜从梦中惊醒，心怦怦直跳，再也难以睡下去。在梦中我爬着一座陡峭的山峰，尖利的岩石刺破了我的手掌，呼啸的山风撕扯着我的肌肤，我一次次摔下来，又开始了一次次的攀登。　　我为何这般向往高处，只因为高处住着我的魂灵。
　　小时候，我是个淘气的“家伙”，常常爬到树上掏鸟窝，摘带刺的槐花。有时什么也不为，爬到树梢，望着地上仰着脸的小伙伴笑，看着院子里走出的满脸焦急的母亲笑。
　　往后，满脑子的幻想在天上飞。曾经顺着小河走出家乡寻找它的源头，曾经爬上异乡人的驴车到外面看世界。
　　往后，我的幻想像家乡的鸟儿一样少起来，缺少供它们栖息的树林。母亲为整天价找不到我而伤心落泪，父亲为了我惹祸而暴跳如雷，老师为我的异端而束手无策。我渐渐地变了，眼睛开始打量周围的人。
　　再往后，我成了一位听话的好孩子，学习刻苦的好学生。我走上了父亲为我铺在平原上的路。从小学到大学不算艰辛。可是，我的幻想仍然活着。
　　在校内，我和周围的同学一模一样，我的今天和昨天一模一样。我在一块方格子里生活，平静得如同池水，有风时就泛起点点涟漪，无风如同睡去了一般，激不起喧嚣的波涛。我觉得我的存在在时间的长河里是一个巨大的悲哀，我上演着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我扮演着和别人一样面孔的角色。我的生活苍白而单调。
　　终于有一天，我的潜意识被现实的碰撞激活了，我要去登山！我的心狂跳不已，如同猛锤敲击的大锣轰然作响。我喜欢我的心脏激烈地运动，过去它按着一个节拍跳动，今天它苏醒过来了。跳呀，蹦呀，翻转，冲击，如同潮涨的大海，卷起了巨浪，掀起了波澜，和风一起舞蹈。风挟起浪花一次次地冲向岩石——我的胸膛——一次比一次猛烈。
　　窗外的风呼啸着，我打开了窗门，风，涌进小屋。这是一颗不甘平庸的心的复苏啊，这是一颗向往自由灵性的心的惊醒啊，这是一颗向高处攀登的心啊。它为何这样跳动？因为它厌倦了过去，它渴望孕育新生，它要感受巨大的震动，它要爆发出积聚的能量。心啊，快点儿跳动吧，与其平庸地活着，不如炸裂，发出巨响，爆出火光，如同石破天惊，如同地震，如同火山喷发。
　　为何不攀登？高度决定层次，层次决定思想，而思想才是一个生命的标志。高处住着我的魂灵，高耸人云的那座山峰就是我的目标。我知道，攀登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很可能耗去你的所有，最终却只留下你的伤痛和遗憾。但与和平庸为伍、囿于一方狭小天地相比，我宁愿选择前者，我无法忍受后者带给我的裂心的痛苦。
　　何不去登山？我的心猛烈地跳动，似那铿锵的鼓点，急促而又密集。我清醒地知道它响在过去，响在现在，响在未来，回旋在我生命的历程里。而那座高耸人云的山峰原本坐落在我的心里，耸立在童年的幻想里，绵延在青春的祈盼中。
　　何不去登山？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能听得见生命辉煌的歌声。站在一定的高度，昂扬的生命就是一道奇异而又瑰丽的风景。
　　高处住着我的魂灵，于是梦里就有了不息的攀登。
　　一丝微弱的光辉点燃了黎明，新的一天展示在我面前。
　　(作者单位：山东师范大学北院教育系93级1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