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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祖籍,没有故乡的人|故乡和祖籍的区别

发布时间:2019-02-02 03:51:09 影响了:

  我常常这样问自己:你有故乡吗?   我也常常跟人说,我属于那样一种人:有祖籍,而没故乡。   粗粗一听,这话似乎有悖常理。一个人怎么可能有祖籍而没故乡呢?祖籍地,不就是你的故乡吗?
  是的,按习俗,按传统,每一个人都会有个“祖籍”。按理说,那“祖籍地”就是人的“故乡”。循此理推断,唯一的结论就是:没有人是没有故乡的。但在我的感觉里,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故乡。
  先说被称作“祖籍地”的那个小镇,记忆中,只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不知因了什么事,也忘了是跟着谁,去过那么一回,能留在记忆中的也只是一片陈旧的瓦房,一条清寂破碎的老街和老坟上(或老宅上?)几棵并不苍劲的松柏(或枇杷树?)。
  我没能诞生在“祖籍地”,后来也没在那儿生活过,这是造成我“故乡观念”淡漠的根本原因。这和当年时代的动荡和整个国家遭遇的战乱有关。父亲作为祖籍地乡镇上第一批接受现代西洋化教育的年轻人,第一批不安于故土的封闭落后、而“志在四方”的年轻人,一直漂泊在外,再也没回过小镇上的老宅。故乡观念的淡漠,应该始于他那一代人。后由于逃避日本鬼子造成的战乱,他和年轻的母亲最终把我生在了离祖籍地几千公里外的昆明,就最后注定了我这一生跟“故乡”的“疏远”。抗战胜利后,极幼小的我随父母在上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我们全家曾随同祖父母,又在苏北一个小县城里生活,度过了我多舛的儿时。那儿离祖籍地虽然只有几十里路,但我始终没有回去过。苏北那个破旧的小县城里发生的许多事情,的确给我留下过极为深刻、也极为鲜活的印象,但要把它算作“故乡”,依然是有些勉强的。再后来,父亲病故,母亲不得不再度到上海谋生,全家便都跟着落户上海,少年的我有幸也成了“上海人”。但后来的我,又由于时代风云的裹挟,几进几出上海城……
  青春年华啊,那种充满理想色彩的狂热,那种完全不计人生后果的追求,那种几近出生入死式的煎熬和磨炼,以及到头来以一种极悲情的方式,造就一次历史性的大撤退大“溃败”大变换和随之而来的大彻大悟……现在,我和我自己的家虽然落户在北京,但母亲依然在上海。按国内一向的政策规定,儿随母落户,我似乎仍可以算作是“上海人”。但要真的把上海算作自己的故乡,可能会让祖籍的乡里人笑掉大牙,说我都临老了,却又“嫌贫爱富”起来……
  那么,权宜之下,我能不能把北京拉来当做自己的“故乡”?再怎么说,满打满算,我拿到北京户口,入籍北京,也已经整整三十年了。两个儿子都在此地长大成人。自己的事业也是在此地铺陈结果。展望今后,大概也必将终老于此,埋骨于此乡……
  这个想法,当然也是不行的。于情于理于制都说不过去,就是从我自己的内心来说,也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三十年了,我总是觉得,自己在北京这地方始终只能算一个“客居者”,所作所为,无非是借此方一块宝地,稍稍地做了几件自己想做的事而已。来也匆匆,有朝一日,去也会匆匆,不会留下什么特别的念想……于是静下心来这么一想,心还真哆嗦了一下:难道我这人真成了那种有祖籍,却没故乡的人了?但哆嗦之余再往大处和远处想,倒也踏实下来。因为在过去的几十年一百年里,由于时代的缘故,不是造就了一大批像我这样“有祖籍,没故乡”的人吗?社会的动荡使他们不甘于老死故土,时代的风云又召唤他们沉浮于八界。从内心来说,他们也恋故土,却志在四方;他们也恋亲情,却不拘囿于一己之私情;他们所存活的那一个世纪,恰是中国这块土地上发生极度动荡和天翻地覆变化的年代。正是这种动荡和变化的召唤,使他们这伙人无法安生于某一处,去滋生和积攒那既定的乡土情。他们这些人像一支被时代风云统帅的“大军”,激动于“以天下为己任”的大旗,时而席卷东去,时而挥戈西向,长嚎当歌,长歌当哭,要求自己不计一地一时之得失(实际上也无法计一地一时之得失),只问终极目标在哪里,甚至都不顾途中“落马”的战友有多少,“中箭”的同盟者又有几何,也不问自己何时会落马和中箭,更不问路途的遥远和泥泞,不顾自己一度的无知和狂躁,只朝着认定的方向亦步亦趋……
  他们薄情吗?他们矫情吗?他们失常吗?
  但他们可能会常常无颜以对自己的故乡和亲人……
  想到这里,我倒也觉得可以自慰和自豪的了。
  (曹龙彬荐自2007年8月6日《今晚报》插图:李细玲)
  ■责编:周正旺 (本文编号: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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