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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把牛魂叫牛昌 [牛魂]

发布时间:2019-04-01 04:03:48 影响了:

  老黄感到彻底老了,独自拉犁喘得厉害,四肢无力,浑身出汗,好在常富视为兄弟,体谅,关爱。  老伙计,咱歇歇吧!常富跟老黄说了好几遍,他不停脚,咬着牙又拉一遭犁。到地头,常富又说,老伙计,咱歇歇吧!老黄还想再挺一遭,常富把犁扳躺了,他只好站住。
  常富到垄沟沿上割一挟子青草回来,放到地上让老黄吃。老黄深情地凝视常富,常富盘腿坐下,装—锅旱烟,点着叭嗒两口,见老黄不吃草光看他,就说,老伙计你吃草,我抽烟,咱好好歇歇,不着急,今儿犁不完这块地,咱明儿再犁。这话让老黄有些感动。他觉得眼睛发湿,要流泪,然而遏制住了。他不能将泪流下来,让常富看到。好像有什么委屈似的。
  老黄没有胃口,不想吃草,老想卧倒眯会儿眼。但他警告自已,不许卧倒,一卧倒就懒着再站起来,剩下的地就犁不完了。常富催促老黄:老伙计吃草,你咋不吃草呢,我这锅烟都快抽完了。老黄低下头,衔一口草,慢慢咀嚼,他想,得吃几口草,不然的话,很可能给常富造成一个错觉,以为他老得连草都嚼不动了。连草都嚼不动的牛,岂不成了废物?他不允许自己变成废物,那样太对不住常富这位异性兄弟了。常富又装一锅旱烟,抽一大口给呛了,吭吭吭咳嗽好一会儿,吐出一口浓痰,跟老黄说,老伙计,你看到没有?不光你老,我也老了,烟都降不住了,虽说人都会老,我寻思咱老得有点快,还没怎么活呢,一忽闪就老了。老黄亦有同感,年轻的时光,现在回忆起来,不就一忽闪的事。
  年轻时的老黄因遇到常富,有了他第二次生命,不然的话,骨头恐怕早沤成了土。为这,老黄一辈子对常富感恩不尽。
  二十年前,老黄还是个毛头小子,肥肥壮壮的,一身腱子肉,喜动不喜静,空脚也好,拉车也好,总是蹦蹦跳跳,不会安安稳稳地走。路上有一块粪土,他没去踢开,想踩碎,像踩马泡样的希望发出啪的声响。就是这么个玩耍念头,给他带来杀身之祸。粪土块里裹着一根尖硬的钉子。狠狠的一脚踩上去,没有发出啪的声响,倒是感到钉子刺入脚掌发出了噗的声音,痛得他脚不敢落地。
  老黄这回不蹦蹦跳跳走路都不行。主家误认为他崴折了脚踝骨,即使养好,恐以后不能出大力,就把他卖给了一刀刘。一刀刘是个屠夫,开肉锅店的,杀牛宰马只需一刀,故而人们给他起绰号一刀刘。
  那日,天空灰蒙蒙的,要下雨的样子,却始终不滴雨点。老黄的泪水倒如雨点样的往下滴,他哞哞嚎啕,乞求一刀刘放过他。一刀刘对这样的嚎啕,这样的情景,听过见过多了,根本不为心动,明明看出老黄脚踝骨没折,只是脚掌上扎了根钉子,还是把他扳倒,准备一刀结束他的小命。寒闪闪的刀即将割下老黄的头时,常富来了,想买一头牛,找一刀刘帮忙。一刀刘抖着刀点指老黄,说他裆宽腿粗是头好牛,拔出脚掌上的钉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常富围着老黄转两圈,说坯子不错,像头好牛。一刀刘说,牵去养吧,准保看不走眼,不好再牵回来。常富一点头,说中,老黄鬼门关前逛一道没进去。
  老黄并非忠贞不渝地一味感激常富,也曾对常富产生过恨。那是到常富家第二年的事,他青春骚动,一看到母牛就亢奋,疯狂地追撵,任常富喊破嗓子,他全然不能自拔,号令闻若耳旁风。常富拿他无奈,只得寻求一刀刘帮助。一刀刘说,捶吧,煞煞性,干活就踏实了。一刀刘不愧为—刀刘,不但刀子玩得利索,捶牛的棒槌玩得也相当娴熟,崩崩敲鼓般一阵有节奏的捶打,他的睾丸化成了血水,而皮肤一点未受到损伤。
  老黄裆里没了睾丸,肿胀得比有睾丸时大出两倍,像吊着一个大西瓜,走路都撇拉着腿。裆里的“西瓜”火辣辣痛,心急上火,看到什么都想抵,常富便用红布蒙住他的眼睛,看不到东西,情绪稍微稳定一点。老黄总想卧倒蜷曲住身体,这样“西瓜”似乎能减轻点痛感,但常富不许他卧倒,昼夜牵着他遛。他哞哞叫喊,走不动了,让他卧倒歇歇吧!常富说,卧倒会危及他的小命,走不动也得走。
  一个月之后,“西瓜”缩得无影无踪,老黄裆里空空如也了,心里毛烘烘的却堵满了,看到母牛不再有肺热体躁的冲动,失去生理功能,成了一头阉牛。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恨常富的。还没跟母牛有过一次肌肤之亲,做一回真正的公牛,就这么变为了阉牛,搁谁都会生恨的。不过,老黄很快打消抵常富一下的打算,从恨里解脱出来,他想到要不是常富,早做了一刀刘的刀下鬼。再说,常富花钱买他回来,是让他拉犁拉车帮家里干活的,不是让他跟母牛干活的,断绝亲母牛的念想,或许是件好事,起码不会再有恋母牛而得不到那种烦恼。
  地终没犁完,只剩那么五六遭。老黄想拼命犁完,常富看他汗流如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强行卸掉犁,挂到拖车上收工回家了。
  常富铡些青草放到槽里。舀半升棒子面与青草搅拌一起给老黄吃。他嗅着清馨芳香的草料没有食欲,感到肢体酸痛,直想卧倒打个盹,常富不停地劝慰他:老伙计,我知道你累,累也得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饭不能不吃,你要不吃,我也不吃了!他看常富又是轻拍他的额头,又是抚摩他的鼻梁,若不打起精神吃草,会使常富不高兴的,于是他衔一大口草咀嚼,常富无声地笑笑,说他,这就对了老伙计,吃下饭身子才会有劲儿。
  儿子喊常富过去吃饭,常富坐到低桌前,抓一个麦子棒子混合面的馍,扭脸往敞棚方向瞅一眼,说老黄真的老了,草都不肯吃了。一提到老黄儿子就上火生气,说早该把他卖掉,换头小牛喂,现在老得草都不肯吃,按耕牛卖一准卖不出去,只有卖到一刀刘肉锅上,不过肉牛和耕牛价钱可悬殊大了。常富叭嗒叭嗒吃饭不言语。儿子的思路还在老黄身上,见常富不吭声,又说,得尽快卖给一刀刘,要是老死家里再卖,或咱自己杀掉卖肉,更不划算。常富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吃得只剩一口的馍猛地丢进饭碗里,冲儿子发急:卖卖卖,杀杀杀,你咋这么心硬,老黄给咱家干二十多年的活儿,连一点感情都没有?老了,干不动了,就把他卖掉杀掉,要是咱老了干不动了,没人管没人养,啥感受?儿子犟嘴说,一头牛咋能跟人比!常富说,咋不能比,牛和人都是个命,老黄只是不会说话,心里头啥不明白?来世转人转牛都是投胎投的,老黄前身说不定是个人,咱前身说不定是头牛,命上没啥不同,眼前咱吃粮老黄吃草,单这一点不同,儿子不想再跟常福争执,一推饭碗,嘟嘟囔囔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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